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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歌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前一天晚上到底是怎么换好了睡衣爬到床上睡着的,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茫然,叶锦言这几天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没怎么回那边去睡,这样每天看不习惯两边的天花板,导致她醒来的时候都会有些恍惚。
然而今天的迷茫明显持续的比较长。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光着脚踩在了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晴好的天气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这是一场战争,顾行歌双手撑在了临窗的写字台上,黑色的长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她小半张脸,虽然她还不知道这场战争背后到底是有多少势力纠缠在一起,可是对于她来说,这场战争必须赢,她从来都没有后路可退。
等顾行歌出现在了早餐餐桌上的时候,康远依旧是有些担忧:“就睡了这么短一段时间,确定没问题吗?”
“我习惯在这个时间起来了,”顾行歌咬了一口烤的刚好的土司,“你要再让我睡的话我估计我也睡不安稳。”
康远把煮好的咖啡倒入了杯子里放到了女孩子的面前:“我明天就回去了,承叔也跟你谈过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行歌知道康远指的是自己刚刚知晓的那件事情,她用小小的勺子搅动着咖啡,眉眼之间一片沉静:“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毕竟现在我的手上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那个极其无辜的……丁月妍。”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康远迟疑了一会儿,“据说唐清远那边又开始有新动作了,目标是……丁月妍。”
顾行歌手中的勺子碰到杯壁,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抬起头来看着康远:“消息从哪里来的?”
“你睡了之后,承叔打电话过来,我接的。”康远说。
听到了消息来源之后,顾行歌的表情微微的松动了一点,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才再次开口:“那就不用去理会了,如果真是唐清远要动手的话,我不会比……承叔,或者其他人更晚知道消息才对,而且那个人现在可是一心盯着夏家,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再给自己找一个强敌?”
“但是如果那边需要您表态呢?”
“哈,表态。”顾行歌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要我表态的话我也就是一句话,我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和白银起什么正面冲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且我在帝都也没有这个能力能够阻止他们内斗。”
“你赶紧收拾你的行李去吧。”顾行歌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我去一趟那家神秘的画廊。”
康远皱眉:“你确定不需要我跟您一起去?”
“当然,”顾行歌抓起了自己新车的钥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我不过是去看看那个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系的人情况而已,放心吧康远,不会打起来的。”
“……你这么说了之后我会更担心的好吗?”
承叔向来知道她的喜好,这台车也是和她在帝都的时候开的车是一模一样的,在等红灯的时候顾行歌轻轻敲着方向盘,墨镜下的眼睛里如同古井深潭一样沉静无波,丁月妍既然能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那她倒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顾行歌忍不住就又想到了康远刚刚告诉她的那个消息上面,她忍不住去权衡这个消息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唐清远也真是疯了,他能活到什么时候,也只能看他这个人的运气如何了。
可是唐清远……那个男人真的会做这件事情吗?
这是顾行歌对这个消息报以怀疑态度的最主要的因素,之前跟晏盛平的较量,她以为那个人是疯了,可是事实却告诉她,一切都是一场戏,唐清远演的太好,让她也入了戏,以为所谓的感情就能让那只老狐狸为之疯狂,没想到……
看着红灯快要跳转,顾行歌晃了晃头,让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要再去考虑跟唐清远有关的事情,而把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一次要去见得人的身上——
莫家三少爷,莫子扬。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考虑着康远刚刚的态度,觉得自己猜想的或许真的没错。
莫萧这个人,虽然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也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一个人,这样的话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莫子扬这个人对人心的把握很恐怖。
她有预感,莫子扬这个人会是个不亚于叶锦言的好对手。
当顾行歌推开车门看到面前的画廊的时候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这是间看上去很漂亮的店,这是座在路边的旧式小洋楼,店家收拾的很漂亮,二楼窗口上放了一排花盆,里面开着紫色粉色的小花,长长的藤条蜿蜒而下,沿着招牌一直爬到了旁边的路灯上,透过窗边的玻璃可以看到临窗的地方摆了几张桌子还有几把藤椅,淡蓝色的桌布显得干净清爽,上面还摆放着雅致的蜡烛。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经营的人是谁,顾行歌说不定以后会经常来这里,权当放松心情了。
她推开了门走进了画廊,饶有兴致的看着墙上悬挂着的那些画作,那些画作特有的味道和曾经的夏箐攸身上的味道极其相像,让顾行歌忍不住觉得十分熟悉。
“抱歉,我在上面画画,”楼梯处传来了稍快的脚步声,“有什么喜欢的吗?”
顾行歌转过头来,看着那个赤脚站在楼梯上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简单而宽松的灰色棉质t恤和深色牛仔裤,眉目舒朗,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有温润的光芒沉睡,他挠了挠自己有些长了的头发,略带歉意的说:“我一不小心画入迷了……”
顾行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是我没打个招呼就进来了,我才是应该说抱歉的那个人。”
“我是这里的老板,莫子扬。”男人走完了最后几步楼梯,站到了她的身边,“有什么需要我介绍的吗?”
“顾行歌。”顾行歌并没有随口扯一个假名出来,既然自己已经到了莫子扬的地盘上,又何必遮遮掩掩,“我不过是看到这家店很特别,就进来看看。”
莫子扬在听到顾行歌报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么温和的笑着,这也就更加肯定了顾行歌心里认为的,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可能:“没关系,反正我开这个店也不过是因为兴趣问题罢了。”
就在顾行歌继续看着那些画的时候,角落里有一副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个……是抹大拉的玛利亚?”
听到她说出了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子扬显然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再次换上了自己的笑容,他也看着那幅画,声音里带上了感叹的声音:“你会认识这个?很多人都奇怪为什么我会画这样一幅画。”
画上一个女人用自己细软的黑发为一个男人拭干双脚,乍看上去并不是多么出众的一幅画,可是女人脸上的神情,是让顾行歌认出这幅画的关键,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和米开朗基罗雕塑之中的圣母玛利亚脸上的表情极其相似。
“当然,”顾行歌轻声说,“抹大拉的玛利亚,从加利利开始跟随主,到耶路撒冷,到他的十字架下,到安放耶稣身体的坟墓前。她曾经是个妓、女,被七个鬼附身,主救治了她,于是她心存感激不断地追随着主。”
虽然顾行歌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就再也不相信这些,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是啊……”莫子扬的语气里有无尽的感慨之情,但是这些也随即被一种轻松愉悦的语气所提到,“你是第一个认出这幅画的人,如果我说想请你在临窗的位置上喝杯茶,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顾行歌也重新露出了笑容,“我为什么会介意呢?”
莫子扬笑了笑,就转身去泡茶,站在他身后的顾行歌的笑容逐渐转冷,最终凝成了冰冷弯刀一样的弧度。
抹大拉的玛利亚……
恐怕莫子扬之所以会画这幅画,没有那么简单。
莫子扬端出来的茶是泡在了精致玻璃茶壶中的花果茶,茶壶下面的底座里燃烧着小小的蜡烛用来保持温度,已经坐下的顾行歌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这个……”
“我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莫子扬也在她对面坐下,拿起茶壶把深红色的液体注入了同样精致的玻璃茶杯之中,花果茶特有的香味慢慢地散发了出来,“我不喜欢苦茶,而且听说女孩子们似乎都比较喜欢这样的茶,你对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吧,要是不喜欢这个,我存了不少不错的咖啡,要不要等下试试看?”
“不会,我很喜欢这个。”顾行歌接过了那只小茶杯,捧在手里慢慢地喝下一口,“我觉得有这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萌妻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