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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歌慢慢推着风夙走在城中的街道上,坐在轮椅上的风夙忽然反手轻轻捏住千歌的手掌。
“方才你就不怕吗?”
千歌略微犹豫,手掌往前伸摸到风夙的肩膀上,“我怕,怕你掉下去。”
风夙笑着摇头,“我是问你,怕不怕与我一同跌入水中。”
“不会的。我们都不会跌入水中的。”千歌的话肯定而有力,却让风夙费解。
不过千歌尚未等到风夙再发问,停下脚步,轻轻翻过他的手掌,检查是否因为刚才的危险情况而留有伤痕。
就是这个时候,风夙看到了千歌袖身被划破,其中露出一个圆状伤疤。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千歌也看了看发红的伤疤,兴许是方才在桥上不慎又磨破了些表皮,这会儿正有些微微发疼。她也看了看那个伤疤,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这是身体原主人才知晓的故事。
“很早就有了,我都记不清了。”千歌想轻松带过这个问题,可是风夙却显出忧心的模样。
“原先总觉得你是南宫府上娇生惯养的女子,却因为嫁了我而遭受这么多罪。”说完,风夙忍不住轻轻叹息。
对于他这样长吁短叹的模样,千歌是最不爱看到的。她沉默着推着轮椅往前走,路过集市时,两旁的小贩都时不时看向他们。
人人皆知这是三王爷和三王妃,一个并无实权也毫无身份可言的王爷,却配上一个如此娇美的王妃,人人都道千歌是心有城府的女子,否则怎么可能甘心委身于并无前途的三王爷。
民间这些非议,千歌也不是听不见,只是充耳不闻罢了。凡事不会空穴来风,千歌自知背后想诋毁她的人不计其数,人们不过都是为了自己所追求的利益而使尽手段而已。
千歌既不关心所谓的荣华富贵,也不在乎名分权位,只愿平淡过一生。唯一秉持的原则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
走着走着,千歌见到一个盲眼老太太,她正守着一个小木箱,木箱里摆着许多形态各异的簪花,每一个都独特而精致。
看得太认真,千歌的脚步越走越慢,风夙顺着她的目光去看,看见那个盲眼老太太,于是便顺水推舟道,“那簪花格外别致,我们去看看吧。”
千歌却摇摇头,想起刚才遇上严敏那种混蛋,未免又生事端,只想快点将风夙送回府上,要采购的东西,一会儿还是自己单独出门来补齐。
两人刚刚路过盲老太的小摊位没多久,几个调皮的孩子就迎面跑来,千歌生怕他们不留神撞上了风夙,赶紧将轮椅推向路旁一些,由得那几个孩子在小道上跑。
好在千歌反应灵敏,孩子们没有撞上风夙,可是却撞倒了盲老太的摊位。
千歌听见身后传来老太太吃痛的声音,连忙回头去看,风夙看出她想帮忙,便让她推着自己一同过去。
“您没事吧?”千歌将盲老太扶起,盲老太连声道谢,然后又慢慢弓着身子摸索那装有簪花的木箱子。
千歌怕盲老太又跌倒,知道她眼睛不好,赶紧把木箱子推到她面前。
“老人家,箱子在这里。”
老太太摸着木箱子心里又给千歌道谢,她熟练地打开箱子,将其中的簪花一一检查了,除了箱口的一枚木簪被压坏了之外,其他都还完好无损。
“姑娘,谢谢你啊。”
检查完毕,盲老太紧紧拉着千歌的手,“老身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今日也还未卖出簪子,身上连碎银都没有……”
千歌连忙摆手,想起老太太看不见,又赶紧补上话,“不用的,我只是看您被撞倒了,所以才来帮忙,这是应该的呀,哪用您报答。”
盲老太却死活不肯,“姑娘是看不上我这穷老婆子吧……”
千歌不想伤了老太太的心,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您误会了。”
盲老太的脸上终于又展开笑颜,“姑娘,如不嫌弃,挑一枚簪子拿去吧。”
千歌平时并不喜欢这些头饰,总觉得太繁琐招摇,她一向清汤挂面地出门,不是特别的场合连脂粉都不愿意多瞧一眼。
千歌正要开口回绝,可是风夙却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拒绝老人家的好意。
想了想,千歌便冲风夙悄然点头,继而转头认真看老太太箱子里的簪子。
桃红、金茶、裹柳、藤紫……各样颜色的小花盛开在每一支簪头上,仔细一看,小木箱里恰似收住了满园春色。
千歌不喜繁华,却也有女子心性,见着这些美得清丽的东西就不禁心动,但她如今是犯了选择困难症,愣是不知道要挑哪枚带走,每一枚都像有着自己独立的生命,她尚不知哪个最适合自己。
见千歌沉默良久,盲老太又皱眉,“姑娘一个都不喜欢?”
千歌慌忙解释,“不是,都太美,我不知道挑哪个好。”
盲老太笑得得意,“姑娘这是抬举我这盲老婆子的手艺呐。”
千歌有些意外,“这些都是您做的啊?”
盲老太笑得更欢,“姑娘不信哪?”
盲眼不盲心,千歌现在算是领悟了这一重。忽然间,她发觉这一哲理真谛亦可运用到武学上。
想于此,千歌情不自禁地笑咧了嘴。
“您真厉害。”
盲老太也笑得露出了一口残剩不多的牙齿,她摸了摸千歌的手背,然后用另一只手在木箱子中一番搜寻,终于寻到了一枚簪子递给她。
“姑娘,这一枚适合你。”
千歌和风夙都看向那簪子,铜制的簪身,末端上开着三两朵白玉兰,花蕊中点着星星鹅黄,透着与世无争的风骨气节。
千歌收下了簪子,谢过盲老太,又替她重新摆好木箱子,然后推着风夙离开。
心中怀想着盲眼不盲心的道理,千歌一路沉默不语,也并未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紧盯着自己。
方才在桥上的一幕早就被出宫办事的太监总管给看得一清二楚,他曾在宫中见过燕沧州,那人的气魄和风度自然是让谁都过目不忘,更何况太监总管心思缜密,更不会忘了燕沧州就是当今燕国的皇帝。
见千歌和风夙回了府上,他又悄悄跟上了燕沧州。燕沧州和千歌挥别之后,便独自来到酒馆喝酒,瞧他那神色似乎很有心事。
太监总管眼珠子转了转,总觉得这件事情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办完手头上的事情,即刻就回宫面见风傲天。
风傲天本来在赏玩小国使臣送来的金丝雀,见太监总管行色匆匆的样子,便命人将金丝雀带下去,问太监总管是否有重要事情汇报。
太监总管将自己在街头看到的一幕如实报告给风傲天,风傲天很快便皱起眉头,“你说三王爷和三王妃邀请燕沧州去王府做客?”
太监总管媚笑着回答,“回皇上,正是如此,而那燕沧州也欣然同意了。”
风傲天看着一汪平静的池水沉默不语。
太监总管又补上一句,“皇上,老奴看那燕国皇帝的眼神,分明就是认识三王妃的,而三王妃也并没有跟燕国皇帝多说什么,就急着邀请他去府中,看来是有事要议……”
太监总管说的这一层,风傲天不是没有想到。他一直也很好奇风夙和千歌居然没有荣华富贵也能沉得住气,原来他们背地里在跟自己玩这一手?看来他们的野心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派人监视燕沧州和三王府,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
太监总管领命退下,风傲天冷冷地看着湖水,然后将桌上的一枚玉石狠狠甩入湖水中。湖面掀起一圈圈涟漪,久久荡漾不散。
次日中午,千歌特地从外面酒楼请了位厨师做了一大桌子菜,准备用来答谢昨天出手相救的燕沧州。
日上杆头时,燕沧州还未出现,千歌将风夙推出房间,风夙也觉得疑惑。
“那人明明是答应了要来的啊。”
千歌也疑惑不解,难道是那个男子遇上了什么困难?想了想,她又排除了那可能性,毕竟燕沧州身手不凡,看他行事也十分谨慎,应该不容易被人算计。
又等了一会儿,燕沧州仍未现身,千歌便差遣一个小厮去打听一下各家客栈,看看能否知道燕沧州的去向。
风夙迎风有些咳嗽,千歌连忙推着他回房间里,轻轻倒了一杯清茶让他润润喉咙。
待二人再次从房中出来时,却发现厅堂内的方桌上放着一箱子金银首饰。
风夙即刻将下人叫来,询问这一箱子金银首饰的来历,可是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下人,都表示不知。
众人望着那一箱财宝,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千歌暗暗推测,以那人的身手,携带这箱重物飞入府内再悄然离开,的确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但千歌唯一想不通的是他这样做的原因。明明该表达感激的是自己和风夙,为什么对方却送上这样一份大礼?此事令人费解,其中必有蹊跷。 一品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