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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牝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但是很快，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玄牝的眼中却又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神光：

　　“不……也许还存在着一线希望呢。真是奇怪，明明我都已经清晰看到骰子显示的画面了，可是为什么……在那画面之后，仿佛还有一道另外的模糊轮廓呢……”

　　玄牝的话音再次让我的心有所触动，缓缓跳动起来，我惊喜地看着玄牝，道：

　　“还有……希望？”

　　玄牝目含滞色，回过神来，用空灵轻忽的声音道：

　　“我也不知道呢……奇怪，好像没有任何希望了，可是……却又好像还有那么一线淡淡的、几乎难以觉察到的希望……主人，我也说不好了。”

　　听到玄牝的话，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玄牝笑了笑，伸出了手，再次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道：

　　“主人，都已经到了最后了，难道不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吗？不想知道循蜚的真实身份吗？”

　　我一怔，凝视着玄牝的面颊，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玄牝浅笑起来，面带月辉，娓娓道来，朱唇轻启，讲述起了一个让我震惊的、横跨了数百万年时光的故事。

　　“这可是一段不短的往事呢……这个故事，要讲起来的话，就要追溯回两百七十万年前了……主人，我就给你讲一个简单的小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自视甚高的武术家，他天资绝佳，心高气傲，桀骜不驯，他酷爱武艺，同时迷上了蛤蟆功和如来神掌，想要同时将两门武艺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可是那两门武艺是如此的高深渊博，任何人穷尽一生，都只能够掌握其中的一门，成为一家的大师，那就已经是极限了。这名野心极大的武术家非常不甘，所以他为了同时学两门武术，就想出了一个极端的方法……”

　　说到了这里，月光已经收敛到了最后一片云层的后方，玄牝的脸部轮廓突然变得深沉阴暗起来。

　　“这个方法，就是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个体。”

　　我的心猛地一颤！

　　“分裂成……两个个体？”

　　“对，”玄牝继续说道，“那位对武学无比痴迷的武术家，为了掌握多门武学，不惜分裂了自己，同时修炼两门武术。这个方法虽然不可谓不巧妙，但却也是一个极端的办法，因为这个办法……很容易导致它人格分裂，甚至走火入魔。说到这里，主人，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静静地看着玄牝恬静的脸颊，喃喃地道：

　　“所以……那位武术家就是栖枝，对吗？”

　　玄牝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淡淡笑容：

　　“猜对了哦，我可爱的主人，栖枝……就是那个武术家。”

　　玄牝话音落下间，整一片黑暗的世界突然如同瀑布一般从上面冲下，如同牢笼般被扯成了大小的几绺，向着四面八方散开而去，整个世界从黑暗恢复了光明，头顶上的炎炎烈日如同血色珊瑚一般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带来了闷灼的气息，我的身下潮声如雷，低下头，我才发现我和玄牝正漂浮在碧波汹涌的大海之上，而在我的前方，一根青白色的巨柱从高空之中直泻而下，无数的瀑布白练似的从巨柱的四周环绕飞起，激烈跌落在巨柱表面如同狼牙棒表面突起的厉刺般的树杈下，爆裂成了迷蒙的白色雾气，在阳光的映照下扇动着银光，雪浪滚翻，水雾腾涌，宛如一串串晶莹的珍珠从天空抛下，洒落尘世之间。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和玄牝正飘浮在万里之高的云海之上，而这棵高耸入云的白色巨柱，赫然正是一棵接天连海的大树——东方宝树！

　　在东方宝树之上，一道金色的庞大身影正静静地凝停着，这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巨大蜥蜴，它体型颀长、浑身布满了金色鳞片，如同巨型鳄鱼，背后延伸出了一对扁平状天使号角般的金色翼翅，翼翅表面是麦浪般起伏的层层叠叠的金色羽鳞，头顶之上，一对Ｖ字型的弯角赫赫生威。

　　赫然正是我之前见过栖枝。

　　而此刻，栖枝的身体正蜷缩着，我看到它的身体表面浮动起了金色波浪一般的凸起，它的身体正在从中间裂开，如同裂开的玉帛，逐渐分裂成两个更小的个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看到两道庞大的身影正随着栖枝的分裂而逐渐成型，新诞生的怪兽的轮廓在越发鲜明，最后，我看清楚了，两道身影中的一道，是表面布满了狰狞鳞片的鳄兽，另外一道，则是长着巨大而华丽翅膀的蜥蜴型巨兽。

　　“这是二百七十万年前的栖枝。”玄牝静静地道。“就像主人你所看到的，栖枝为了领悟大一统理论，正在通过分裂，制造出两个个体，其中一个，是利维坦，另外一个，就是巴哈姆特。这是栖枝第一次分裂时的景象。”

　　“从那一天起，一场跨越了二百七十万年的伟大爱情史诗启动了它的齿轮……”玄牝用灵动的声音不缓不急地讲述着，“就像海豚有左右脑一样，栖枝也是拥有左右脑交替思考能力的生物，为了追求上帝的领域，栖枝把自己的大脑意识一分为二，化为了雌性的利维坦和雄性的巴哈姆特，然后通过恋爱的方式，不断地进行追求和博弈，考验对方武艺的精进程度，这就像是华山论剑一样……巴哈姆特的职责是追求利维坦，而利维坦作为女性，则是不断地考验着巴哈姆特，只有在它认可巴哈姆特的能力时，才选择和它结合，重新变成栖枝，然后栖枝再次分裂，又分裂成利维坦和巴哈姆特，重复上一次的求爱之旅，如此循环，直到栖枝变得无比强大的那一天……”

　　“但是，这种分裂自己追求武艺的歪门邪道，毕竟还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它的不稳定性。”玄牝轻轻地道，“如果利维坦和巴哈姆特的爱情结合并不那么顺利，栖枝就无法产生，取而代之产生的，是走火入魔、失去理智的水蛭子。”

　　说到此处，我眼前的画面再次转变了，有着金色身躯的天鳄栖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身体漆黑臃肿，四肢退化、眼球深黑如窟窿的巨型水蛭，这只巨大的水蛭蜷缩在东方宝树的树顶之上，身体疯狂地蠕动着、扭曲着，巨大的尾部不断地抽打着东方宝树的每一根树杈，将东方宝树树顶上凝集着的积雪纷纷扬扬地掀起，甚至把坚硬的银白色树杈都轰击成了碎片。

　　这只性情狂暴、外貌丑陋的怪物，赫然正是之前和我大战过的水蛭子！

　　“当利维坦和巴哈姆特结合失败时，水蛭子就诞生了。强求的爱情终究无法修成完美的正果。”玄牝睫毛微垂，任由她的一头黑丝如同柳絮般轻轻散开，她带着淡淡的忧伤，继续讲述着，“用人体来做比喻，水蛭子就像是人体中癌细胞扩散汇聚而成的肿瘤，它会一直分裂，不断地分裂，吞噬任何它见到的能量，一直到分裂的速度超过了动力炉瞬时输出能量的极限时，它才会达到分裂的极限，最后重新分裂成利维坦和巴哈姆特，以及无数的豸虫，重新开始下一轮轮回。”

　　“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一旦在栖枝变成水蛭子时超极限分裂个体，引起动力炉的输出能量过高，导致动力炉输出功率达到极限而衰竭的话，栖枝就会彻底死亡。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玄牝顿了顿，道，“栖枝和它手下的无数妖兽们一起建造了高天原和邪马台这两个国度，然后栖枝花费了数万年的时间，把自己的一部分能源储存在高天原和邪马台之中，对于栖枝来说，邪马台和高天原，就是它的备用电池。它这么做，就是为了预防它变成水蛭子的时候，耗能衰竭的问题。而后来，早期生存在日本列岛的人类意外发现了邪马台，就把它改造成了自己生存的家园，愚蠢的他们，殊不知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正是栖枝的备用电池……”

　　“另一方面……”玄牝继续说道，“为了增加自己结合的成功率，栖枝还在人类之中选出了两个部落，作为它融合和分裂的辅助力量。这两个家族，其中一个是三足金乌氏族，以及蟾跛觋所代表的蟾家。金乌世家的目的，是为了撮合巴哈姆特和利维坦，增加巴哈姆特追求利维坦的成功率，避免出现两只神兽像大熊猫那样毫无生殖欲望的情况。同时，金乌世家也可以在栖枝不小心变为水蛭子时利用分心术帮助水蛭子分裂。而蟾家，则主要是为了阻止水蛭子细胞无止境地分裂，导致水蛭子能源衰竭的问题。这两个家族同时存在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因为内部的政治权力和信仰偏向不同，金乌家族内部分裂成了凰家所代表的分裂派和天皇世家代表的融合派，最后凰家抗争失败，被驱逐出了邪马台，逃亡到了中国沧泱苟且偷生。而在不久之后，蟾家也沦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同样被驱逐出了邪马台。最后天皇的世家凭借着强大的权力和威望牢牢统治了邪马台，一直到现代。”

　　玄牝所讲述的，基本和之前神沼枫以及矮子推测出来的结果差不多，但是，玄牝所说的内容之中，始终还是没有触及到一个最最根本的问题，虽然利维坦、巴哈姆特和栖枝以及水蛭子的关系已经弄清楚了，但是，循蜚呢？循蜚到底又是什么？

　　它和栖枝的关系到底又是怎么样的？ 御灵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