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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先生要带我去找所谓的离光瑶留下的东西，我担心阿南，乌先生说：“很快就好，就在月华之心里，去去就回。”

　　就在月华之心里？离光瑶的东西就在月华之心？我转头对着望月，望月摊开手：“你个瞎子就别对着我了，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如果是你问月华之心有什么东西，确实，十多万年前有个长得跟你差不多的女人把东西寄存在月华之心。左右闲着也是无事，我带你们去，省得你们在月华之心里逛来逛去，打扰她的沉眠。”

　　“少君！”绍焉也立刻表示，“我也随你去！”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乌先生。

　　我登时无语，绍焉啊，你说你提防着启子慕那是自然，因为启子慕觊觎着你家神女嘛。但是你提防着乌先生做什么？难道人家堂堂一个神族，还会对我们几个小仙有什么企图？我那一点仙气，都不够他撒牙缝的好吗？

　　为了防止吵架，我赶紧一锤定音：“好了，事不宜迟，我儿子还在外面等着我的呢，快走快走！”

　　“呵呵，真是有趣的人。”望月笑了一声，背后那对翅膀又开始作怪了，轻轻地扇了扇，一个阵法出现在我们面前，瞬间将我们传送到了某处。我往周围看了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布局跟藏有冰龙之灵的那个宫殿一模一样，就连那宫殿里冰龙都是一样的。

　　“乌先生，你把时间倒回了？”我围着那冰龙团团转，“这冰龙似乎跟飞芒那只有点像。”

　　“只是相似而已，这条可比当初那条可怕多了。”乌先生望着眼前的冰龙，语气微妙得很。“这是衔烛之龙的魂魄。”

　　“啥？”我睁大了眼，“这是衔烛之龙的魂魄？那……”我脑海里浮现东海里那个巨大的龙骨架，如果这个是衔烛之龙的魂魄，那东海那个是什么？

　　“是衔烛之龙的魂魄。”乌先生的语气鄙视得很，“谢窈窕，你以为衔烛之龙是什么？是那么容易能杀死的？”

　　我默默地回想了一下从前看过的典籍，然后发现，好像……呃，衔烛之龙确实很难杀死。

　　衔烛之龙是当年镇守不周山天柱的神龙，不周山被水神共工撞断之后，衔烛之龙就因为守护不力被降为神界的坐骑。没有杀掉衔烛之龙的原因，就是因为神龙本就难杀死，衔烛之龙还是其中特别难杀的，据说除非上古十大神器，否则绝对杀不死。

　　我虚心请教道：“乌先生，是因为离光瑶也杀不死衔烛之龙，所以才将他们封印起来的吗？”

　　“嗯。”乌先生的语气十分有种孺子可教也的意味。“衔烛之龙杀不死，但是她与离光瑶之间的主仆感情甚深，对仙族恨意很深，所以为了防止她复仇，离光瑶在死之前征求了她的意见，将她封印起来了。”

　　感情甚深？我回忆着当初被矩飞光拉着进入过往时见过的人，确实离光瑶有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女官，叫做栗珖，而且栗珖就是衔烛之龙。“可是，乌先生，栗珖为什么会恨仙族？她不是神兽吗？”神兽跟仙族不是一伙的吗？怎么会憎恨呢？

　　乌先生望了我一眼：“你有至交好友没有？”

　　“有啊。”我跟乌先生报备，希望将来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他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一下望月一族。“她叫迦兰，本来是莲华门的弟子，后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离开了门派。现在她就要嫁给望月妖族的妖主兼大祭司，做望月妖后了！”

　　乌先生问我：“若有一天你那位好友被人逼得不得不自散魂魄，你会怎样？”

　　迦兰被逼得自散魂魄？在她历尽了艰苦终于跟弥汀越在一起，就要得到幸福的时候？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心中恨意难平：“我一定会将所有逼死她的人抓起来，让他们在迦兰死的地方忏悔，然后把他们挫骨扬灰，打得魂飞魄散！”

　　“哦，好狠的手段啊。”乌先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说：“当年衔烛之龙也是这般。”

　　我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乌先生的声音略微不耐烦，私以为这是认为我太笨了，跟不上他的思维。“当年离光瑶之死不是完全自愿的，乃是仙族逼的。说是逼的也不尽然，不过是仙族一群一群地上门劝离光瑶要顾及天下苍生、天地安宁而已。离光瑶那力量，她不自杀，仙界要杀她还真不容易。”

　　原来竟然是这样？我不禁心酸起来，也为离光瑶愤愤不平。她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啊，甚至她还做了很多好事，与魔界那件事属于两族纷争，她作为战将没有办法。而后来种种，杀的都是危害天地安宁的凶兽妖魔。她难道愿意自己被杀戮之气控制吗？她也不愿的，身不由己不说，还要被逼得自杀。

　　也许再呆久一点，就会有别的办法能救得了离光瑶了。可是仙族没有给离光瑶机会，而是直接要她自散魂魄。当初拼尽全力、为止流血流汗不顾生死的种族，却反过来要他们的英雄去死，换做谁，谁都会心寒的。难怪栗珖这么恨仙族，换我绝对不答应什么封印，直接先报仇再说。

　　不过到现在，什么都已经烟消云散了，离光瑶的所有亲朋好友都已经淡漠了这件事，就连启子慕都做了仙族的战神，没有想到要复仇。我小心地问道：“乌先生，拿到了这个衔烛之龙的魂魄，离光瑶会不会要我帮她报仇啊？”我一个小小的仙者，怎么可能帮得了她报仇？

　　“离光瑶若是想要报仇，这些年来，仙族就不会这么安宁，你以为她的那些记名的徒儿都是吃素的？”

　　我想想也是，六界战神、返景仙子、鲛人之皇、仙界皇子、蓬莱战将，每一个都是动一动手指就能叫六界掀起狂风巨浪的身份啊。

　　我于是就放心了，扯了扯乌先生的袖子问道：“我要怎么做？”

　　“你身上已经有烛龙之珠了吧？”乌先生道，“取出来，放在冰龙的眼睛上。”

　　烛龙之珠？什么鬼东西？刚这么想完，我的锁骨下忽然传来一丝丝暖气。啊！我猛地想起来了，将一只挂在脖子上当项链的东西取出来。这东西害死当初为了救妖皇狐微琅去东海时，衔烛之龙的骨架送给我的。原来这就是烛龙之珠？衔烛之龙之所以有个衔字，是因为上古时候它驻守不周山天柱，那是个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很多生物都没法生存。衔烛之龙发现之后，就将自己的内丹逼了出来，衔在龙须上，龙珠照亮了不周山周围，这才得名衔烛之龙。而那龙珠，就是所谓的烛龙之珠，传说中是珍贵无比的至宝，居然被我当成普通的珍珠挂在脖子上？

　　唉，估计也是感觉到了我这张脸，将我当成了离光瑶。

　　我按照乌先生的说法，将烛龙之珠取下，安放在冰龙的两只眼睛上，刹那间无限力量汹涌而出。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冰龙化作活物，在空中游动。

　　“伸手。”乌先生说。“左手。”

　　我乖乖地将左手伸出，烛龙仿佛有所感知，迅速地变成刚出生的婴儿般大小的一条，缠绕在我的手臂上。烛龙小小的龙头搭在我的肩膀上，乖巧地伏着，一动不动了。

　　“乌先生。”我看烛龙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一点神龙的样子都不像，不禁有些担心。“烛龙是不是被封印太久了？怎么这么没精神？”

　　乌先生望了我一眼：“它现在是以魂魄之身化出实体，自然不能像你当初一个死魂那样活蹦乱跳。”

　　我小声争辩道：“我哪有活蹦乱跳？再说了，魂魄散了也不怪我啊，那不是你每天都抽取我的魂魄滋养阿南吗？”

　　“还敢争辩？”

　　我登时将脖子一缩，果然什么都不敢说了，连烛龙也乖乖的。但是我的性子是沉不住多久的，怕了一下，我的胆子又大了，问道：“乌先生，这就好啦？”

　　“……”乌先生的语气很是恨铁不成钢，似乎很想剖开我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东西，竟然能让我成仙，果真是了不起。他沉默了一下，挫败而认命地说：“你见过魂体的坐骑吗？”

　　“哦……还要将魂魄还给肉体啊。”我恍然大悟，“那就还要去东海？不行，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带着阿南走，不能再将阿南抛下了！”

　　迦兰马上就要成亲了，我不能再将阿南交给她。而且我现在又跟启子慕彻底决裂了，青曦顶以后是回不去了，那不如趁着烛龙这个上好的坐骑在，乘奔御风，寻找一个好所在，彻底归隐了。

　　好主意！我立刻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乌先生，我要去接阿南。再说了，你也算是看着阿南出生的，你都不想我家阿南？阿南那么可爱！”

　　乌先生完全败给我了：“行，随便你。”

　　太好了！

　　“既然如此。”望月说，“我送你们出去吧。”

　　哦，对啊，望月是守护月神的男子，不可能跟我们离开的。可是他见证了我最凄惨最失败的一面，又给过我安慰，虽然嘴巴有些坏，但内心实在是个好人。忽然要离别了，我还有点舍不得。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望月笑道，“你又不是不能来看我了。来，小丫头，这个给你。”他说着手一扬，把一件东西抛了过来。我接住了一看，是个眉心坠，细细的月光一般冰凉的链子，中间挂着一轮弯月。

　　“有了这个，你随时都能在月华之心来去自如。唉……”望月说着一叹。“这本是我做好了想送给她的，结果还是没有机会。小丫头，我教你个乖，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真，看什么都不如看真心，懂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思索着。望月却连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双翅卷起狂风，伴着一句“再会了小丫头”，我们就被阵法送出了月华之境。 冷漠师尊入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