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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妧眼神清澈,语气也很诚挚,看上去并无半分作伪的意思。
萧迟看着她的脸,眸底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丢下这样的烂摊子和他一起逃走,但内心却有一处角落,忍不住想要去相信这荒诞的设想。
看出了他的怀疑,苏妧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抓住他的衣袖,抬头与他对视。
“没错,我之前是想过拼了命去补天,或者和破坏神同归于心,可惜的是……”她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怅惘:“你若不帮我,我什么都做不到。”
萧迟默然,她说的是事实,他若不用创世神之力相助,她确实做不到这些。
他不确定地看着她:“可是……怎么逃?”
天穹上的裂缝若是无法尽快补上,这世界便会被洪水吞没,而放任破坏神养好伤势后复出,结果也是一样的毁灭。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是洪水来得快,还是破坏神来得快而已。
把她的魂魄送往异界,这是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萧迟一人能做到而已。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在一起,根本无路可逃。
“时间。”苏妧轻声说出这两个字,温柔宛如耳语。
她和萧迟都通晓时光之术,且彼此都拥有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建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时空。
在那里,时光可以被无限制地延长,近乎于停滞。
像是世外桃源一般,这个世界的一瞬间,就可以成为他们的永生永世。
萧迟眸底掠过一抹震惊,薄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回答。
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衣袖滑落,悄悄钻入他掌心,萧迟下意识地垂落眼眸,握紧了苏妧的手。
苏妧仰起脸看着他,眼瞳中只有他一人的影子:“带我走吧,我们一起创造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两人交握的手中,有白色和金色的光芒逐渐汇聚,将他们两人的身影与周围的一切隔离。
奇怪的是,不管是那三只神鸟,还是鸿离等人,都没有半分异议。
待萧迟和苏妧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性子最急的朱雀如释重负:“疑心病真重,要是老子,有个女人跟我说私奔,老子早就……”
毕方冲他翻了个白眼:“放心,不会有女人想和你私奔的。”
朱雀脸色一黑:“你懂个毛,老子那是曲高和寡,这世上的女人有几个识货的?”
没等毕方再怼他,重明已无奈地咳嗽了一声:“时间不多,抓紧干活。”
重明性情稳重,是他们三个之中无形的老大,所以他一发话,朱雀和毕方都悻悻地闭上了嘴,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了。
只有元昭仍站在原地,怔怔地朝那两个人刚才站立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神情微觉萧索。
鸿离看在眼里,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很快就会回来了,你……”
“我倒希望,她永远不再回来,”元昭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师父,我希望她能抛下一切,就这么和萧迟走了,再也不回头。”
鸿离本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徒弟眉宇间那执拗的神情,他最终还是从腰间摸出一个酒罐来:“管他呢,横竖老子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这百年佳酿,也到了开封的日子了。”
在他身后,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连峥、容奕等人赫然便在其中。
封泥开启,清冽酒水落在粗瓷大碗中,浓香中带着辛辣,让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就连那三只神鸟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烈酒入喉,他们不约而同地摔了碗,彼此脸上都是一般无二的决然。
就在他们饮酒摔碗之时,苏妧和萧迟已然置身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中。
说它熟悉,因为这里看上去像极了观星殿,但是门外的风景,却不是云浮所有的,而更像是京城的风景。
只不过熟悉的亭台楼阁青石大道间一片空旷,没了京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上去很有几分陌生。
苏妧向殿门处走了几步,眼中涌起了怀念的神情。
怔然片刻后,她才转身对萧迟莞尔一笑:“这一次,我没有骗你吧?”
上次在铖王府中,她试图用一个傀儡代替自己,和他在幻境中继续生活。
萧迟不答,只走上前来将她揽入怀中,用手指细细描摹她的眉眼轮廓。
触手之处温热柔软,确实是她本人无疑。
苏妧倏然笑出声来:“傻瓜,这里是用你我两人的元力一同建造的,想要打破结界,必须你我二人同心协力,一个人是出不去的,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她说的字字句句皆是事实,萧迟一直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不放也得放下来。
“还不是被你这个小骗子骗怕了。”他轻叹一声,点点她的额头。
苏妧从他怀中轻巧地溜出来,指着外面空旷的大街嘟起嘴:“接下来的活儿该你干了。”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撒娇的小孩子,眉目间一派幼稚天真。
萧迟终于忍俊不禁,行动上却极为配合地走上前去,白色长袖挥出,街上顿时多了许多人,还有叫卖各色零食的小贩,活脱脱像是把半个京城搬到了这里。
创世神之力,可以创造出天下万物,更何况是区区傀儡?
只要她喜欢,他可以在这里替她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在这里,他们可以永远逃开现实中的天崩地裂,守住属于他们彼此的天长地久。
“萧迟。”苏妧偎了过来,把头靠在他肩上。
“嗯?”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下文,萧迟轻声反问,语气温柔。
他低头侧眸,但苏妧却低垂了眼睫,将眸底的情绪尽数掩藏在微微颤动的长睫下。
又沉默了片刻,她才开口:“这样的日子,你喜欢吗?”
她的声音也有些许震颤,像是个孩子一样,在小心翼翼地寻求别人的肯定,可怜又可爱。
萧迟低头在她额头吻落,然后才低声道:“只要有你在的日子,我……求之不得。”
辗转三生,聚少离多,这最后的求之不得四字,道尽他今生苦楚。
“现在不是求得了?”苏妧轻声道,彻底闭上了眼睛,把将要涌出的那滴泪封在眼底。 王爷诱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