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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之后，何小山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尹县长婉转地告诉何小山，何小林得罪人了。
何小山和何小林去年过年写的论文，主要是针对本县的，说的基本上是村民内部对分田到户的各种处置情况，并没有过多着墨于上层。
而后何小林被社科分院的教授转系过去之后，几乎变成了职业调查者，而且调查范围也从本县扩大到整个川西北地区，进而延伸到秦岭以南长江以北的大片地区。
期间何小林写了好几篇调查报告。
何小山并不知道的是，何小林还作为资料提供者和第二第三作者，为教授提供了大量的一手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何小林带着同学、记者甚至向导之类，一手一脚，跑遍了无数个山区村镇，调查出来的。
远远不止何小山的那一点点经验，何小林自己都写了两版的调查守则，获得了老师和院里的好评。
不过，被调查的那些地区的人就不那么好受了。
阳奉阴违的，挪用物资获利的，假公济私在分田中收好处动手脚的，还有一些是不懂装懂，假大空说话做事根本不匹配的，实施中拖延不办卡拿吃要的，做错之后硬梗着不纠正生怕丢脸的。
种种乱象也在调查中被暴露出来。
有人甚至将警告电话打到尹县长那边。
何小山听了之后忧心忡忡。
尹县长反过来安慰他：“只要不大张旗鼓出面就行，我相信那些人就是虚张声势。再说不是有教授们护着嘛。”
何小山却不这么想。
山高皇帝远的，何小林带着几个人常年在山里晃荡，难保不出事。
可是何小山又联系不上何小林，急也没用。
何小山只好留了几个电话给尹副县长，让他在紧急情况下，联系……
何小山立刻下楼去接个电话，回来就有点魂不守舍，魏霖觉得今天的何小山有些怪怪的。
等舍友回来之后，魏霖就提及此事。
“是不是因为不能衣锦还乡啊？”说话的是洪剑涛，这段时间他钻了几个月山沟，不仅不黑不瘦，还胖了一圈。
那是因为947厂把他们当大老爷一样供着。
作为北大应用技术服务部的派出人员，他们提供的服务是目前全国都没有的。
专项生产线高科技改造项目。
虽然表面上是一条电视机组装测试线，还有就是一条微机组装测试线，其实这两条线都被何小山魔改了，不仅加了机械臂这样科幻的东西，还有几处是微调控制的，通过光电和震动驱动元器件运动。
整条线被洪剑涛等人多次在电仪厂折腾过，现在一到外面，洪剑涛等人就深感何小山的远见卓识。
正因为在电仪厂的摸索，到了947厂，他们非常顺利地将两条生产线按期完工了。
与此同时，培养了一批施工建设队伍，还培训了一批操作工。
当听说北大这群年轻的不像话的“科研人员”是在做“机器人生产线”时，不仅947厂领导们疯了，当地的军工领导们已经地方上管科技工业的领导们都疯了。
每天来参观的，以及硬塞进队伍来学习的人几乎成千上百。
洪剑涛等人的待遇能差吗？
等生产线组装调试结束，开机的那一刻，整个947厂的人几乎都来看。
十六个大大小小的机械臂都是电仪厂手工打造出来，服务部的同学们自己组装的，到了生产线上，却是另外一幅景象，怎么看怎么都非常厉害。
洪剑涛等人差点没被各种庆功宴喝死在酒桌上。
幸亏北大要期末考，他们才得以逃回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目前国内电视机生产线其实就有了两种模式，一种是日资进来的合作模式，比如牡丹厂；另一种就是自行组装的改造模式，比如947厂。
洪剑涛之所以说这话，不是为了刺激何小山，而是韩明益那边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
“小山，我们的寒假估计要在魔都过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为什么？”
洪剑涛笑笑：“因为魔都要上一条玻壳生产线，配套的电视机厂后道组装测试线，也委托我们服务部进行改造。”洪剑涛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之前947厂是，何小山硬塞过去的，而现在是人家主动找上门的，这里面的感觉根本不一样。
何小山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他还特意找了资料，准备写改造方案的初稿呢。
结果没等他写完，余佑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余佑诚之前也在947厂，生产线试生产之后，表现优异，余佑诚就拍了很多的照片，还拍了一段录像，拿到美国去了。
在美国他拉来了一些投资，展示了一下他在国内的生产线。
一下子吸引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其中有位非常重要的人物，看中了何小山的设计，还跟余佑诚详谈了一下，他觉得有必要和何小山见一面，让余佑诚安排。
“好吧！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我安排好时间和行程之后再通知你……余总，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接到余佑诚的这个电话，何小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余佑诚安排见面的时间就在今年春节期间，地点则是在港岛余佑诚的家里。
这就意味着，何小山如果同意这次会面，就必须放弃春节回家的原定计划，去港岛和这位重要人物见面。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登机时，何小山在想，这下是真不能回去了。
他又想到了何小林，不知道这个性情大变的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
秦岭深处，一个废弃的矿洞里，三个年轻人集成一堆。
其中一个眼镜都坏了半边的年轻人沮丧地哆嗦着：“这也太冷了，早知道，还不如不跑，让他们抓住了总不能饿死冻死我们吧！”
何小林早就不是学校里装模作样的样子，他脸上抹着泥和灰，眼睛里闪耀着异样的光辉。
“这些人做事都这样肆无忌惮，你觉得他们能善待我们？我现在担心的是被抓住的老万和小王他们……” 游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