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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心头一急,连忙道:“皇上,你对奴婢的好,奴婢都知道。可是,若是皇上执意认为是娘娘的错,叫奴婢如何能安心?”
“孝和自从进宫,朕便一直放任于她。恐是把惯得无法无天了罢。此时她已经贵为皇后,贵位至顶了。若是再不收敛,难道要朕将龙位交给她么?”
邓绥咬着嘴唇,抬头看着和帝,道:“奴婢就想问皇上,去还是不去?”
和帝冷冷一笑,摇头道:“朕没空。”
“那奴婢邀皇上前往邵阳殿用膳呢?”她歪着头,忽然之间双目中竟已没有半分怯意。
“朕便答应你。”
他眉头一扬,带着几分挑衅,冷冷地看着她。
“那好,你不去,我自己去。”
邓绥牙齿一咬,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和帝威严的声音,道:“你给朕记住了,今晚,还是你侍寝。”
邓绥身子停了一下,紧紧地咬着嘴唇,想了想,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跑去。
和帝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朝着门外沉声道:“进来罢,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门外,禄公公躬着身子,脸上带着无比的焦急,颤身走了进来。
和帝目光一冷,扫过禄公公暗沉的脸,沉声道:“绥儿这般任性妄为,目无皇威,公公之见,该如何发落?”
禄公公垂首道:“皇上,邓小姐如此,并非任性妄为。只是邓小姐心地过于善良,从昨夜开始,便是因自己酒醉误事,让娘娘无端受了责骂,故而心存愧疚。她能斗胆前来恳求皇上前往椒淑殿安危娘娘,也断非私心之举。还望皇上望在邓小姐一片善心的份上,也休要难为邓小姐。”
和帝目光一冷,哈哈冷笑道:“你是说,朕是非不分了么?”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朕如此,只是希望邓绥能明白,在整个天下,如她一般愚钝之人,世间恐是绝无仅有。”
双目之中带着无比的冰冷,厉声道:“若是不让那邓绥吃亏,恐怕她永远都在自以为是的善良之中,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她以为人人如她一般,无欲无求,视那权贵钱财如同粪土么?”
禄公公颤声道:“皇上,邓公一世为人光明磊落,从未有过私心之念。至死也是忠于朝廷呐。邓美人自小便遵从父训,故才会如此以善眼视人。”
“也便是如此,才会教出邓绥这般是非不分之人。她一直以为,世间人人如同她一般天真善良,毫无私心之念么?”和帝紧紧地咬着牙齿,腮间传出阵阵碎响,沉声道:“若是朕也如她一般天真,以为天下人人为善,此时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么?”
禄公公咽下一口气,垂声道:“皇上,邓小姐依邓公之训,皆是以善立本。难道,也有错么?”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青灰之色,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和帝,道:“老奴身为两朝总管,亲身经历的明争暗斗何止千百。可是老奴知道,以善为本,才是立身之道。古云皆是邪不胜正之理。那是非之断,自有时间定夺。”
“好你个禄公公,此时竟敢与朕顶嘴。”和帝朝着门外沉喝一声,道:“来人。”
两名侍卫应声而进,朝着和帝跪地道:“属下在。”
“给朕掌嘴,一直到他无法说话为止。”和帝抬手指着禄公公,厉声道:“你一辈子在宫中,也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坎坷,竟还如此顽固。今日,便让他知道胆敢冲撞朕的下场。”
两名侍卫站起身子,走到禄公公的身边,一名侍卫从后面将禄公公架起。另一名侍卫朝着禄公公躬身施礼,道:“禄公公,得罪了。”
左右开弓,朝着禄公公的脸上扇去。
随着那沉闷的耳光声音,禄公公苍老的脸上,登时出现深红的掌痕。
侍卫的手,一下比一下重,那呯呯的耳光之声,一下比一下响。
和帝慢慢地走到书桌前,坐下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禄公公。
泪水,无声地顺着那苍老的脸上落下。侍卫看见禄公公的唇边,慢慢地渗出鲜红的血液。那举在半空中的手,终是不忍打下去。
禄公公已近年近七旬,加之终日操劳皇宫之事。那原本苍老的面容,在脂粉狼藉之下,随着高高肿起的双颊,变得恐怖而辛酸。
和帝双目圆瞪,冷冷地看着侍卫,厉声道:“在朕未曾叫停之前,不准停手。’
侍卫咬了咬牙齿,朝着禄公公的脸上扇去。
啪!啪!啪!
那耳光的声音,慢慢地失去了清脆,一下比一下沉闷。
禄公公的双目之中,忽地露出一丝明亮。吃力地抬着头,双目定定地看着和帝。竟未发出一声呻吟之声。
从和帝六岁起,禄公公便一直随身照顾。在和帝的记忆中,整个天下,包括自己的养母窦太后在内,都不如禄公公这般让人信服,让人放心。
他之所以在夺回政权之后,把皇宫之中从上到下之人都换了一遍,就连宫女都不曾留下,唯独留得禄公公在身边。便是因为禄公公在宫中数十年,从未有过出格之错。数十年中,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也许,禄公公才是这个世上最无欲无求之人。他对钱财毫无兴趣,甚至对权势,也嗤之以鼻。
他是一个重情义之人。不管是对阴府,还是邓府。阴纲与的邓训在朝堂之上,对禄公公甚为敬重。虽从未贿赂之举,可是府上特产佳肴,皆会给禄公公带上一份。特别是邓训,从边界归来之时,虫草奶酒之物,虽不会太多,可是断然不会忘却。
故而禄公公对阴氏邓氏,皆是尽心尽力。那阴孝和进宫之时,禄公公处处设机,让阴孝和能接近皇上。邓绥进宫之后,他一方面安抚阴皇后,一方面照顾邓绥。加之这贵身之间心思甚密,故而让禄公公进退两难。
随着那侍卫的手掌,都高高肿起,一下比一下吃力,禄公公的头慢慢地垂了下去。
“住手。”和帝仰头哈哈一笑,冷冷地看着昏死过去的禄公公,朝着吓得花容失色的宫女道:“给他浇醒。”
四名宫女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朝着和帝跪地道:“皇上,禄公公年老体衰,受不得如此掌罚,还望皇上看在公公一直侍候皇上的份上,绕过公公这一次罢。”
和帝的脸上,弥漫着浓浓的杀气,逼视着说话的宫女,厉声道:“你等若是再敢求情,给朕拉出阳门,立刻斩首。”
宫女一听,浑身颤抖,伸手捂嘴,不敢再出声。
后面的宫女连忙站起来,跑到净台旁边,端了冷水,走到禄公公的身边,抬手浇了过去。
那一盆冷水浇灌下,禄公公依然低垂着头。
和帝怒道:“再浇。”
又一盆水浇了下去,那头上的冠帽被冲下,雪白的头发如同弄乱草一般地贴在脸上。
禄公公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声,无力地抬头,看了和帝一眼,发出蚊嗡一般的声音,道:“皇上,老奴知错。”
“给朕继续打。”
和帝怒吼一声,猛地站起来身子,朝着侍卫道:“再不尽力,朕将你双手剁下。”
侍卫强忍住目中的泪水,咬紧牙关,使尽全身的力气,抬手朝着禄公公扇去。
沉重的耳光,随着碌公公的一身无力的闷哼,口中鲜血溅出,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鸾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