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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雪亮，映出她眸底潋滟，然而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惧意。
“堂堂帝王，竟然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难道蜉蝣之力，便能撼动您的宝座了？”少女声音清灵，然而说出的话却让皇帝分分钟想杀人。
男人的劣根性，就在于无论地位高低，都受不了被人看轻。
所以，明知道是激将法，却不由自主地要上钩。
此刻若是杀了她，便等于是承认自己在害怕……皇帝用力将长剑掷出，剑锋嵌进了殿内的柱子，剑柄兀自颤抖，似是在发泄他不曾消退的怒气。
“传朕旨意，”皇帝厉声道：“承平侯谋逆，其家人发配西岐，世代为奴！”
他忽然看了苏妧一眼，森然道：“特赦两人，不必随行！”
两人……听到皇帝如此安排，苏妧心下微沉。
“怜苏氏幼女，尚在稚龄，祖父谋逆，罪不及幼童，特赦此女留于京中，交由淑妃抚养，一应用度，皆照县主之例。”
这第二道旨意，便等于是拟定了苏萱今后的人生。
苏萱年纪小，听得懵懵懂懂，苏越却是听明白了，当下牢牢抓住妹妹后退：“不，我们死也要在一处，绝不分开！”
皇帝森然冷笑：“你想自裁，没人会拦你，但朕金口玉言，绝无更改。”
他一挥手，便有侍卫上前，硬生生将那兄妹二人分开来。
苏萱近日来饱受惊吓，精神已然紧绷到了极致，只当是皇帝要砍她手指或是杀了她，当下惊声尖叫，状若疯狂。
苏越想要上前去夺回妹妹，却被两个侍卫按在地上。
苏妧心中微动，然而她才刚挪动脚步，皇帝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对苏越道：“冤有头债有主，莫要忘记，是谁害了你们全家下狱，又是谁坚持要朕发配你们去西岐的。”
这样近乎于拙劣的挑拨离间，对于苏越这种热血少年来，还是很有效果的。
少年的一双眼睛都变得赤红了，死死地瞪着苏妧，显然已把她视作了仇敌。
这样的局面，似乎让皇帝很满意，他挥一挥手，苏家兄妹便被强行带走。
待殿内重新安静下来，苏妧走到桌案前，拿起那张和离书，在上面郑重落下自己的名字。
咬破指尖，在苏妧二字上落下鲜红指印后，她唇齿间噙了一抹血腥味，冷冷道：“用小孩子来威胁我，皇上，您还真是和我想的一样卑鄙。”
自有生以来便没被人这般当面辱骂过，皇帝面色铁青：“你真当朕不敢杀你？”
说着，他便看了一眼嵌在柱子里的长剑，眼中掠过向往之意。
“不是不敢，而是不会。”苏妧冷静答道。
“您应该了解燕王的性子，若我现在死在宫中，他会永远都记得我，而杀了我的您，则会被他怨恨，您确定，想要这样的结果？”
皇帝还未开口，门外已经传来了侍卫的阻拦声：“王爷，您不能进去，皇上正在……”
“正在考虑如何让我做鳏夫，是吗？”男子讽刺的声音响起，紫垣只轻轻抬手，门口的侍卫们顿时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而他则大步走进来，脸色阴冷得仿佛能将方圆十里内的所有东西都冻成冰雕。
他大步走到皇帝面前，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场，都远胜于对方。
“区区怨恨，能有什么用？”紫垣轻声道：“我会亲自动手，讨还公道。”
皇帝目呲欲裂：“你……你这个逆子，竟敢说出这种话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若是皇帝真的杀了苏妧，那他便会做出弑父之举。
说话的时候，他眼底甚至不曾有过丝毫犹豫。
骂出那一句之后，皇帝的眼神急剧变化，历经愤怒、痛心等种种情绪后，最后定格在了无奈上。
这是已经上了年纪的帝王，在面对来自儿子的挑衅时，无可奈何的妥协。
在此过程中，紫垣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书案，被那纸上的一抹嫣红吸引了目光，然而仔细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他的脸瞬间绷紧了，面色竟比之前还要冷上几分。
犹豫许久后，皇帝再度开口，语气已和缓了许多：“阿迟，父皇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你怎么打算的，我没兴趣，”紫垣沉声道：“但是她，我不许任何人动。”
说罢，他拉住苏妧便往外走。
“阿迟！”皇帝在他身后又叫了一声，这次他的声音里，甚至依稀有恳求的意味。
然而紫垣只是微微侧眸：“不要再那样叫我，萧迟，已经死在天堑山上了。”
苏妧心中咯噔一下，人已经被他拉着走了出去。
待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她才停下脚步发问：“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紫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刚才那句话。
他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是随口一说，反正，那也是事实。”
“我不许你那样说！”苏妧的声音突然比从前提高了不少：“他没有死，而且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像是突然被触怒了，紫垣的眼神瞬间变冷：“他的死活，取决于我的意愿。”
苏妧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半晌才开口道：“你这是……要毁约吗？”
严格说起来，他们的交易不过是口头上的，没有任何证人和证据能证明这一点，所以，毁约的风险也不小。
紫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漠的神情和刚才面对皇帝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冷一些：“本殿主若要毁约，你又能如何？”
这句话，他说的傲气十足。
毕竟，苏妧的修为和他天差地别，在他面前，无论什么样的高手，都和蹒跚学步的孩子没有区别，更何况是她这么个刚刚步入天境的人了。
而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和平常极为不同，仿佛是在故意挑衅，有意要激怒她一样。
苏妧就这么被激怒了，咬牙切齿道：“混球王八蛋，老娘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你！”
愤愤地骂出这一句后，她转身就跑了。
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树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王爷诱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