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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愧疚地看着姜漓，姜呈敬立刻下了旨意：“玉嫔马小玉失德失仪，传朕旨意，废其嫔位，降为庶四品玉美人。”

　　马小玉听完，蜡白了脸色，她没想到宠她至深的皇上，会因为太后娘娘几句话，把她从正七品嫔位，降为庶四品美人。

　　“臣妾领旨。”再不乐意，也得笑着接旨，马小玉强装出一抹微笑，怯弱的声音如同蚊子叫。

　　太后拂袖坐起来，前几日她就听侍女孙兰说，玉福宫的玉嫔冯小玉连着侍寝七日，弄得合宫抱怨，哀叹连天。

　　当时太后听了，顿时一惊。

　　历史上祸国红颜不少，她以为姜国也摊上了一个祸水。太后闷在宫里，绞尽脑汁想制止这一切的法子，还没想出主意，姜漓的侍女红袖就闯进储华殿汇报，说冯小玉要陷害琳琅公主。

　　太后急匆匆赶到玉福宫，没想到，今日一见，她才松了口气，这个冯小玉，不，现在她叫马小玉了。这个马小玉，不过如此，她这点小手段，成不了大气候。

　　“皇帝，你还要逼漓儿去慈安寺修行吗？”太后高声道。

　　姜呈敬抱拳回答：“母后，儿子刚才迷了心窍，现在已经醒悟过来了。漓儿，父皇不该不相信你。”

　　“父皇，漓儿相信您只是一时被人骗了，儿臣不怪您。”姜漓的话让姜呈敬湿了眼眶。

　　他的漓儿多乖巧听话，他差点冤枉了她，她懂事地一点也不记恨，当年窦皇后也是这样大度的。

　　姜呈敬此刻冷冷盯着马小玉：“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从实招来！”

　　跪在地上的马小玉吓了一跳，皇上这样说，不就是说他相信姜漓，而不再相信她吗。

　　姜漓有太后护着，她只有皇宠给她安全感和勇气。

　　可是，突然从嫔降为美人，马小玉这才意识到，后宫里，出身比皇宠更重要。刚才皇上相信她时，给姜漓的责罚不过是送去慈安寺修行一段日子，还不是因为姜漓是皇家骨肉，不可重罚。

　　她马小玉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父兄在身后保护她，她从前只有皇宠，如今看来，这皇宠，也许靠不住。

　　马小玉哆哆嗦嗦，她朝着姜漓磕了个头：“臣妾冤枉公主殿下了，请公主殿下恕罪。”

　　姜漓别过脸，对她置之不理。

　　太后厉声责问她道：“你的息肌粉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你为何要咬舌自尽冤枉漓儿？”

　　马小玉张口结舌：“臣妾一时糊涂，气愤被公主殿下的侍女撞了个满怀，所以才咬舌自尽，想陷害公主。求太后娘娘，皇上饶恕。”

　　姜呈敬哼了一声：“你应该求漓儿原谅你。还有，只是咬舌自尽的话，朕不会真的责罚漓儿，是因为御医说你身上被撒上了息肌粉，朕才差点错罚了漓儿。快说，你的息肌粉从哪里来的？”

　　好像一壶开水迎头灌上半壶冰块，马小玉的心刹那间就变成了凉的。原来，单单咬舌自尽，皇上是不会真的惩罚姜漓的，皇上看中的不是她，而是她能不能生孩子。

　　进宫前，母亲就嘱咐她，后宫的女人最大的职责是生孩子，为皇家开枝散叶，其他的莫多想，也莫多求。那时候的马小玉，并不信。

　　特别是进宫后侍寝后，姜呈敬尤为宠她，她便全然忘了母亲的叮嘱。她以为皇上是真的喜欢疼爱她，没想到，再宠再疼，皇上最看重的还是她作为生育机器，能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作用。

　　聪慧的马小玉也很快明白了，姜呈敬为何专宠她。

　　她没有家世背景，再宠她也不会有外戚专权之忧，而她生下的皇子，子凭母贱，因为他母家的出生，就不会给其他皇子特别是太子造成威胁。

　　皇上真不愧为一国之君，宠个妃子都有那么多考虑。

　　呵呵，马小玉匍匐在地上，她鼓着一口气死活不认输：“咬舌自尽一事，臣妾后悔不堪，求公主殿下原谅。皇上，太后娘娘，臣妾绝不知道息肌粉是怎么来的。”

　　“给朕把玉福宫从上到下，所有侍卫都开始行动，给朕搜个彻底！”姜呈敬翻脸不认人，仿佛跪在那里的马小玉换了个姓，就换了个人。

　　半个时辰后，陈浩从玉美人的侍女射月床底下搜出了一包清香扑鼻的药粉，他快速递给姜呈敬：“皇上，这是属下从玉美人的侍女射月的床底下翻出来的。”

　　姜呈敬用眼神示意杜御医接过药粉，杜御医把药粉放在鼻孔前闻了闻，又用食指沾了一下，舔了舔指头后道：“回禀皇上，这正是息肌粉。”

　　息肌粉从射月的床底下找了出来，姜呈敬对姜漓最后残留的一点点怀疑也消失了，他怒视射月：“为何害你的主子？”

　　马小玉松了口气，皇上怒斥射月而不是斥责她，说明皇上想对她网开一面。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对她还是留有一丝情分的。

　　射月吓得小脸焦黄，马小玉悄悄斜视她一眼，射月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她担下这个罪行。

　　射月犹豫不决，她担下，皇上不会放过她，一死怕是难免。她不担，玉美人也不会放过她，空怕她会有比死还难受的法子来惩罚她。

　　“皇上，是奴婢日夜在娘娘身边伺候，嫉妒娘娘得宠，同为女人，射月是奴婢吃糠咽菜，而娘娘高高在上，每日洗脚水都得奴婢给她倒。

　　奴婢觉得不甘心，奴婢嫉恨娘娘，才想用息肌粉害娘娘不能怀孕。

　　不承想，奴婢往娘娘身上撒息肌粉时正巧被红袖撞击了一下，奴婢就故意挑拨娘娘，想把奴婢的罪行推到红袖身上。”

　　射月一字一句，说得颇为艰难，她是没法子，身为奴婢，横竖都是一死，她看出来了，被皇上赐死，定要比被玉美人折磨死舒服些。

　　既然逃脱不了一死，她就选个舒服些的吧。

　　姜呈敬随即下令道：“玉福宫侍女射月包藏祸心，胆大包天，赐毒酒一杯，即刻上路。”

　　马小玉大呼出一口气，她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谢皇上为臣妾做主，找到了要暗害臣妾的人。”

　　姜呈敬神情复杂地注视着马小玉，她是淮南王进贡来的江南美人。见她第一眼，姜呈敬就被她迷住了。

　　她身上有一种说不说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和记忆中的窦皇后有异曲同工之处。侍寝后，他发现，她的表情，话语，天真的眼神，都与他记忆中的窦皇后有些相似。

　　他便忍不住，夜夜守在她身边，贪恋那一抹缥缈久违的味道。

　　姜呈敬自责地想，马小玉敢大胆陷害姜漓，怕是完全是被他惯的。

　　女人不兴惯，妲己，褒姒，哪一个不是被君主惯在心里，捧在心尖儿，生生因为惯着美人而丢了江山。 狂后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