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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你相信的、来自于我的诚意,我有。”韩思远点了点头,“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你选择跟我结盟,你还会不会插手我的事情。”
顾行歌笑了笑,话没有说死:“在我认为你没有危害到我还有我身边的人的时候。”
韩思远沉思了一会儿,把一张照片递给了她:“这件事暂时还没有闹开,但是我想,你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那张照片上……是纹在一具尸体上的紫玫瑰。
尽管已经面目全非,顾行歌还是认了出来,这诡异的绣品材料,生前就是唐清远的那个司机。
警告越来越近了。
韩思远正色地问了她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顾行歌盯着那张照片,好像盯着普普通通的明星海报一样漫不经心地回了他一句:“我不打算怎么办,也没那个心事和唐清远他们再斗一场……他们不惹我,我不会去招惹他们。”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低。
韩思远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顾行歌,义字头上一把刀,你也好自为之吧。”
顾行歌笑了笑。
你家“义”字头上有刀,韩思远你个大文盲。
“之前那个人的助手来找我,说你父亲绑架我,想要要挟唐清远的那件事情,这让我想当时韩云飞的态度,”既然达成了某种不可明说的协议,顾行歌也就把相关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抱在胸前,伸直了两条修长的腿,“韩云飞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他要告诉我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没有仔细问问?”韩思远皱皱眉。
“我对面坐着又不止他一个人,想问的时候唐清远来了,能怎么办?再说……”顾行歌顿了一下,“他好几次表露出来的意思都是从我手里讨不到好去,可是真要是动手的话,我可也没什么把握。现在想想,唐清远说来就来,那动作太快了,简直让人来不及反应。”
“让你来不及反应?”韩思远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顾行歌叹了口气,点点头:“来不及反应大概夸张,可是他来的动作确实太快。我想问什么都来不及问……真是,如果站在那个人的角度上来说,后生可畏。”
韩思远本来脸色凝重了一下,听见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噗嗤”一下乐出来了:“别介,姑娘,你用这张脸严肃地说‘后生可畏’,太有喜感了——你说那唐清远,我怎么瞅他也不像纯情少年,怎么就腻上你了?”
“算了吧,别再跟我提他,一提他我头疼。”顾行歌的手玩着自己的手表,眉毛打了个深深的结,“不过这个男人反应确实是快,眼光毒,决断狠。别说我当时和晏……其他人互掐的那会儿,说不定现在就这方面,也不如他。可是紫玫瑰开始查他了……为什么呢?”
“先别琢磨这个,你跟叶锦言说那个人来找你的事了?”韩思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行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说了声没有。
“和你的身份。”韩思远深深地看着她。
顾行歌掏出保温杯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也没摇头也没点头:“我没明说,不过以他的智商,我猜他迟早能知道,怎么了,你问这干什么?”
韩思远一乐,摇摇头:“以他的智商……你这骂谁呢?怎么也不怎么,我就劝你一句,你连遮带掩的,是打算玩到什么时候,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你说,这邪不邪乎,这几个大人物可都干脆跟他卯上了。”
“大人物?”顾行歌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冷笑一声,“晏盛平那智商多少年前我就鄙视他,现在拿几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也当宝。现在我还接茬这句话,那家伙仗着心狠手辣混出点名堂来,这些年横行霸道不知道成了个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么?”
韩思远不笑了,他低低地说:“你还记恨当年他在你背后捅你一刀那事?”
顾行歌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笑了笑:“你说什么?”
“这事我知道,不过就为了那么一件小事,你……”
顾行歌的笑容渐渐扩大,竟然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她声音不大,肩膀却剧烈地抖动着:“我记恨他……我记恨他?哈哈,你越来越……越来越幽默了,我记恨他?”她本来就不宽的肩膀,在这么形似疯癫的笑声里微微蜷缩起来,显得更单薄了些。这向来在在外人面前懂得掩饰自己,看起来嬉笑怒骂、态度平和的人,因为韩思远这么淡淡的一问,突然就崩溃了。
这么长时间了,这么长时间了。
顾行歌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好像总是蒙着一层温润的膜似的瞳孔,此时锐利冷酷得吓人,她仅仅是看着韩思远,便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意。
“就为了那么一件小事……韩思远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一句话,我现在就直接弄死你都有可能?”
韩思远看到她这个样子,立刻就知道自己触到了她的逆鳞,连忙补救:“是我的错,我原本以为……”
“没什么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谁的错,天知地知,晏盛平知我知,我现在不跟他计较,那是我不想脏了手,”顾行歌脸上带着森然冷意,完全跟平时的她判若两人,“但是别人要是来指手画脚,呵。”
最后一声短促的轻笑,听得韩思远心里有点儿发毛。
“我不明白,”沉默了一会,韩思远低低地问出来,“我先前很好奇你们两个,不,还要在加上一个唐清远,你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但是现在想想,也许不知道才是最合适我的路。”
顾行歌静静地垂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晦暗的灯光下,有了那么几分眉目如画的感觉,连她的呼吸声都仿佛轻得听不见。
“行了,别说了。”顾行歌轻轻地喝止他,表情渐渐柔软了下去,有那么一点无奈,又有那么一点追忆着什么似的怅惘,她摇摇头,“别再提了,我现在也许可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可不代表我能够接受那一切。”
韩思远从兜里摸出一根烟,低着头点上,黑暗中微弱的火光下,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乌黑的眼眸盯着指尖的烟,没吱声。
不得不说,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感觉很累,但是刺激,恩怨情仇、勾心斗角、生死自求……并且这能给他带来无法言说的成就感。
他迷这样的感觉,也迷这样的身份——这样和他那后来窝窝囊囊的父亲完全不同的身份,他好像潜意识里就渴望着这样的颠覆一般。
“他今天不跟晏盛平一般见识,但是你想没想过……”
“他不是跟晏盛平叫板,那个什么紫玫瑰也看得出来。”顾行歌打断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语气的话音里有点冷,“他不信晏盛平,更不信唐清远,他谁都不信。这老东西滑不溜手,今天他能把唐清远卖了,一回头他也能把晏盛平卖了。”
韩思远顿了顿,深深地抽了几口烟。
“那你是……”
“我说韩思远,你还不明白这人么?要是不给他看见点出乎意料的东西,他如果今天见了你,回去就会去物色下一个随捡随抛的傀儡。”顾行歌冷笑一声打断他,“老哈巴狗给个骨头就跟你跑,没油水就咬你一口……”
那个人借警告唐清远来拉拢晏盛平,这算是什么意思?表面上看赏识他,捧上个天大的便宜让他捞,自愿叫他渔翁得利,实际上……是在出示自己的实力。
是某种类似于示威的宣布——不需要他晏盛平,唐清远也不是对手。
晏盛平并不是完全忠于他,在这样半依附似的合作关系里,叫晏盛平看到自己这样的实力,那是不希望自己朝三暮四么?
有这样的城府心机和能力,却又能不动声色地隐藏那么久,如果能选择的话,顾行歌也不愿意跟他为敌,甚至也不想扯上关系,可是有句话说的好,不过是世事无常罢了。
韩思远愣了愣,脸色变幻了好几次,幸亏车上暗,别人瞧不出来。安静了一会,这才低声道:“看样子,你是打算跟他咬到底了?”
“不是我要跟他咬到底,是他不想让我查过去的事情,”顾行歌吐出口浊气来,车里开着空调,让人无端地觉得心里烦躁,“那就没办法了,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个。”
“我原来一直以为,你跟晏盛平之间,是他对你手下留情。今天我才明白,幸亏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先准备跟你结盟,否则我可能死都死不明白。”韩思远感慨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顾行歌。”
“那行,也就这样吧。”听了他这句话,顾行歌笑了一下,转头打量了下车窗外的街道,“给我送回警局然后停个车吧,幸好还不算耽误的太久。” 萌妻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