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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司大人,这片大陆上进入神圣领域的强者之一,国教最德高望重的主教,比之灵鹫殿的圣女,臻海峰的宗主,更被南国人民视为无可取代的精神领袖。
哪怕是他出身曾被血洗的唐门学院,也丝毫没有影响他在国教,在南国皇庭,以至于在南国民众心中的位置。
故此,除了他之外,在这片大陆之上,还有谁有能力讲狂暴强大的龙息封印?
“这家伙也是唐门学院出来的,怎么……你该不会又要护短偏私吧?”无名师父扯了扯身上的披风,问道。
小七倒是嘿嘿一笑,答道:“无名师父,唐瑄是唐瑄,裴司是裴司,你不会老糊涂了吧?”
“废话少说,早些找到为师的小蛮才是正经!唉……为师的小蛮,也不知道都受了什么样的苦啊,你这个师兄怎么就不能长点心?小蛮啊,为师的心肝宝贝,为师……”无名师父说着说着,声音竟是有些呜咽起来。
凄凄怨怨了片刻之后,无名师父接着问道:“话说,你会不会去找裴司?”
“当然会去,不过……我会偷偷的去。”小七果断的答道。
无名师父瞥他一眼,说道:“无论是国教,还是南国的皇庭都拦不住你,干嘛非要偷着去?”
“为了能早点见到小蛮,你就去把裴司给为师抓来,他恭恭敬敬的说出小蛮在哪里就好,若是不说……就让他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师父!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别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丢人!”小七颇为嫌弃的白了他一眼,答道
无名师父微微一怔,瞬间又开始抽着鼻子,呜咽的哼哼道:“小七,你嫌为师丢人无所谓,可你不能不顾小蛮的生死啊。”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情?为师、为师的心里真的是好难过啊,一千多年的相处,你怎么就没学会什么才是尊师重道呢?”
“还有,你师妹小蛮如今被这些该死的人给折腾得就剩下半条命了,你却还是这样不紧不慢的,对唐瑄是这样,对裴司也是这样……呜呜呜!”
小七见他这副胡搅蛮缠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对他却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板起脸说道:“师父,你想哭就蹲城门口哭去,我可是要进城了。”
“没良心的,亏小蛮对你那般的好?自从她离开家里,也不见你如何惦念,总说什么天命使然,她是龙族,哪里来的天命?”
“即便她有天命,也不是你我能够推算的!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听你的让她出来……为师真是后悔,后悔啊!”无名师父虽然说的委屈,可还是伸手从袖子中取出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他也不说话,只是将手里那黑乎乎的东西随意往地上一抛。
黑夜中,他们二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大都城外,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
飘在皇庭上空的雪花比之城外的似乎还要密集,寒冷……一层层的雪花将无数殿堂的金色瓦片牢牢的覆盖起来。
长长的甬道上,同样布满了几寸厚的积雪,青色的地砖被从天空飘落的白雪尽数掩盖。
一架金光闪闪的皇撵从甬道的尽头渐渐走来,从常德殿到琉璃殿,这里是必经之路。
皇撵上坐着的正是墨行歌,虽然他明明知道此时天色已晚,龙小蛮怕是已经就寝,所以,即便冒着风雪踏着夜色,他也还是忍不住想过来看上一眼。
抬着皇撵的八名太监都是训练有素,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吱吱”声,就像是只有一个人在走路而已。
不多时,皇撵已经被抬到了琉璃殿的门口,并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因为汪必海此时不在,故此,早有另一名叫做钱棕的小太监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墨行歌扶下了皇撵。
钱棕是汪必海的徒弟,虽然年纪轻轻可为人却机灵的很,见墨行歌下了皇撵之后未曾出声,便开口问道:“皇上,此时夜色已深,龙妃娘娘只怕已经就寝,是否容奴才去里面通禀一声?”
墨行歌缓缓一笑,摇头说道:“不必了,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朕去看看就出来。”
身后的太监宫女站在雪地中齐齐应道:“奴才(婢)遵旨。”
墨行歌缓缓的走到琉璃殿红色的大门前,伸手轻轻一推,两扇木门应声徐徐开启……
他微微一怔,才想打这时候距离宫门上锁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便轻轻的闪身走了进去,并“吱呀”一声关上了殿门。
进入琉璃殿之后,便是一处小小的花园,墨行歌匆匆绕过了零星的几株杏树,悄悄的未曾惊落半分积雪。
绕过小院,穿过一道柔美的月亮门,就会来到外殿,这里是个宽敞的空地,四周修的是红木色的回廊,很是清雅淡然。
墨行歌的脚步就停在了月亮门的背后,他的一双眼眸如暗夜中的星辰,灼灼而闪亮,双眸中仅有的一处风景,便是此时坐在回廊中的那道淡粉色的身影。
小蛮……
她默默的坐在回廊的木椅上,轻轻的靠着身后朱红色的柱子,她的身上披着厚厚的粉色披风,看神色似乎若有所思。
她的眼神清澈透明,就像是墨黑色的琥珀,却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藏在其中。
随着飘雪愈发的急促,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那抹清澈逐渐凝结,渐渐冰冻成了一抹刺骨的寒冰。
那抹寒意几乎融汇了天地之间所有的冰冷,是那般的触目惊心,是那般的深入骨髓,就连墨行歌都忍不住在看过她眼神中的那抹寒意之后,都忍不住心悸不已。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难道说……她想起了什么?
不、不会的!
若她真的想起之前的所有,凭着她才性格,万万不会这般悠闲的靠在回廊上赏雪。
那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墨行歌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风雪的夜里,站在这处月亮门的后面,默默的看着龙小蛮。
“娘娘,这里风冷雪大,您还是回暖阁去吧!莫要冻坏了身子。”若翠将一个烧好的手炉轻轻的放在她的怀里,说道。
娘娘也真是的,忽然莫名其妙的说要看雪,然后便在这回廊里待了许久,这夜里的风雪这般冷,娘娘大病初愈,当真是受不得啊!
可娘娘却偏偏不听劝,从吃过晚膳到现在,呆在外面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还真是让人担心呢。
“我没事, 就是喜欢这雪,想在多看一会儿。”龙小蛮捧着若翠送来的手炉,笑着答道。
若翠苦笑一声,这十数日的相处已经让她对娘娘的脾气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知道娘娘若是打定了主意,可不是她能劝得住的。
可这样的天气,谁不愿意呆在暖阁里取暖,娘娘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莫非……莫非是见皇上今日未曾来琉璃殿,娘娘是在等皇上出现?
若翠越想越是她猜测的不错,别看娘娘平日里对皇上总是清清淡淡的,既不热情,也不疏远,但让她觉得两人之间总是少了些什么。
别的娘娘若是见皇上来了,总是千方百计的讨好迎合,就连自负清高的丽嫔,虽然表面上对皇上若即若离,可心中不还是无时无刻不惦念着皇上,计算着皇上到临夕宫的日子?
这恩宠两个字,可是后宫中所有女子的依仗,没了皇上的恩宠,就等于没有了一切。
所以,后宫的女人从入宫开始,要争的无疑就是这恩宠两个字。
娘娘当初肯为皇上挡剑,为的不就是这份恩宠吗?
可让她不明白的是,娘娘自从醒过来之后,不仅对皇上时时直呼其名,有时候更是疏离到连她都看不过去的地步。
这不是将皇上送上门来的恩宠往外推吗?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会不会是娘娘大病初愈,脑子有了些问题?虽然这种推测有些大逆不道,可还是会时不时的涌上她的心头。
更何况,入宫选秀的秀女们过几日就要入宫了,听说这次足足选了十六名姿色绝佳的女子进宫,想必不多久之后,这清寂了许久的皇庭就会热闹起来。
当然,她并不期待这些热闹,反而很是为娘娘的前路所担忧,娘娘的美丽虽然冠绝大陆,可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再绝美的容颜随着时光的流转也会褪色。
后宫所有的女子,若是没有了绝色的容貌,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皇上的恩宠。
到那个时候,唯有子嗣与位份才会成为娘娘仅有的依靠。
可娘娘好像并不这样认为,她这十几日从未主动留皇上夜宿在琉璃殿,更不要说对皇上温言细语,求取位份了!
唉……每每想到此处,若翠的心就会生出一股难言的恐惧。
这种恐惧因为娘娘对皇上的疏离而日益深入骨髓,让她的心没有一日得到过安宁。
主人的荣宠不止关系到自身,也关系到了他们这些奴才的命运,这在皇庭之中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她怕,是因为怕娘娘再这样下去,会自寻死路!
娘娘失宠,那么,作为奴婢的她们不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又如何能奢望能够安安微微的将这皇庭中的日子一分一刻的挨过去?
可直到今日,若翠才知道她的担心恐怕是多余了,娘娘这十几日虽然对皇上冷淡的很,可恐怕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娘娘的心里,恐怕对皇上还是极为在意的吧! 一品驭兽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