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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妧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双秀眉紧紧蹙起。
紫垣的笑容有些可恶：“我只说你可以提个要求，又没有说一定会答应，你做出这副失望的样子干什么？”
心口觉得有些发堵，苏妧下意识地咬紧了唇，用仇视的目光看着紫垣，恨不得从天而降一颗陨石来把他砸穿地心！
果然，他摆明了是在消遣她，一开始提出这个条件时就打定了主意！
待下唇已经出现了深深的齿痕，她才咬牙切齿道：“既然没打算答应我，为什么要让我随便提要求？”
起死回生一事本就虚无缥缈，如行走于黑暗中，若是一直看不到光亮，也只能那样走下去，能坚持到几时便是几时。
然而如今，乍然见了希望，又硬生生被人夺去，希望瞬间便成了绝望。
那种得了希望又瞬间失去的感觉，就像是亲眼看着萧迟再一次死在面前一样绝望。
他不过一句戏言，却让她像是由生到死走了一遭。
紫垣眸色淡漠，表情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自然是为了知道你想要什么。”
“什么？”苏妧觉得不是他疯了，便是自己疯了。
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她想要什么，和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盯着那张英俊的脸看了片刻，她懊恼地偏过脸去，巴不得他重新戴上面具，不要再顶着和萧迟一模一样的脸在自己面前晃了。
一本黑色的书却突然被递到了面前，赫然便是之前那本《六合书》。
“不是想要这本书吗？”紫垣淡淡道。
苏妧下意识地接过书，却听到他补充了一句：“生死轮回是人间铁律，就算你找到了起死回生的办法，代价也不是你能付得起的。”
这话和之前慕容晟说过的何其相似，苏妧抿了抿唇，不服气道：“只要能让他活过来，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手足四肢，五官神识，修为性命……就算是要生生世世永堕修罗炼狱，我也认了！”
少女斩钉截铁的声音在殿中回响，紫垣看着她，目光中突然生出了些许悲悯意味：“说的是不错，只可惜，这些还不够。”
他语声平静，神情亦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让人根本不会去怀疑他的话。
这一刻，苏妧才觉得他可能真的是神族后裔。
只有高高在上的神祗，才会露出如此的悲悯。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最残酷的是，她就算舍弃了自己所有的这一切，却仍远远不够换回萧迟的生命。
她的修为和生命，都太过卑微，不足以和天地轮回做这样的交易。
这是哪怕她在余生中拼命努力，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紫垣漠然地看着她，却看到她眼底再度露出了希望的微光。
苏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边沿：“你一定知道怎么做的，你一定能做到，对不对？”
她不过是凡人之躯，如今晋级后修为也只是天境而已，做不到令人起死回生也属正常。
但是紫垣一定可以！他是神族后裔，自己便是超越天道轮回的存在，且修为深不可测，若他肯帮忙……
低头看着她攥住自己衣袖的手，紫垣的目光微有闪动，眼底浮起些许苦涩意味，像是记起了什么痛苦往事。
是多少年以前，也曾有过一个娇憨少女，拉着自己的衣袖央求？
“求你了。”少女恳切的哀求传入耳中，唤回了他的神智。
眼前的女子，容颜如莲花初初绽放那般，清丽中还透着隐约的稚气，偏偏一双眼睛澄澈明净，写满了坚定和倔强。
那一瞬间，一个古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紫垣脱口而出道：“你留在天阙，我便帮你，如何？”
苏妧只觉一个晴天霹雳在眼前炸开，满心都被狂喜填满：“你能帮我救活他？”
看着她突然变得兴奋的神情，紫垣眼中却时殊无笑意：“你还是先考虑下，能否做到本殿主要求的事吧。”
被他冷冰冰的语气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苏妧猛然想起了他的话。
刚才她的心思全放在能让萧迟活过来的事上了，竟忽略了紫垣的前半句话。
他说的是……要她留在天阙。
“你说的留在天阙……是什么意思？”苏妧试探发问，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紫垣的唇角勾起了冷厉的弧度：“自然是这一生一世，都听从本殿主差遣，若无我准许，一步都不许离开神殿。”
苏妧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白，一生一世……本是应该用在山盟海誓中的词语，如今从紫垣口中说出来，竟是这样令人绝望。
她早已将这一生承诺给了萧迟，言犹在耳，却来不及践诺，就要用一生去换他的重生……
看到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紫垣嘴角的笑容多了嘲讽的意味。
活了数千年，这种情形他见得多了。
这个世上，言辞总比真心浮华，只是在真正的难题面前，这些轻飘飘的话没有半点作用。
就在紫垣打算说做不到就算了的时候，苏妧却霍然抬眸，斩钉截铁地答了一个“好”字。
紫垣微露震惊时，她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你当真能救活他？”
原来她纠结的不是到底要不要赌上一声，而是在担心他能不能救活那个凡人……瞬间感觉受到了冒犯，紫垣嘴角一沉：“自然。”
看着她嘴角上扬，原本的苍白逐渐转为了喜色，紫垣心中隐约泛起一丝不悦。
“为什么不问问，本殿主为何要留下你？”他突兀发问。
苏妧的全副心思还在起死回生这件事上，一时间竟没听懂他这句问话的意思，想了一下后，脸上便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既然结果已无法改变，追问原因有意义吗？
还不如想想怎么尽快让紫垣践诺，来得更为实际。
她的表情已经准确无误地泄露了她的内心想法，显然，她对紫垣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毫无兴趣，不问，是因为不关心，不在意，完全不想知道。
心中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恼意，紫垣一语不发地拂袖而去。 王爷诱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