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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铁门吱吱呀呀地呻吟,外墙剥落成斑驳的模样,唯独攀缘在墙上的成片爬山虎还算郁郁葱葱,在一片颓唐中显露出几分难得的生机。
走廊的地面上铺满石灰白色的墙皮和碎屑,实验室里的长桌、病床和那些瓶瓶罐罐垒砌的痕迹全部被厚重的灰尘和蛛网盖得严严实实。
窗户被封了起来,几束微弱的光线透过木板的缝隙顽强地钻过,它们照不透一室的阴霾,反倒让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无所遁形,更显颓败。
踏上天台,苏晴空慢慢穿梭在瓦砾石块堆砌的这一方天地,手抚过沾满锈蚀的栏杆,让值得载入回忆的旧日痕迹一点一滴在脑海里重温。
那是两次用生死和陆珉联结起来的牵绊,早已随着风雨的消磨统统融进了尘泥。
在天台上站了很久,看着眼前成片的夕阳摇曳着倾斜,给满地的砖瓦铺上暮色和阴影。一整,片瑰丽的火烧云延展到天边再渐渐暗淡下去,伴随着落日淡去的余晖,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下沉,直至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那云的颜色鲜艳得透红,总让苏晴空突兀地想到过去的鲜血与呼号,想起过去的无奈与绝望,想起小阁楼中那个被拼合起的琉璃杯的陆珉。
其实苏晴空没有怪陆珉拦住自己当年去死,也没有怨恨过任何人,从最开始就没有。
她甚至开始感激这个分崩离析的现状,如果陆珉不用被自己拖累,不用为一个原本素不相干的人毁掉原本的叱咤风云的坦途,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不用迁就或者顾及,继续做那个运筹帷幄的,原原本本的陆珉,那样的话是不是就是苏晴空自己心心念念的,最想要的伴侣?
如今,历北宸彻底让她伤心,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新生?
苏晴空想自己可以选择另一种事业,和厉泽说清楚自己可以离开,然后选择一个新的住处,选择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朋友,选择在一个星期天的中午醒来,选择缩在沙发上浑浑噩噩,选择用垃圾食品来获得快感,选择用满不在乎应付未来,选择对着商场落地的穿衣镜问:
“你是谁?”
选择用远观代替思念,选择用不打扰的暗中关注去顶替无微不至的亲密陪伴,没有苏安澜,没有卡莉达·怀特,没有任何人……
苏晴空当然也很想站在厉氏的门口大声喊:“历北宸你真是个骗子,说好的抓住我就再也不放手,我也天真的以为即使我会失去一切至少也还可以抱紧你,可是现实残酷到让人连一分奢望的余地都无法施舍!”
天地广大,竟只留她一人踽踽独行。
可是若遗忘是一个不可逆的最完美结局,此时此刻,苏晴空情愿选择用不选择来了此一生。
……
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星期,苏晴空提出要回华夏自己的出租公寓里拿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陈管家和厉泽通话之后,这个要求被允许了。
苏晴空窝在自己的小屋收拾旧物。
说是收拾,无非就是把那些剥离不掉或忘却不了的邋遢回忆统统重新打包封存,再简单粗暴地断舍离罢了。
能勾起回忆的东西比苏晴空想象中少,林林总总的小物件看起来挺多却连一个很小的纸箱子 都装不满。最多最棘手的是相框,犹豫着随手拿起一个,玻璃框上蒙了尘看起来脏兮兮的,随便蹭蹭就沾了满手的灰。
电视正好是开着的,没打算看些什么,只是小屋太过安静总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有点噪音的干扰还能显得不那么寂寞。
频道换来换去,枯燥乏味的节目让人无聊到厌烦,直到某张熟悉的面孔投资并出席华夏国新福利院挂牌仪式的现场直播出现在每一个新闻栏目的特别播报里才堪堪吸引了我的视线。
苏晴空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里的他,看着他走进宴会厅时,周遭那些被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在意料之中沸腾又突兀压下去的样子,又看着周围几十双闪着诡秘光芒的视线敏锐地钉在他身上,眸子里的光让人浑身都不舒服,满是藏不住的跃跃欲试和迫不及待。
早就有些不耐烦的媒体记者冲了过去,手机和录音笔快要戳到厉北宸的脸。
闪光灯渐次亮起,给电视里的他添上了几分众星捧月的味道,本能让他的视线微微躲避,握手低头的动作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老练。
厉北宸的视线利落地捕捉到发问的记者,侃侃的场面话老套得让人生厌,从他嘴里跳出来却失了几分精明的市侩,多了几分义正言辞和正气浩然。
他就那样意气风发地站在无数视线汇聚的焦点,目眩到让人心驰神往。模样和动作都是熟悉的,只是聚光灯下一切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再加上电子信号传过来的影像冰冷得没什么人情味,隔着一层荧屏的他就显得疏远又陌生。
苏晴空走过去关掉电视,让那些喧嚣与假笑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他的声音突兀地戛然而止,只留下余音在苏晴空脑子里扰人地绕来绕去。
苏晴空找来软布把相框擦干净,迟疑地抚上那张双人照里自己和他的脸。
光滑冰凉的玻璃触感代替了皮肤的温度,还算鲜艳的色彩精致又考究地定格封存着笑和泪,没有褪色泛黄却堂而皇之地藏着虚伪又造作的沧桑感。
苏晴空把它们专心致志地整理好放进纸箱,层层排列在一起,就像是被苏晴空葬进了一块记忆专属的墓地。
苏晴空何尝不明白他的影子在华夏国就是一张符咒,只要在这里一天就无时无刻不被这样的阴影笼罩。
她想自己该走了,用短暂的逃离掩盖自己的懦弱,逃离一切熟悉又陌生的往昔,逃离这个演绎了太多悲欢离合的城市,到一个不知名的目的地去,用新的开始去模糊旧日,用空白的景象洗刷脑海中太过清晰的回忆。
苏晴空把箱子塞进床底然后直接熄灭灯躺在了床上。大概因为刚过九点时间尚早,睡意才始终都不肯眷顾于苏晴空。我闭上眼睛再睁开,从床的一角翻到另一侧的边缘,抬头看着天花板,数着从窗帘漏进的光组成的怪异的影子,它们摇晃着变幻着形状,像万花筒一样转来转去。 不知道是不是视网膜残余了电视上的影像,那些图案看久了十足像是一个熟悉的人的轮廓。
真是疯了。 厉少求轻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