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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茶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司机并没有夸张。
“就你一个人住吗?”董青茶问。
司机身子怔了怔,“是啊。”他干脆地回答。
即使不说真话,董青茶如果想知道,那还不是一个电话就能查清楚吗?司机心想。
“你知道我是谁吗?”董青茶问。
“知道。”司机回答。
司机当然知道。堂堂景陌行的夫人,他作为司机,记人的面孔算是一项职业技能,更何况,他之前的雇主景琛是商界中人,商界名流们的长相他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董青茶又问。
司机突然变得畏畏缩缩,“我家里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有,你找我的麻烦,就算把我打死,也什么都得不到。”
原来,他竟以为董青茶拿着照片来找他是为了私下解决恩怨。
“你看我像是来找你麻烦的吗?”董青茶问。
司机眼神淡漠,仿佛看透了一切,“你们这样的人,想办事情哪里用得着人,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杀人于无形。”
董青茶没料到,这司机看上去狼狈不堪,说出的话竟破有分量。
“我是真的没有恶意,否则,就像你所说,我想办事,一个电话也就够了,我又何必亲自上门呢?”董青茶神色淡然地说。
司机叹了口气,“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恶意了,我门已经打开了,你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好。”见司机这么干脆,董青茶也不再绕弯子。
“我想知道陌行出车祸的真相。”董青茶说。
“真相?你不是都有照片了吗?你还要什么真相?”司机像是有意想回避问题。
“那不是全部的真相,”董青茶说,“那只能证明事情是你的做的,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想知道。”
“那都是意外。”司机含糊地说道。
“意外?两次,在不同的地方,开不同的车,发生车祸,对方车上有同样一个人?洪师傅,傻瓜才会相信这是意外。”董青茶异常淡定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司机慌张地问,他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想要的,就只是真相而已,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保证,解决你眼下的问题。”董青茶胸有成竹地说。
事实上,作为景陌行的太太,她也的确能满足几乎所有一般人的条件。
“我什么问题?”司机像是在试探。
“显而易见,”董青茶指了指屋内的环境,“这房子恐怕对你有特殊意义,我保证,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能解决你家里的问题,还有……”董青茶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司机显然已经有些心动。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不让你受到景琛的伤害。”董青茶坚定地说。
她几乎不是在试探司机的口风,而是,直觉告诉她,司机背后的人,就是景琛!
“你知道了?!”司机的表情变得惊恐。
董青茶点点头,没有说话。
沉默,有时候比语言更有说服力,对董青茶所说的话,司机几乎没有半点儿怀疑。
她是景陌行的太太,想查什么,当然可以查到,司机笃定地这样认为。
“怎么样?你同意了吗?”董青茶见司机没有接着说话,试探着问。
“景琛,他答应我的钱还没有给我!”司机突然气愤地说。
想当初,景琛是他的老板时,就经常拖欠工资,司机最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了景琛。司机当时就很不明白,景琛那么大个老板,怎么就付不出来员工的那点儿工资?后来,他得知景琛只喜欢拖欠他们这些底层员工的工资,对景琛的印象就变得更差。
司机本以为,离开景琛后,一定不会再看到他,他也并不希望再看到景琛,可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大约一个月前,他正因为家里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许久没联系的景琛突然找上他,说有来钱的工作给他做。
司机第一反应当然是不信。景琛如果真的有那么好,当他老板的时候怎么不对他好点,偏偏,两人都不打交道很久了,突然冒出来说有好事找他?
“这次是真的有好事情找你,”景琛在电话里对他说,“你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情,这我也知道,就因为这个,我还多给你加了报酬,你感动吧?哈哈。”
“我家的事,不是有钱就可以解决的。”司机说。
“但是有钱,能解决问题的百分之九十,不是吗?”景琛不以为然地说。
“是,但是……”
“别但是了,我只知道你现在缺钱,家里的情况一团糟,我看你可怜才想到了你,你做不做吧,不做赶紧挂电话,我找别人。”景琛不耐烦地说。
“我做。”司机很没骨气地一口答应。景琛是很讨厌,可景琛有钱是真的,他缺钱也是真的,钱能解决一部分问题也是真的。
就这样,司机再度跟景琛走到了一起。
当听说任务是给景陌行制造车祸时,他犹豫了,可想到家里的事情,他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完成这次任务。
“五百万。”他犹记得景琛跟他说的报酬。
为了钱,他把什么都放下了,善良、正直、责任……当看到景陌行倒在路上时,司机就知道,他已经跟魔鬼共舞了,再也没有资格堂堂正正地走在太阳底下。
司机满心以为,做一会恶人,就可以得到能帮他解决一部分问题的酬劳,可没想到,景琛以他没有完成任务拒付酬劳。
“我让你撞死他,他现在还活着!”去找景琛要钱时,景琛这样对他说。
司机窝着火要了多次,可景琛都是冷冷拒绝,并且表现得并不像是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现在已经进了医院!”司机的抗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司机自认倒霉,可几天前,景琛再次找到了他。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只要你成功了,我就付你五百万,怎么样?”景琛趾高气扬地对他说。
“你当真?”司机问。如果能拿到钱当然好,反正,他已经做过一次那样的事情了,一次是做,两次也是做。只要能拿到钱,即使将来查出来,他大概也已经用钱填补了家里的窟窿,不管怎么说,钱还是能派上用场。
就这样,司机再次答应了景琛的要求。
然而这次,他还是失败了。
他告诉景琛成功了,可实际上,他知道他失败了。这一次,车上共有三个人,只有一个人受重伤,而那个人显然并不是景陌行,就算是,只要能进医院,他就不会死。
司机绝望了。
尤其,景琛之后还莫名其妙把他骂了一通。
“你是怎么办事的?你知道你撞的人是谁吗?”隔着电话,司机都能感觉到景琛的怒火。
这次他直接到医院问景琛要酬劳,景琛带着他离开病房,还把他带到一个地方又狠狠骂了一通。
“你这个废物!”景琛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你知道你撞错人了吗?”
“我没撞错,景陌行当时确实在车上。”司机据理力争,“付我酬劳!”
“你任务没完成要什么酬劳。”景琛没好气地说。
“我做了两次,你一分钱都不给我。”
“你撞错人了,我都没让你赔医药费。”
“她是你的朋友?”
景琛沉默。“下次吧,等再有机会,我接着找你,这件事情先放放。你这次没有完成任务,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两人不欢而散。
司机最终也没有从景琛那里拿到一分钱。
当亲耳听到司机间接承认是被景琛收买时,董青茶心里暗自高兴。这次,她总算靠自己取得了一些进展。
“这么说你承认了?”董青茶问。
“他不给我钱,也算不上是我被收买了,我算是被他利用了,然后一脚踹开了吧。”司机说。
“只要你配合我,我不仅彻底帮你解决你家里的问题,还能保证,景琛不再找你的麻烦。”董青茶笃定地说。
司机故意制造车祸固然可恶,可他的确是收人蛊惑,再说,这一切都是景琛的主意,所以董青茶觉得,放过他,并没有什么不妥。
“好,我答应你!”司机说,“我家里的事情,不是有钱就可以解决的……”
“我知道,相信我,我可以办到。”
董青茶的眼神让司机相信,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好,我答应你,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
董青茶自信地笑了笑,从身上拿出来一支录音笔,告诉司机,把真相对着录音笔讲出来就行。
“你保证,这些,不会对我有其它害处吗?”司机仍然有些顾虑。
“我只想拿到景琛的罪证,至于你,我觉得也只是受人蛊惑,并不准备对付你。”董青茶坦白地说。
司机接过录音笔,按动按钮,说出了他两次受景琛指使,给景陌行制造车祸的经过,并坦白景琛曾允诺事成之后,拿出的大量金钱作为报酬。 婚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