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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妧眉心微蹙,示意苏昱把苏子游从地上拉起来,坐下好好说话。
待苏子游说明了事情原委后,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
那日苏子游曾在家族投票中公开支持苏妧,今天一早,他儿子便病倒了,据说生病前吃了一盒点心,而那点心便是二夫人薛氏身边的华嬷嬷送来的。
他请了好几个郎中,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一位来的时候,小苏宣七窍里都流出了黑血,那郎中才断定他是中毒了,只不过中的什么毒,他也诊不出来。
苏宣才刚五岁,现在已病得人事不知,命在旦夕。
苏妧还没说话,苏昱已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去找二夫人要解药!”
他转身就往外走,却被苏妧厉声喝住:“回来!”
“无凭无据,你凭什么去问?他们只要咬死了不承认,你又有什么办法逼他们拿出解药?更何况,你以什么身份去质问他们?”
苏妧一连串地问下来,问得苏昱哑口无言,只怔怔地垂了手站在门口。
“大小姐,”隔了半晌,他弱弱开口:“您有办法的,对不对?”
“没有。”苏妧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看到苏昱脸上的震惊和沉痛,她知道这少年是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的情况。
他的父亲原是侯府的一个小管事,几年前病逝了,孤儿寡母失了依靠,他自己则是因为在修炼一道上颇有天赋,才被选入内院,成了苏云阳的贴身护卫之一。
从身世角度上看,他和苏子游颇有相似之处,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同情对方。
上次被苏妧救了之后,这少年便对她产生了极为崇敬的心理,如今听到她断然拒绝,脸色立刻白了白:“可是,大小姐……”
“没有什么可是,我没有办法。”苏妧再次拒绝。
苏子游的脸色瞬间黯然,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魂似的站在原地。
苏昱看着他的样子,喃喃道:“宣儿才五岁,以前我当值时,他常来玩……他很乖的……”
仿佛被突然惊醒,苏子游突兀地再度下跪,膝行至苏妧面前:“大小姐,您医术好,我求您了,求您救救我儿子!”
苏妧眸底有暗光一闪而过:“谁告诉你我懂医术的?”
苏子游愣了愣,才答道:“我上午想去找华嬷嬷算账,无意中听到的。”
听到他这么说,苏妧心下顿时了然。
薛氏对苏宣下手,其中固然有报复苏子游公开反对苏淳毅的意思,但究其根本,还是冲着苏妧自己来的。
所以,苏子游才会如此“碰巧”地听到有关她医术的事。
之前她给苏棠华治伤的事仅限于内宅,比试中开药店也不曾露过自己的真实面目,按理说,像苏子游这样远离侯府权力中心的族人,是不会了解到关于她医术的内情的。
就算是他听说了一点传闻,也不至于第一时间就想到来找她医治。
现在苏子游上门求医,显然是有心之人故意引导的结果。
苏子游并不是个蠢人,听到苏妧这么问,脸色微变:“大小姐的意思是,她们是故意对宣儿下手,让我来找您的?”
苏妧没有回答,只淡淡道:“你回去吧。”
“大小姐……”虽然觉察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但真正听到她下逐客令时,苏子游的身子还是晃了晃。
苏妧懒得和他解释,既然薛氏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对她下手,必然埋伏好了后手,就算她去了,也未必能治好苏宣。
与其先给他希望,最后还是没治好苏宣,不如连希望都不给。
见苏子游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苏妧冷冷吩咐苏昱道:“送客。”
苏昱犹豫了一下,还是执行了她的命令,半推半劝地把苏子游送到了门口。
苏子游怔怔地被推到了门外,才如梦方醒般转身拍门大喊:“大小姐,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不会拿我的宣儿下手的!你不能这样,不管我们死活!”
他声嘶力竭地在外面大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苏子游顿时重燃希望般抬起头,然而只看到了一张秀丽而冷漠的脸。
“大小姐,我……”他才说了几个字,就被苏妧打断了。
“用钱财换投票,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你站在谁那边都是你自己选的,与我何干?”苏妧抬手把一叠银票拍进他手里:“这些钱,你拿去请大夫吧。”
房门再度关闭,苏子游在外面站了许久,又拿着那叠银票在院门口大骂了许久,最后才失魂落魄地走了。
在小院外,有好几双藏在暗中的眼睛,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直到入夜后,一个在树丛中窝了一天的家丁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回去向薛氏和苏采薇回报去了。
当晚,听他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后,薛氏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苏采薇也有点着急:“娘,她竟然不去给苏宣治病,那我们的计划不是白费了?”
薛氏慢慢放松了手指,端起茶喝了一口:“自然,她若是这么容易就上钩,你爹也不会三番五次地折在她手里了。”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爹遭罪,让她坐稳这个家主之位吗?”
“放心,”薛氏放下茶杯:“你爷爷不会让她当家主的。”
苏采薇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内心很是怀疑这一点,但在看到母亲笃定的表情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薛氏再度开口,手中的茶杯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你爹爹的仇,我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她话音刚落,一个老妇人却突然推开门闯了进来。
“华嬷嬷!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薛氏微微一惊。
来人便是她身边最亲信的华嬷嬷,然而如今她的下半张脸和衣襟,却满是黑色的血污,而且还有更多的黑血,正从她的七窍中缓缓渗出。
“夫人,老奴睡了一觉……起来就这样了,是不是之前送点心的时候,我也沾上了那毒?”华嬷嬷一脸惊恐,配着脸上的血污,看上去格外惊悚。
薛氏皱眉:“不可能!”
“那就是……刚才苏子游那小子来缠着我问东问西,说不定把他儿子身上的毒传给我了……”华嬷嬷继续猜测。
被她吵得头疼,薛氏忍着嫌弃给她把了一下脉,眼底浮起一点疑惑:“还真是……”
一抬眼看到华嬷嬷狰狞的脸,她错开了目光:“先去拿药吧,在妆台左边第一层,青花瓷药瓶,里面有六颗药,分三次服下。”
华嬷嬷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血,立刻拿了药瓶来,当场吃了两粒,然后才谢了恩,揣着药瓶离开了。
穿过花园时,她忽然一个激灵,顿时停住了脚步。
一柄利刃不知何时贴在了她的后颈处,冰冷的女子声音传来:“不想脑袋搬家,就跟我走。” 王爷诱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