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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苍宁不置可否,片刻之后突然问道:“云墨染,如果有一样东西你有,又是我需要的,但却是你难以割舍的,那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尽管拿去。”云墨染毫不迟疑,说得异常轻松,“若真的是你需要的,我没有不能割舍的。”
赫连苍宁一怔,居然本能地抬头看了阡陌一眼,后者则唇角含笑,冲他轻轻点了点头。许久之后,他才重新开了口:“很好,记住你这句话。若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承诺。”
“我会记住,并且不会后悔。”云墨染笑了笑,“莫以为只有男人才一诺千金,永不反悔,我亦如是。”
赫连苍宁点头,看向云墨染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股淡淡的温暖之色,那种温暖无关任何男女私情,只是一种单纯的赞赏和肯定。要得到十九皇叔的肯定,委实比登天还难,可是云墨染做到了。
不久之后,玉寒烟终于清醒了过来。确定她的手术十分成功,并无任何问题,一行三人便驱车返回。
行至云来客栈,赫连苍宁倒来了兴致,说此刻饥肠辘辘,正好在云来客栈小憩,吃饱喝足之后再回玉王府。云墨染自是不敢怠慢,立即招呼两人入内。
此时已近中午,客栈一楼就餐的人不少。赫连苍宁远远往门口瞧了一眼,便皱眉说道:“你自己进去,我直接上二楼雅间等你。”
行,你轻功好,我没意见。云墨染忍笑点头,迈步进了客栈。然而奇怪的是,客栈内就餐的客人原本都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什么,可是当他们看到云墨染出现,便不约而同地齐齐住了口,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满脸嘲笑和鄙夷的神情。
发生什么事了?
云墨染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忍着心底的疑问径直走到了柜台前。映飞早已迎了上来,眉头紧紧地皱着:“姑娘,你到底……你什么时候去过玉王府了?”
“玉王府?”云墨染一怔,“怎……怎么了?”
映飞刚要说话,却及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转向了这边,便一跺脚将云墨染拉到了厨房,这才开口说道:“姑娘,奇怪得很!今早我出去购置物品的时候,听到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说……”
“说什么?”百姓们的议论必定十分难听,否则映飞不会如此迟疑。
映飞抿了抿唇,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一些:“说姑娘你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此……跑到玉王府脱……脱光了想要勾引十九皇叔,结果……”
云墨染愣了一下,立刻便反应过来:江雪柳。
一定是她!那日她在宁心居看到自己只着中衣,因此妒恨交加,故意散布这样的谣言出来诋毁自己。
冷笑一声,云墨染淡然反问:“映飞,你相信?”
“我当然不信!你根本不屑做那样的事!”映飞毫不犹豫地摇头,“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他才如此报复于你?”
“也是,也不是。”云墨染笑了笑,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不必担心,所谓清者自清,只要我不去理会,谣言总会慢慢平息的。你去忙吧,宁皇叔就在楼上,我要为他做几道菜。”
映飞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云墨染已经挽起袖子开始忙碌,只得答应一声退了出来。
自穿越而来之后,有关她云墨染的传言多了去了,多加一条又何妨?云墨染毫不在意,手脚麻利地做了几道菜,并且端到了二楼的雅间:“菜好了,宁皇叔慢用……宁皇叔你……”
赫连苍宁的脸色阴沉冰冷,令人一见便心底发毛。愣愣地转头看了看阡陌,后者苦笑一声说道:“你还不曾听到传言?”
原来他也知道了?云墨染无奈地点头:“映飞刚刚告诉我,不过既然是传言,何须理会?”
“你的心倒是够大。”赫连苍宁冷笑,“这传言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却对你的清白极为不利,你竟丝毫也不在乎?”
云墨染笑了笑:“如宁皇叔所说,既然这传言对你无损,对我怎样我不在乎。横竖我的名声一贯好不到哪里,无所谓。”
“这算是破罐子破摔?”赫连苍宁竟似乎非常不满,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本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能对自己的名声如此不在意?既然连你自己都不在意,还有谁会在意?你都不心疼自己,指望谁来心疼?”
云墨染心中一震,刹那间觉得委屈异常,强撑的坚强也几乎崩溃。苦笑一声,她低下了头:“我……有想指望的人来着,不是……指望不上吗?既然没有人会在意,我又何必在意自己?我为谁在意?”
为我。
这两个字,赫连苍宁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说出口。那份辛苦,竟不亚于一场终极对决。
短暂的沉默之后,赫连苍宁重新开了口:“能不能猜出谣言是谁传出来的?”
“还能有谁?江雪柳。”云墨染冷笑,说一点都不生气那是假的,“那日在宁心居她颜面大失,自然要出出气。”
“嗯。”赫连苍宁点头,“那么……”
刚说了两个字,只听楼梯口一阵急而不乱的脚步声响,伴随着一种独特而清脆的铃铛声。阡陌立刻脸色一变,低声说道:“王爷,是玉王府的人找来了,想必有什么急事。”
赫连苍宁微一点头,阡陌已经闪身而出,不多时带着一个面容俊秀的侍卫回转。那侍卫立刻抱拳跪地:“参见十九皇叔!皇上派人到府中传旨,要十九皇叔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赫连苍宁冷笑,挥手示意那侍卫退下:“消息倒快,已经传入宫中了。”
云墨染一怔:“宁皇叔是说,皇上召见乃是为了这些传言?”
“十有八九。”赫连苍宁起身,“阡陌,走。这几道菜给我留着,我很快就回来。”
赫连苍宁自是不知,就在短短片刻之间,谣言已经迅速升级。一开始,这些谣言的确是江雪柳散布出去的,最初的版本也的确如映飞所说的那般,是云墨染不知廉耻,企图引诱十九皇叔。
然而谣言之所以可怕,其最大的威力不在于传播速度有多快,传播面有多广,而在于谣言升级的速度有多快!往往传播到最后,其版本与最初的版本相比已经面目全非,令人怒到吐血。
是以当消息传到赫连苍穹的耳中,就变成了“十九皇叔与侄媳妇云墨染私通,且云墨染已经珠胎暗结,几日前刚刚堕了胎”,更有甚者,连云墨染孕吐的时间、状况,以及堕胎时痛得尖叫的样子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宛如亲眼所见。
赫连擎霄虽已写下休书,但云墨染毕竟曾经是他的准王妃,如今竟有这等谣言传出,他自是难以忍受,故此立刻将此事禀报赫连苍穹,请他定夺。
赫连苍穹闻言,将信将疑。他根本不相信赫连苍宁会做出这种事,即便会,也绝不可能被任何人看到。然则谣言来势汹汹,一夜之间已经传遍璃京城,他也不可能不闻不问,这才速召其入宫问话。
“臣弟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召见臣弟所为何事?”赶至御书房,赫连苍宁躬身施礼,面容平静,毫无异状。
“免礼。”赫连苍穹亦不动声色,并无兴师问罪之意,“朕请十九弟入宫所为何事,十九弟想必已猜到一二了吧?”
“是。”赫连苍宁点头答应,“不过那些只是谣言,皇上圣明,自是不会相信。”
怎么,这是打算一句话堵死朕所有的退路?朕若说相信那些传言,便不圣明了是不是?
赫连苍穹暗中冷笑,面上却微微一笑说道:“十九弟一向洁身自好,且厌恶与女子接触,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肮脏龌龊之事的。不过,所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若是无缘无故,怎会有谣言传出?十九弟,你最近可曾与人结怨,或者是……”
“臣弟不敢。”赫连苍宁微微躬了躬身,“其实此事只是一场误会,云墨染的确去过玉王府……”
“哦?”赫连苍穹脸上立刻泛起了探究的冷笑,“这倒是世间奇闻!十九弟不是从不许任何女子进玉王府的吗?怎么独独对云墨染如此特别?”
“那是因为,她医术比任何人都高明。”赫连苍宁不慌不忙,令人瞧不出半点破绽,“皇上知道,臣弟的母妃一直身体不适,宫中所有御医均为其诊治过,却始终治标不治本。”
这件事赫连苍穹的确知道,为了表示关切,他还时不时过问一句。是以接着便点了点头:“不错,说起来朕也好长时间不曾去看望烟姨娘了。怎么,你的意思是说,云墨染能够医好烟姨娘的病?”
“是。”赫连苍宁点头,“因此臣弟才将母妃接回府,并请云墨染进入为母妃治病。云墨染说过,医治过程不准任何人打扰,否则极易导致严重后果。臣弟这才对此事严格保密,不曾让任何人知道,谁知反而因此引发了一场如此大的误会。”
此言一出,赫连苍穹先自信了几分,却接着问道:“既如此,云墨染脱衣引诱于你之说,却又从何而来?”
赫连苍宁神色不动,淡然说道:“此事更是误会。母妃的身体之所以一直不适,乃是因为体内生了异物,必须进行切除。切除之时,云墨染衣衫上溅满了鲜血,臣弟便找了一套干净衣服要她换上。谁知就在她换衣之时,恰好被人看到,谣言就此传出。”
赫连苍宁这番话虽并非事实,但却合情合理,经得起任何人推敲查验。烟贵妃身体不适是事实,云墨染医术高明也是事实。何况赫连苍宁一向不喜与女子接触,玉王府又守卫森严,若无他的许可,云墨染根本不可能强行闯入。 废柴狂妃驯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