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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秦篱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宋眉截然相反的是,景陌行和宋眉的第二次共同见报却是在景宅引起了血雨腥风。
前一天晚上,景陌行怀着忐忑的心情躺在董青茶身旁,他以为董青茶早已经睡着,事实上并没有。就在景陌行闭上眼睛,开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后,董青茶在暗夜里睁开了眼睛。
几年以前,家里发生变故的那段时间,董青茶经常在夜里做噩梦惊醒,时间长了,她的睡眠深度就变得十分浅,即使原本在熟睡,听到任何声音或感觉到光线,她就会立刻醒来。
跟景陌行结婚后,董青茶睡眠浅的症状好了很多,但景陌行还是特地派人在卧室安装了特殊材质的窗帘,这种窗帘能隔音、以及几乎可以彻底遮挡自然光,搭配上安眠灯,再加上景陌行的温暖陪伴,董青茶的睡眠质量渐渐比以前好了很多。可最近,景陌行日日早出晚归,她感觉到景陌行对她有意的疏离,或许是因为心思太过敏感,她的睡眠质量随之下降。每一夜,当景陌行悄然回到卧室,已经睡着的她就会醒过来,有时候,她甚至原本就没有睡着。
这是酒味吗?暗夜里,董青茶闻到酒精的味道惨杂着水果的清香,不用问,景陌行是喝葡萄酒了。可是,他是谁跟一起喝的酒呢?董青茶突然很想知道,对她来说,她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跟景陌行好好聊过天了,很短的时间内她仿佛已经跟景陌行变得非常陌生。如果是以往,景陌行晚回家,董青茶压根儿不会多想,因为她对她跟景陌行之间的爱情有信心,确信他们属于彼此,可现在,心灵上的远离让董青茶对景陌行的行踪有了极大的好奇心。
董青茶从来都不是一个想围着男人转的女人,她甚至曾经非常鄙视那样的人,可嫁给景陌行之后,她的情绪几乎完全由她跟景陌行之间感情的好坏主宰。最近这段时间,因为两人关系的僵持,董青茶的情绪也变得非常压抑和郁闷,她又变得像当初家里发生变故时一样敏感多疑。
正是因为景陌行刻意的疏离,他没有陪在董青茶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董青茶内心感到不安。以往,景陌行回到景宅,都会跟她说起工作上的事情,见了哪些人,办了哪些事,尽管她不能完全听懂,却能感受到景陌行跟她的亲近,可现在呢?两个人明明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像是生活不相干的两个人。没有了交流,没有了深情脉脉的对视,没有了身体上的温情呵护,他们的感情似乎变得有名无实。董青茶想靠近景陌行,可是只要想到景陌行在那件事情上坚决站在宋眉那边的态度就感到心寒。
正因为爱,所以在意你的想法,可你的想法让我对我们之间的爱情产生了怀疑。我不是不相信我们相爱,我很确定我们爱彼此,可我同时也觉得,我们的爱情似乎还缺了点什么。或许是因为你消失的那几年,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吧。那几年,我们双方都独自面对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让我们各自的人生都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许,变化后的我们并没有之前那样爱彼此吧,我们以为还那样爱着,可是并没有。我们在焕然一新的彼此身上寻找爱的感觉,或许,我们只是因为怀念最初的爱而放不下彼此。
暗夜里,董青茶独自想了很多,跟白天的故意表现出来的毫不在意不一样,此刻的她因为感到心烦意乱而难以入睡。因为害怕惊醒睡在一旁的景陌行,害怕在这个时候被景陌行看到她的脆弱,虽然难过到默默流下眼泪,她甚至没有从放置在床边柜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拭眼泪。董青茶默默起身,摸着黑去了洗手间。
董青茶不知道,就在她起身的瞬间,暗夜里,另外一个人睁开了眼睛。他悄然关注着黑暗中发生的一切,直到董青茶回到床上,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他才渐渐阖上了双眼。
第二天早上,景陌行起床后直接去了餐厅,原本想趁着董青茶没起床吃完早餐去景氏,结果董青茶却在他离开前就来到了餐厅。
“早。”看到景陌行,董青茶淡然地打招呼。
“早。”景陌行的回应也并不热情。
董青茶在坐下的时候看了景陌行一眼,这是她自两人关系僵持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景陌。此时,景陌行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发青,如果不是因为他轮廓过于分明深邃,此时他看上去应该会特别憔悴。
也许是因为晚睡早起,睡眠不足吧,董青茶想着,暗自感到心疼。
“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董青茶问,听上去,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董青茶也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前一天晚上,跟其它晚归的晚上不同。在景陌行身上,似乎是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那些事情似乎会影响她跟景陌行之间的关系。就因为这直觉给她带来太过不好的感觉,董青茶才终于按捺不住要当面问清楚。她怕等景陌行离开了,她再也没勇气问出口。
“大概十一点钟吧,你那时候都已经睡了。”景陌行微笑了一下,回答。董青茶的语气似乎有些像是在查岗,景陌行不是十分介意,却也感到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董青茶。
“你去哪里了?”董青茶问。她预感到不该问这个问题,一旦问了,她就会变成一个喜欢监视丈夫的女人,她不想变成那样的人,可是她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疑惑。
“见客户。”景陌行答,声音听上去异常疲惫。
景陌行察觉到今天的董青茶跟以往不太一样,为了掩饰他内心不适应的感觉,他拿起了放在餐桌旁的报纸,习惯性想翻到商业板块。
人都会对自己的名字和照片敏感,景陌行当然也不例外,他几乎在同一时间跟董青茶看到了刊登在头版的照片和新闻大标题。
“拿过来给我看看。”董青茶异常冷静地问,尽管只是报纸头版正对着她的一瞬,她却很清楚的看到报纸上刊登的照片里,景陌行身边还有一个人。董青茶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此时,景陌行翻过报纸,正皱着眉准备仔细阅读新闻的内容。
听到董青茶的声音,景陌行蓦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董青茶,此时,董青茶的语气,竟然像是那些抓到丈夫出轨的女人。身处富人云集的商圈,景陌行被迫听过不少同僚类似的花边新闻,他从来都是置之一笑,因为他一直以为像那样荒唐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拿过来给我看看。”董青茶的声音真切地响在景陌行耳边。董青茶伸出手,见景陌行似乎没有想把报纸递给她的意思,径直抢过了报纸。
“青茶……”景陌行已经预感到会发生什么,痛苦地喃喃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在景陌行说话的同时,董青茶已经快速扫完了新闻。“不是我想的哪样?”董青茶的双眼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通红,分辨不出来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愤怒,“新闻可以编,照片有假吗?”董青茶把报纸扔到景陌行面前,悲愤地说道:“你不是说去见客户了吗?这就是你说的客户?”不等景陌行解释,董青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你冷静点,听我解释。”景陌行感到董青茶特别不可理喻,她只是看了新闻报道,竟然就跟外人一样对报道内容横加猜测。
“我很冷静,你可以解释了。”董青茶语气颤抖着说道。跟谁在一起不好,景陌行偏偏是跟宋眉在一起。照片上,宋眉流着泪楚楚可怜地拽着景陌行的胳膊说话的样子让董青茶觉得作呕,偏偏,照片里的景陌行似乎并不排斥宋眉的这个动作,似乎是,他们经常这个样子。
“青茶,我昨天真的是去见客户,在酒店门口跟宋眉偶遇到了,她因为父亲去世,可能朋友也比较少,所以拉着我多说了几句话。”景陌行紧张地回答,他小心翼翼留意着董青茶脸上的面情,却发现听过他的解释,董青茶似乎更生气了。
“她父亲是绑架我把我关起来的人。”董青茶似乎是在好意提醒景陌行,“还有,她朋友少,意思是你们是朋友?”董青茶的目光从景陌行脸上燎过,景陌行真切地感受到灼烧感。
“那段时间她很真心地跟着我一起找你,我相信她是真的关心你,所以也把她当朋友了。”景陌行耐心地解释。
“我求求你别再提她跟你一起找我的事了,她一直知道我在哪里,她每天折磨我,虐待我,在我身上留下伤痕,我甚至怀疑绑架我的主使人是她而不是宋海诚!”董青茶怒吼,然而她觉得她连情绪的十分之一都还没有表达出来。 婚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