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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要毁了我的人。
不是杀了，而是毁了……
以明琛的机警聪睿，不可能出现词不达意的情况。
那么，对方为什么要毁了他？
雪长安静静凝睇过去，只见对面素日风流倜傥的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恍惚。
“你闻到的香味，听到的笛音，全部是她的特殊标记，而且，她耳聪目明，嗅觉和听觉在内力的加持下，比寻常人敏锐得多，能够在人群里搜索想要寻找的对象。假如当时我们躲得不够快，她就会在刹那间找到我们。还有，她擅长制蛊，假如被她寻得机会植入蛊虫，人就会成为她的傀儡。”
哑女师傅所赠的密录里面记载过，很久之前，世间曾有一个族群，个个精通制蛊，世称蛊族。
在他们的手里，蛊无所不能，是族群最大的利器。
当然，也是他们的原罪。
难道明琛嘴里的女人和蛊族相关？
“既是确定的敌人，为什么不想办法除掉？今晚那两个下三流你都不想留活口，她……”
一丝落寞快如闪电的掠过眸心。
明琛抿了几口滚热的茶，眉宇飞扬的反问：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只是……”
“只是对方的蛊太厉害，干不过？”
雪长安蹙眉。
其实，她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不是干不过，而是不能干掉。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莫名就仁慈了一回，没有尖锐的问后一种。
“可以这么说。”明琛放下茶碗，优雅起身：
“至于她的名字样貌，以及和我的恩怨，丫头，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这是对你的……保护。”
“我信。”她言简意赅。
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痛快的相信，明琛讶异的扬眉。
柔光里，青丝微乱的少女翩然起立，俏生生的扬了扬菱唇：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点我还是了解的。”
“聪明。”
她毫不疑虑的信任，宛如一道温暖的泉水，缓缓融化心里缠绕的不快。
明琛伸手，隔空点了点她的额：
“秘密也交换完了，回去吧。接下来的都城，可要不安生了。”
呵，自己想要的，不就是不安生么？
只有不安生，再不安生，早已腐烂透顶的李氏王朝才可能崩塌！
“我不怕。”
三个字，脱口而出。
说完，雪长安立刻意识到不妥，未免说得太快太期待了，又连忙补了一句：
“那个游龙有多厉害，你也瞧见了，他会成为我的贴身护卫。”
“……”明琛撇嘴，对她公然夸赞别的男子很是有些不爽，“蛮力而已。”
“小侯爷可有那样的蛮力？”
“……”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丫头！
假装没瞧出她之前故意的掩饰，明琛打了个响指，门外随即响起夏坤的应声。
“我走了，今晚免不了还要去一趟秦御史家中，会有人保护你回去，别怕。”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格外的轻柔，除开安抚，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宠溺。
莫名其妙就想起今日两人的亲密接触，雪长安的心，忽然跳漏了一拍。
她赶紧摇了摇头，命令自己清醒。
“还有，不管你今晚说的是否属实，丫头，我告诉你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留下余音袅袅的这么一句，近在咫尺的男子眨眼消失。
我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雪长安琢磨着这句话，刚平静的心湖，不免又泛起一丝涟漪。
……
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不眠之夜。
回到尚书府，含春院里隐约传来高高低低的喊叫。
雪长安没有去管，径直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关好门，酣畅淋漓的睡了一觉。
次日清早，她还在睡梦里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嘶哑愤怒的喊叫：
“让小贱人给我死出来！快点让她给我死出来！”
“大小姐尚未起床……”
“滚！”
一声怒吼之后，紧随其后的是雪海轩不耐烦的质问：
“夫人非要如此吗？这件事和长安没有任何关系，说来说去，还你哥哥以权谋私，还故意……”
“怎么没关系？茶楼里的人，明明是她和一个奸细！”
“胡闹！你再敢说一个‘奸细’之类的词，信不信我把你扫地出门？”
“把我扫地出门？好哇，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李娇扯着嗓子开始泼妇般尖叫，“雪海轩，你这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小人，没有我李家，你怎么可能官运亨通？怎么可能在都城立足？如今你有了一个能干的女儿，就要把我扫地出门？刘四是哥哥给我的人，但哥哥绝不会害我，你怎么就……”
“他是不会害你！”雪海轩同样暴吼：
“但会不会害我就不知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李家一直都瞧不起我！”
这时，雪清颜带着哭腔的恳求插话进来：
“女儿求求父亲母亲不要再吵。母亲，长姐昨晚究竟去了哪里，咱们一问便知，不是么？”
听了一出大戏，雪长安不由自主扬唇。
看来，昨晚刘四被抓后，尚书府和郡王府已经互不相容的杠上了。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娘家，此时此刻的李娇大概就像被架在火上烘烤吧？
痛快啊！
“还是清颜懂事！”雪海轩用鼻孔出气：
“再说，即使长安昨晚去了那里，也不能证明事情和她有关，她回来才多久，能认识刘大庆是谁？”
这一句，彻底把李娇憋住。
确实，当年残暴杀人的刘大庆，化名刘四来到身旁几年，雪长安回来几个月，怎会认识他？
沉默之中，雪海轩趁机吩咐：
“柳芽，去把小姐叫起来。”
……
少顷。
脸色阴青的雪海轩和满脸憔悴的李娇双双坐在首位。
看样子，他们昨晚都没有怎么睡。
雪长安一出来，李娇立刻尖厉问责：
“长安，你昨晚去了哪里？刘四说，看见你去了北市的茶楼！”
“北市茶楼？”
早想好应对之词的少女睁着一对茫然如鹿的眼睛，不紧不慢的摇头：
“听说北市集中的全是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女儿去那里做什么？女儿去的，是东市。”
“撒谎！去东市的，明明是这两个小丫头！”
指着一旁的谷芽柳芽，李娇指尖直颤抖。 殿下霸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