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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大的身影,不作丝毫的停留,消失在屏风后面。
郑长郡抓过被子,将头埋入被中,痛快地哭了出来。
这傀儡般的深宫生活,终于彻底地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哭累了,仰面躺在床上,忽地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
南寝宫中。
已近一更之时,有宫女送来汤药。
邓绥趴在桌便,只感觉头脑之中依然一片混沌。似乎,那午间中暑之相依然未能消退,只要眼睛一闭,便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记得禄公公说过的话,侍寝之时,断然不能独自一人睡觉。眼下,那禄公公因自己的莽撞受了皇上的责罚。若是自己再惹得皇帝生气,还不知道那皇上又会迁怒于谁。
宫女将汤药端到桌边,轻声道:“美人,这药煎好了。太医有交代,需得乘热喝了,借这汤药之热,拔汗解暑。”
邓绥点了点头,接过药碗,憋着气仰头喝下。
那腹中似乎仍有酸反之相,她担心若是那药味甚苦,喝下又导致呕吐。
只等邓绥喝下药,宫女轻轻地走到邓绥身边,低声道:“美人,那秋儿姐姐传话过来,说皇上今晚可能不会回寝宫了。”
“啊?”邓绥吃惊地看着宫女,见宫女神色紧张,连忙压低声音道:“那秋儿如何会过来传话,她怎会知道皇上今晚不回寝宫呢?”
宫女低声道:“原本皇上临宠邵阳殿,可是美人不知,竟前来这个南寝宫中。恐是那皇上去了邵阳殿之后,见美人不早,便去落寝其他宫殿了罢。”
“哦,以来如此。”邓绥伸手拍了拍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晚膳之时,因担心皇上生气,原本毫无胃口却强吃了不少。那中暑弊根尚在,整个人感觉酥软无力。若是皇上再加报复,恐她性命不保。
此时听闻皇上不回这寝宫,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那,若是平日,皇上不回寝宫的话,我还需要留寝么?”邓绥想了想,朝着宫女道:“此时夜已经深了,还是算了,反正皇上不回来,我便睡到明天一早,再回邵阳殿罢。”
宫女点头答道:“美人说的对,那皇上的意思,也是让美人在南寝宫中好好休息。只等明日一早,再回邵阳殿去。”
邓绥突然之间感觉身心轻松,站起身子在桌边来回走动。未曾想到,适才那一身酸软无力之相,竟在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看来,这身体之疾,果真与心情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汤药喝下,只感觉口中一阵清苦之涩。伸手摸了摸肚子,朝着宫女笑道:“此时也还善早罢,我食得那汤药,口中奇苦。想吃点甜粥润润口,不如你前差人前去御膳房中,给我取些来罢。”
宫点头道:“美人稍后,奴婢这就前去差人。”说着,收拾好药碗,急急地朝着外面走去。
邓绥乐呵呵地坐在桌边,原本腹中一阵酸反之意,整个人都感觉不舒服,似乎只要稍微一动,便想呕吐。未曾想到,那不适之相在突然之间便消失了。心情愉悦之下,就好像根本就不曾中暑昏厥过。
眼见那宫女刚刚离去,若是前往御膳房去取食,来回恐怕得近一个时辰。
闲来无事,邓绥便穿了外袍,将那袍带胡乱地扎在腰间,走到书桌前。
那砚台之中,墨水依然未干。
想了想,便铺开玄纸,以狼毫蘸墨,在纸上写了起来。
可能那狼毫收笔之后,未能及时清洗,故而墨水干崮之后,凝结粘连,实不顺畅。
想了想,邓绥取了狼毫,朝着净面台边走去。
那台边存有净水,邓绥见水缸之中盛水不多,想了想,便将狼毫伸进缸中清洗。那石缸为墨玉雕刻而成,故而盛水之色也是深褐色。那清洗狼毫之后,竟看不出那洗过狼毫的水有何变异。
洗好狼毫,邓绥寻了笔绢,将狼毫擦干。
铺纸调墨之后,捋起袖子,准备写字。低头想了想,在这皇帝寝宫之中,若是写字,恐有不恭之举。加之自己笔法欠弱,在皇上的身边写字,大有班门弄斧之谐。
想了想,不如便画画罢。
邓绥将玄纸铺好,四角之处打了框架记号,便蘸墨落笔。
原本想画些花草,可是那四方玄纸太正,无法取景落笔。邓绥想了想,眼睛一亮,这正方画纸,画人像正好。
邓绥平日尤喜书画读书,那山水之画平日多有练习。可是人画从未有过。
那轮廓勾画出来之后,一时间难以着笔。
正在沉思之时,那宫女送甜粥过来。
邓绥将粥放到桌边,看了看宫女,忽地想起日前在储秀宫中见过的美人。
一手瓢粥而食,一手蘸墨走画。
那长发飘飘,睡袍松散,一手持笔,一手持调羹。
轻画两笔,便吃一口粥。加之心情正好,面色之上,时而眉头轻皱,时而呵呵轻笑,虽是深夜之时,竟也煞是快乐。
那宫女站在旁边,看着邓绥笔尖之下,流畅游走,一副清秀俊俏的面孔跃于纸上。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赞叹。
邓绥乐呵呵地看着宫女,笑道:“想不到在这个宫中,皆是美人胚子。我日前在储秀宫见到过一个人,便是这般美貌。”
宫女拍手道:“美人果真是才貌双全,这人像画的恐比真人更好看。”
邓绥瓢了一羹粥,喂到嘴里,嚼了几下,笑道:“那美人之貌,恐我也无能画出。”话音刚落,忽地感觉宫女的身后,似乎多了一个人。
心中正想着那美人的相貌,似乎脖间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煞是显眼。想了想,朝着宫女道:“不如,你前去给我找点朱砂来罢。”
宫女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忽地浑身一阵颤抖,跪地颤声道:“皇上。”
皇上?邓绥疑惑地扭头,大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几乎摔倒在地。
那宫女身后站的,赫然是满脸阴沉的皇上。
这皇上何时进来,站了多少时间,她一概不知。
连忙放下手中的狼毫,朝着和帝跪地道:“不知皇上回来,奴婢该死。”
和帝慢慢地走到桌边,眼光落到那玄纸上,目光一动,吃惊地道:“你,你如何认识她?”
那画上之人,竟是郑长郡。
邓绥连忙道:“回皇上,当日在储秀宫之时,奴婢在外面透气之时见过这个美人。好像是郑府之贵。”
和帝眉头紧锁,朝着邓绥道:“你们起来罢。”
宫女连忙搀扶着邓绥站了起来,朝着邓绥轻声道:“美人,那朱砂可还要。”
邓绥连忙朝着宫女摇了摇头,小声地道:“皇上回来了,也便不要了。”
眼见皇帝面带不悦,连忙上前搀着和帝,轻声道:“皇上,劳烦于国事,恐是累坏了罢。让奴婢侍候皇上沐浴罢。”
和帝的目光落在玄纸上忽地身子一抖,目间带着几分漂浮,摇头道:“你今天中暑,还是多多休息罢。朕先去沐浴。”
说着,竟不顾邓绥诧异的眼神,转身朝着浴房走去。
邓绥心中一阵奇怪,怎不见那随身太监禄安前来。原本是禄公公随从皇上的,可是禄公公受了责罚,正着养伤。此时连那禄安也不见了,甚是奇怪。
眼见和帝进了浴房,邓绥想了想,连忙跟了过去,朝着和帝道:“皇上,怎不见那禄安?” 鸾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