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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时候,我好久都不能反应过来。我躺在千目青莲的莲蓬上,入眼的是凉亭,是淡青色的花瓣,是丝丝的凉风。
这是我的回忆里,还是现实?我好一会才低头去看我的衣服,是淡青色的衣服,心口的地方有干涸的血迹,衣襟上还有一点酒香。这是现实!
我立刻跳了起来,结果刚一动心口就一阵疼痛,似乎扯痛了什么。我却很高兴,我的伤口还疼,说命千目青莲没有将我的伤治好,也说明时间没有过去太久。
“子慕……”我慌忙撑着莲蓬要站起来,心口却疼得厉害。我根本没有力气!不,等等,当初我将千目剑放在千目青莲里的,它在哪里?
我到处找,终于在旁边找到了千目剑。对不起啊,宝剑。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委屈你当一回拐杖,我现在必须去找启子慕。除了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心里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启子慕要发生不好的事。
我撑着千目剑爬出千目青莲,好不容易爬上了湖边的凉亭,转头一看,我手中的千目剑咣当的一下掉在地上。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启子慕他……他斜靠在凉亭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连双唇都是灰白的。
他看起来就像……就像……
“子慕……”我呆呆地叫道,从地上慢慢地爬到他身边,抱住他,使劲地摇他,声音里不知不觉染上了哭腔:“子慕,子慕你怎么了?子慕,你醒醒!你怎么了?”
恍惚里,我想起他将我放到千目青莲前的对我说的话。“你醒来,发现我不见了,你要怎么办?”
原来……他将我带回这里,是要消失了?
我害怕起来,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哭叫道:“子慕,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子慕!”
原来这就是失去挚爱的痛苦,这感觉与生生剖去心脏有什么区别?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一个人活在世上!
我哭着问他:“子慕,你恨我对不对?你恨我当年为了那不值一提的天地安宁抛下你,你恨我将你一个人留在世上,所以现在你用相同的方式报复我?我知道错了!子慕,我知道错了!你不是最疼我吗?你不是最宠我的吗?你不是说不管什么事你都会让我放手去做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对我?”
强烈的憎恨从我的心里迸发出来,我抱着他狠狠地说:“既然这天地拆散了我们,我便毁了这天地,与我们陪葬!”
浓烈的魔气从我身上散发出来,我伸手抓住千目剑,勉强支撑着要站起来,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道:“神女请慢!”
这声音蕴含着清正之力,我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青色的巨大雀鸟从天而降,落地后变成一个青色羽衣的美貌少女。那少女对我盈盈一拜,微笑道:“西王母驾下青鸟,奉我们娘娘之命,请神女与上仙瑶池一叙。”
西王母?我心中一喜。西王母是上古神族中仅剩的一位,已经活了百万年,避世许久。如果说我曾将天帝当做长辈,那另一个长辈,甚至是母亲一样的存在,就是西王母。
“神女记起来了?”青鸟微笑着说,伸手摊开手掌,上边赫然放着一只小小的玉蝴蝶。“神女可还记得这个?”
“你……”我吃惊地抬头,“你是……”
当年我曾好几次去昆仑山瑶池,西王母见我光头的样子,整天唉声叹气,用尽了办法将我困在瑶池,直到我长出及腰的长发为止。为了给我解闷,西王母派了一只青鸟陪我。有一天我得到了一块昆仑琼玉,就雕成了一只玉蝴蝶送给了它。可惜直到我离开瑶池,也没能见到青鸟化形。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她已经出落得如此美丽了。
“神女的风采,也依旧当世无双啊。”青鸟笑着欠了欠身,变回青雀的样子,双翅一卷带起一阵轻轻的气流,将我跟启子慕托到了它的背上,然后双翅扇动,带着我们飞向了高空。
“青鸟。”我让启子慕枕在我的腿上,我勉强坐着,忍着胸口的疼痛,问道:“娘娘怎么能进来神宫?没有结界吗?”
“有的,不过上仙曾将解开结界的方法告诉娘娘。”青鸟应道。
子慕跟西王母联系过?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从不知道他跟西王母还有联系?
青鸟看出我心中的疑惑,只是说道:“这些问题,神女见了娘娘,娘娘自然会跟您说明的。”
我也只能将那些疑惑按下。紧紧抱着昏迷的启子慕,我才明白,什么恩怨情仇,什么猜忌愤恨,到了生死的关头,都像烟尘一样不重要了,只有性命,只有他在,那才是最重要。
巍峨的昆仑山是众神起源的地方,昆仑山瑶池是传说中的西王母住的地方。时隔十一万年,我再次踏进玉宇琼楼,心中却来不及感叹,只是在青鸟的帮助下将启子慕放在玉床,叫道:“娘娘,娘娘快帮我!”
美丽端庄的中年妇人在仙娥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其实神族不会衰老,西王母的真容应该是个看起来跟我一样的年轻女子。只是她说自己已经百万岁了,不适合再以真面目见人,所以时时装出这种苍老的样子。西王母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顶,慈爱地说:“瑶儿,多年未见,你受苦了。”
刹那间酸涩的泪意就涌上了眼眶,我抱住西王母的腰,伏在她怀里大哭道:“娘娘,瑶儿委屈,瑶儿难过!娘娘,您帮我救子慕!你帮我救他啊,我不能失去他!我会发疯的!”
“瑶儿,你不能发疯,否则的话,慕儿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啊。”西王母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很严重。“你必须坚守住自己的心神,不能让天魔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他的努力?”我仰头望着西王母,惊慌地问道:“娘娘,他到底做了什么?我不是魂飞魄散了吗?为什么还能复生?他现在又是怎么了?他是战神,我用鲛人护卫的剑随手刺了他一剑,怎么就伤成这样?他……他是不是……”
我不敢说出那个猜想。
“瑶儿,你要镇定。”西王母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现在慕儿的情况危险得很,他的魂魄已经混入黄泉死魂之中,所以身体才会出现这种奄奄一息的表现。”
“魂魄……混入……黄泉?”我的身躯晃了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黄泉,那是……那是死魂才会呆的地方,启子慕的魂魄是仙魂,他是神族跟仙族的混血,仙魂非历劫不入轮回。即便是入轮回也直接投胎转生,怎么会到黄泉里去?黄泉里都是不能转生的魂魄!
我望着西王母,西王母也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当年你自散魂魄之前,不是曾与前任妖皇等人将自己的一切封印起来么?当时他问我要了琼玉佩,去了一幽冥黄泉。随后又过了数百年,他再来请求我,让我帮他将千目神宫给降下来,再结个结界将神宫隐藏起来。我已避世良久,并不清楚他现在做了什么,只能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你,为了除掉你体内的魔气。”
“我知道。”我擦了擦眼泪,对西王母说:“娘娘,过往的事我暂时不想追究了,您现在就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回他?”
西王母闭眼沉思了一下,说道:“瑶儿,要救他只能进入黄泉,将他的魂魄带回来。但黄泉幽冥已经许多万年不曾有人管辖,那里凶险无比,你现在体内又带着魔气,我担心你进入之后会引动心魔。”
“不会的。”我坚定地说,“娘娘,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子慕吗?有子慕的魂魄在,我不会魔气控制心神的,哪怕我身在无间,也不会堕落成魔鬼!”
西王母看了我很久,我也坚定地迎接她的目光。最后,西王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相信你了。瑶儿,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神族的使命是保护天地安宁。”
“多谢娘娘!”我的心情终于放松一点了,低头看了启子慕一眼,又问道:“娘娘,他……还能守住多久?”
西王母面有难色:“这个我却不清楚了,因为我不知道慕儿在黄泉里曾经遇到过什么。瑶儿,一切都不会是绝望的,你要将事情弄清楚,万万不可冲动,一切事情,等慕儿醒了,我们三个人仔细商量,知道吗?”
“嗯,娘娘,您放心吧。”我点头,“娘娘,我想现在就出发。”
“事情事情宜早不宜迟。”西王母将启子慕腰上的一个储物袋解下,放在我的手里,说道:“这里面有三把剑,除了你的千目剑,还有慕儿的素箴剑,你若是靠近了子慕的范围,两柄剑就会有共鸣。”
“那还有一把……”我问到一半的话忽然顿住了,因为我已经感觉了出来,还有一把是血龙骨剑。
当初让迦兰交给启子慕的,但是他不是一直以乌先生的身份守在我身边?又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瑶儿,凝神!”西王母道,“我这便将你送入幽冥!”
我想不明白,只能收敛心神,让西王母给我施展了转送法术。 冷漠师尊入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