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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物放到桌上的时候，所有人的心跳声都几乎停止了。
厉司霆一直没有伸手去拿。
但是陈意晚却感觉到了厉司霆手心上沁出的汗。
温热潮湿。
像是南方多雨的天。
陈建国大声道：“厉司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证据都已经摆在了你眼前，难道你连打开看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的好妹妹，你可以帮姐姐把这份报告读给大家听吗？”
夏桐用温柔又充满鼓励的目光锁定陈意晚。
“不要看！”厉司霆怒冲冲，牵起陈意晚的手就要起身往外走，“吃顿饭也不得安宁！”
“司霆，你不许走！”
夏桐直接打开折叠得四四方方已经泛黄的纸张，不由分说递给陈意晚，“好妹妹，快，给大家念念。”
厉司霆伸手一把打掉在地。
下一秒，陈意晚已经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纸。
是一份堕胎书。
陈意晚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这张纸的重量犹如千斤顶。
她感觉自己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厉司霆就站在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
可陈意晚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孤独。
她自然记得，酒店那一晚，她给了厉司霆第一次，床单上的梅花开得有多灿烂，她亲眼所见。
所以这份堕胎书，自然不会是她的。
夏桐眼泪翻飞，抽泣道：“司霆，五年前，我不过十六岁。我爱你，你说你也爱我。所以，我们都把自己交付给了对方。后来，我们因为一些事不得不分手，但是我并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当时都已经想好了，就算是日子再难过，我吃再多的苦，我也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但天不遂人愿，我的身体还太稚嫩，坯胎发育不良，我不得不终止妊娠。”
“司霆，手术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当冰冷的器械伸进我身体的时候，好冰，好痛，我好害怕。我当时就在想，要是你能在我身边多好。多好啊。哪怕你什么都不说，仅仅只是站在哪里，我感觉我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兵荒马乱。”
“故事编的真好。”厉司霆眸光微冷看着夏桐，嘴角浮起一抹清浅笑容。
可陈意晚却觉得自己失去了继续待在这的勇气。
她此刻被冷风冷雨浇灌着，每一个毛孔都溃不成军。
她轻声开口，“我玩不过你们，我认输。”
这个故事有血有肉有灵魂。
若是编造，她也输得甘拜下风。
可若是真的……
她如何能做到这般厚脸皮狠心肠？
陈意晚下定决心，狠狠甩开厉司霆的手，拨开众人，头也不回往外走。
“意晚！”
厉司霆冲上去想要抓住陈意晚。
陈建国上前扭住厉司霆胳膊，哭得老泪纵横，“厉少，您虽然是弦城跺一跺脚地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但也不能这般作践我们普通人啊。我的两个女儿，你难道都想糟蹋干净吗！”
“陈先生您冷静一点。”徐菲言见架势不对，赶紧上前帮忙。
陈建国狠狠推开徐菲言，语气凶狠，“你也是女人，想想看，哪天你被男人给欺负了，你爸上门为你讨公道的心情！”
“陈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思，但是这事，是孩子们的事，我们先退出去，让他们两个自己单独面对解决好吗？”徐菲言劝解道。
陈建国看向夏桐，“闺女，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谢谢爸。”夏桐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哽咽道：“爸您先出去吧，让我跟司霆单独呆呆说会话。”
“好的，我听女儿的。”陈建国扫了徐菲言一眼往外走。
徐菲言给了厉司霆一个关切的眼神，跟着陈建国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
夏桐目光盈盈看着厉司霆，“我刚回弦城就来找你了。”
“故事编的好，戏也演得好。刚好我最近有投资影视的想法，不如，请你做个女主？”厉司霆端详着夏桐的脸，似笑非笑地道。
夏桐毫无畏惧，目光直视着厉司霆，“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此刻站在你跟前，跟你说这些。”
“你一定要以羞辱我为乐，我也没办法。毕竟，弦城本就是你厉司霆一人的天下。若是惹得你不高兴了，你挥挥手，叫我挫骨扬灰也是轻而易举。”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厉司霆边说话，边给陈意晚发着微信。
夏桐答得很快，“我回来就只有一个目的，让你看清楚谁才是当年陪伴你的人。”
“现在医学业这么发达，亲子鉴定可以作假，脸同样也可以作假。不是吗？”厉司霆嗤笑。
夏桐声如银铃，她拨动着手腕上的手镯，笑道：“但人的记忆做不了假。不是吗？”
“司霆，我离开这么多年，突然回来，你一时接受不了，我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说着，夏桐直接动手脱衣服。
厉司霆眉头紧皱，“你脱了，我对你也是没有兴趣的。”
夏桐已经把衣服脱了下来。
她身上各种鞭痕纵横交错，令人触目惊心。
“我知道自己有一张能免去一切毒打的脸，但是我不愿意。我夏桐的身体，永远都只属于厉司霆一人。”夏桐闭着眼睛，眼泪悬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虔诚。
纵然一直告诫自己，这不是场荒诞无稽的戏。
可厉司霆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这些伤，很显然不是化妆特效。
“虽然我这么多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但是我的灵魂我的肉体，都为你保持着纯洁干净。”
“司霆，我爱你。”
……
陈意晚出了香榭飞大门后，直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可当车主问她要去哪的时候，她却说不出一个地址。
天大地大，她却早已无家可归。
“就随便转转吧。”
她如是说。
出租车师傅狐疑扫了她一眼，出租车开始在弦城转圈。
几圈过后，陈意晚打开微信，给王海洋发了信息：【我在莱茵河畔，我们私奔吧。】 萌系小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