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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现实中的危机已被暂时凝结，而苏妧脑海中却在经历着不亚于天地崩塌的分裂。
一切痛楚，就在她看到那个男人开始。
辗转三生的记忆，都和这个男人有关，哪怕是她在现代经历一段别样人生时，身后仍逃不开他的影子。
是他，让她豢养的白狐以肉身相殉，换来劈开空间，送她去异世转生的逆天之力。
也是他，在不久前平静地告诉她，是他杀了她的父亲。
明明已经纠缠三生，然而在这一刻，苏妧想到的竟然都是这样血腥的事情。
她下意识地抬手敲了敲额头，想要把这些可恶的记忆都驱赶出去。
然而这一敲，却是让那些记忆更乱了，她迷茫地看着十丈开外的男人，只觉得他的眉眼轮廓熟悉至斯，她的内心却在抗拒着不想记起。
苏妧并不想和那些纷杂的记忆做无谓斗争，确定自己设下的屏障无法被突破后，她便继续苦思应对之策。
天柱再度断裂，如今她强行用凝光剑将这灭世洪水凝结成冰，暂时替代了天柱的作用，只能缓得一时，并不是最终解决之法。
凝光剑纵是神物，力量也有耗尽的时候，若是不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一旦这临时的天柱被天地压力损毁，便再无转圜之机了。
偏生她识海中那股强大的元力扰乱了她的思维，让她一时间头疼欲裂。
明明真相就在记忆里，却像是隔了一层纱似的，无论如何都看不分明。
而那男人的目光，也让她心乱如麻。
苏妧负气般地移开目光，却又撞上了一双微微上挑的墨绿色眼眸。
她无力扶额，只觉得思绪越来越乱，很有点精神错乱的前兆。
继续待在这里，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确定凝光剑应该能挺上一段时间后，她再次动用了圣瞳的力量。
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甚至连眼睛都没眨，那个白色的身影已骤然消失了。
只有力量强大到了萧迟和清辉这样级别的人，才能觉察出时光那一瞬间的凝滞。
苏妧虽然离开了，但她布下的屏障仍在，硬生生将他们拦在了十丈开外，让他们无法触及天地间那冰封的伤口。
望着刚才她站立的地方，萧迟的手指寸寸收紧。
刚才那紫色巨龙的攻击来得太突然，他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点中她眉心，如今从她的反应来看，他却更加无法确定了。
若她已然被洗去了记忆，为什么要来插手这趟浑水？
若他真的失手，那她为何会看着他露出那样陌生的神情？
情形太过诡异，他猜不出答案，只能找到苏妧后再问个清楚。
未等他转身，清辉已闲闲道：“其实，你是知道如何补天的吧？”
萧迟身影微僵，如他意料中没有回答。
清辉挑眉一笑：“就算伏羲神君当时没有告诉你真相，但你继承了他的全部神力后，找出真相并不难吧？”
至此，萧迟终于抬眸冷笑：“补天，什么时候成了破坏神关心的事了？”
“虽然这世界毁灭，我能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是，”清辉低眉浅笑，笑容中竟难得地有了点真诚的意味：“若是这世间只剩下我一个，我又对谁去炫耀呢？”
萧迟投来似剑锋般锐利的目光：“那你的意思是？”
“合作，”清辉似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该破坏的我已经破坏过了，把所有人都杀掉又有什么意思？”
这次，萧迟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抿紧了唇。
清辉撇撇嘴：“不相信我？你不至于看不出来，我如今的状况吧？”
萧迟自然能看得出，自从被灵犀环打中后，破坏神前后已判若两人。
如今眼前这个，更近乎于之前那个冒用魔族少主名义出现的人，至于刚才那个暴虐成性恨不得毁灭一切的破坏神，似乎是被他压制下去了。
他自己也曾有过魂魄离散后又聚合的经历，自然能够体会清辉此刻的感觉。
破坏神魂魄的轮回，比他还要多上数千年。
这几千年来的轮回转世，当然会在他的魂魄中留下印记，可以这么说，进入轮回的那部分魂魄，已经不是纯粹的破坏神了。
所以之前，他并不想合魂，就像是萧迟从前一样，明明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身份，却迟迟不愿正名。
只是，就算这都是事实，但萧迟却无法说服自己真的相信他。
看出了他的不信任，清辉低头笑笑，语气中微有自嘲之意：“看来，若不拿出一个让你信服的理由，是没办法合作了。”
萧迟冷冰冰开口：“你我之间，本就不可能合作。”
他甩袖转身，清辉却在他身后叫道：“就算是为了苏妧，也不可能吗？”
不等萧迟离开，他已换了威胁的语气：“若你执意不肯合作，我便把补天的方法直接告诉她，你觉得，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这句话成功地击中了萧迟的弱点，让他停住了脚步。
看着他沉默的背影，清辉唇角扬起了挑衅的弧度：“怎么，你该不会以为那个秘密，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吧？”
下一刻，萧迟已转身掠至，冰冷手指扣紧了他的咽喉。
他这一招来得既快且狠，清辉自认自己就算是全心警戒，也未必能躲得过。
被人锁住了喉咙，他脸上仍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合作？”
“不可能。”萧迟一字字道。
这回答似乎也在清辉的预想之中，他扬一扬眉毛：“昔日女娲氏以五色石补天，世人皆以为是五色神石与天地同源，故能补天，殊不知这其中，真正起作用的却是……血脉。”
最后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说出，掷地有声。
清辉抬一抬手指，原本被丢在远处的羲和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了过来。
萧迟眸色微沉，已经明白了清辉的用意。
他，果然都知道了。
萧迟手背上青筋毕露，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见他妥协，清辉嘴角笑意更深：“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性子倒更像是破坏神，宁可毁灭一切，也要守住那个人。”
“闭嘴。”萧迟冷然道。
清辉却全然没有闭嘴的意思，自顾自感慨道：“好在，这次你我有一致的目标。” 王爷诱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