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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月初一,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墨儒风独自站在堆满积雪的院落中,身旁绽放着几只含苞的红梅。
谭叔看着那个孤独落寞的背影,欲言又止。
而那个孤独落寞的背影只是静静地遥望着。
大雪初霁,是一个祥瑞之兆。
他不禁又一次回想起少女的模样,黑衣,白雪,红梅,恰到好处,相得益彰,只是却不知为何,眼前的身影却逐渐的在他的眼眸深处融化了。
谭叔终于走到了墨儒风的身边,轻轻地叹息道:“少主,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
墨儒风似乎这才回过了神,颇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已经这么久了吗?”不知为何,年轻的男子沙哑的声音中透露着的却是颓废和疲倦。
“谭叔,你说,她今天会开心吗?”
谭叔愣了愣,浑浊的眼眸不禁动容,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头发堵。
他长叹一声:“少主,何必呢?”
墨儒风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兀自说道:“我想,她会开心的吧。”
他向前走了几步,去触碰在白雪间妖娆的令人晕目的红梅。
“谭叔,你知道吗,她一袭嫁衣的样子,真的很美。”
那时的她,一袭大红色的罗裙,却不施粉黛,甚至面无表情的走进了他的新房。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有预感的吧。
梦吟看上去是个性格很好的女孩子,不孤傲,也不犀利,然而他却从少女常常溢满笑意的双眸中读出一种暗敛的锋芒,在瞳孔中蛰伏的光芒似乎可以摧毁整个黄泉。
她是一个有主意的女孩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便是准备拼死逃走,她甚至不肯伪装的再彻底一点,她不肯上妆,不肯结发,甚至不肯喝他们的合卺酒。
只是,墨儒风的心中存在着一丝侥幸。他知道,她若是真的想走,他留不住。
他走出洞房的那一刻,看着少女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渐渐模糊,他便知晓,在那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的身影,其实从来不曾为他逗留。
宾客对着他不停地灌酒,他来者不拒,似乎酒精的灼烈能暂时麻痹他惶恐又空虚的内心。他不停地灌着酒,不停地听着耳边的祝贺和恭维,他爽朗的笑,不敢停留。
他怕一停下来,就会忍不住回去,揭开那个惨不忍睹的结局。
然而,再疯狂的狂欢也有收场的那一刻。
当曲终人散,那空洞的喜房如同涣散着迷离的罂粟,让他望而却步。他不自然的笑了笑,走上前。
似乎从开始,就预料到了结局。
看着大敞的窗子,寒风在房间的内外来回肆虐,他却不肯踏出脚步去将她的未婚妻子追回来。
他知道,他要是想做一件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想要追回的人,也一定会追回。
在某一种程度上,他其实像极了墨天河,偏执的可怕。
无论是心机手段亦或是实力,梦吟都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一次,他却在这里驻足。
就算是追回来了,又能怎样呢?
他是偏执,但是也很骄傲。
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变得狼狈,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改正两件事。
第一,他一定会选择在新婚之夜追回他的梦吟。第二,绝对不会在这里,让她离开。
只因那时的少女,还属于她,如今的少女,却属于了另一个名叫叶宁的人。
叶宁不是宁夜。
他不仅仅是一国的皇子,更是东黎的宁王,或许终有一日他会成为东黎的储君。到那时,他将坐拥整个东黎的天下,以江山为聘,送她一世荣华。
此时的墨儒风,在宁夜的面前再也不会拥有那可笑的优越感,除了一个让她厌倦和排斥的杀手组织,他一无所有。
而现在的叶宁,有和他对峙的资格,也有和他对峙的筹码,更可况,在梦吟选择背离自己,而和他生死与共之时,他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夕阳渐渐倾斜了下来,将肃穆的白雪晕染成一片金红,如同最为绮丽的嫁衣,墨儒风的眼前一片模糊,似乎透过眼前半明半昧的界限,他看到了月色下跃动的红烛,礼官含笑的“礼成——”宁夜一张面具背后露出的笑意,还有梦吟含笑的眼眸。
“阿吟,你可知道,在这黄泉渡的角落,还有一个人在为你默默守护?
你可知道,他怀揣着一生的缱绻温柔,只愿在这红尘的尽头为你逗留?
你可知道,他愿意为你背叛黄泉背叛世界?
阿吟——”
只是你再也听不见这一声泣血的呼唤。
蓦然间,墨儒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苍凉的白雪之上,如同烙印在心头的朱砂痣,凄艳的触目惊心。
谭叔的面色大变,连忙上前扶助摇摇欲坠的男子,在他的身上连点穴道。
墨儒风倒在他的双臂只见,一双深邃的瞳孔望着远处漫无边际的苍穹。
眼角滑过一滴泪水。
谭叔的眼眸暗了暗,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将一粒药丸塞入了他的唇齿之间。
看着墨儒风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他轻轻地叹息。
“少主,杀手不该有弱点。
你太疲倦了。”
墨儒风阖上了双眸。
谭叔道:“少主,睡一觉吧。醒来之后,你还是黄泉渡之中至高无上的少主。但那时,一切都将是原来的样子,而你,不会再有弱点了。”
一轮月亮渐渐地升上了墨色的苍穹。
“谭叔,辛苦了。”
在二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带着一种不甘心的苍老。
谭叔急忙转身,向着来人遥遥一拜:“属下参见门主。”
墨天河摆了摆手,在欧阳获的搀扶下走到了墨儒风的身边,看着面容憔悴的少年,略显苍老的容颜上浮现了一抹复杂。
他闭上双眼:“他,怎么样?”
“回门主,当少主再次醒来,一切都不会记得了。”
“此话当真吗?”
谭叔回答:“门主放心,属下什么都没做,只是抹去了少主的一段记忆,一段不该有的记忆。从今往后,少主,还是少主。”
却又不是少主了。
只是这句话,谭叔并没有说出口。 帝王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