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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玄枫眼眸重新擦亮,“那,等枫儿到了三十四,再和阿姐亲亲,阿姐是不是就永远和枫儿在一起了?”
我盈盈笑开:“嗯……就等枫儿三十四了再来问阿姐,不过在此之前,枫儿不能和别的女孩子成亲!”
“姐姐也不行吗?”
姐姐?我的心顿时一沉,他心里还念着西瑟那琳?枫儿,你心里既然念着她,为何还要拉着我?
他怯怯的看着我,哀怜道:“那样姐姐会很伤心的!”
刚刚涌起的一丝期盼瞬间熄灭,我起身向房间走去,这样的感情不是我想要的。我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毕竟他的心智还只是一个孩子,或者,男人永远都是贪心的,枫儿他只是真实的表现出来了。
我默默的告诫自己,等他的病一好,就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自己也真是可笑,明明就是敷衍,根本就没有真正想过和他永远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这个结果?只要他开心,不就好了吗?
可就是不想,不想看到康玄枫也这样轻贱感情。
“阿姐——”在我一脚刚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康玄枫慌慌张张跑过来拉住我,“你不要生气,我不和姐姐成亲了,等我三十四了,只和阿姐成亲。阿姐,你不要生枫儿的气好不好?”
眼角有泪缓缓流出,我不敢回头,怕触见那一脸的纯真。忽然觉得,在康玄枫的坦白、单纯无邪面前,我是那么的自私和卑微。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要的不过是一份简单的陪伴,我到底在介意什么呢?
“枫儿真的想和阿姐成亲,一生一世都和阿姐在一起,阿姐,好不好?”
“枫儿——”我回身紧紧抱着眼前的人,泪水肆意的洒在他的胸膛,从凤栖院出来的那一晚,我也是这么紧紧抱着他,这么在他怀里放肆哭泣,仿佛委屈了千年的孤寂,只有在他怀里才能得到安慰。
我本不是爱哭的人,自从遇见他怎么就时不时的洪水泛滥?
康玄枫慌了手脚,“阿姐,不哭,是枫儿错了,枫儿知道错了……”
康玄枫他说:一生一世。
真的有一生一世吗?康玄枫他,真的懂‘一生一世’吗?
末了,我说:“枫儿,阿姐等你。”
等你病好,等你长大,等你真正能为自己做主,等你能够做出自己最真心的选择。而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此时佟月敲门,“小王爷,厨房的连月求见。”
连月,她终是来了。
我推开康玄枫,为两个整理好衣衫,忽略掉他脸上明显的不悦。开了门,连月毕恭毕敬的站在门侧,托盘上炖盅里发出食物的幽幽香味。见了我,她开口:“阿离姑娘!”
我心生几分愧疚,忙去接托盘:“连月,你不是一直都叫我阿离的吗,叫姑娘多生分啊,以后还叫阿离。走,快进去!”
连月向康玄枫行礼,康玄枫嘟着嘴,满脸被打扰的不高兴,连月小心谨慎的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坐呀?”我指着凳子。
“奴婢不敢。”连月抬头看了康玄枫一眼,身子一个瑟缩,复又低下头去。
在外人面前,我还是要给康玄枫留面子的,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也就不在勉强连月。掀起炖盅的盖子,立刻有香气扑鼻:“哇,好香,连月做的东西就是香,我都好久没吃过了!”
连月红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已经不像在后园时那么随性率真可爱。
我执起勺子,吹吹热气抿了口,香而不腻,隐隐有一种淡淡的鲜桃汁的香味在唇齿间漫延,若不细品,根本品不出来。
桃子现在成熟了吗?脑海里又浮现那一片绯红花海,若都结成桃子,会是怎样的壮观?
我和成泽去看过桃花盛开,却总错过桃挂满枝,这是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的吗?有花无果……
木匠怎么知道我独爱桃?我似乎只对他说过桃木的香味尤其独特,就因为这个吗?他真的对我处处留心吗?只是为何在他眼里,我看不到半点属于感情的波动?
“阿离,怎么了,是不是味道不好……”连月担忧的脸庞上带着丝愧色。
“没有没有!”我回过神来,拉着康玄枫过来坐下,“连月的手艺超赞的,枫儿你有口福了。”
心里知道这是木匠托连月给我做的,可是我也得表示我的态度不是?
康玄枫撇了一眼碗里的汤膳,又瞟了一眼连月,最后落在我身上,不知怎的,我竟觉得他好奇的目光里隐隐有种精明的质疑。
“连月是谁?我们的膳食向来有专人负责,阿姐什么时候吃过她做的东西?”
我手上动作一顿,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总不能告诉他,我所谓的回家探亲其实是在后园养伤,那段时日是连月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康玄枫的表现也很奇怪,他从来都不是多话多事的人,今天怎么感觉有些刨根问底的意味。
“连月是厨房的丫头。我去厨房给你做蛋羹的时候都是她帮忙的。自然是吃过她做的东西的。”我尽量让自己随意,并不擅长说假话,特别是面对康玄枫那双略带不满与质疑的清澈目光时,赶紧转移话题,搯一勺汤递到他嘴边,“不信你尝尝看?”
康玄枫立马咧开嘴角,连带的眼眸都璀璨发光,就着我的手一口咬下去。牙齿与勺子撞击发出轻微的声响,离开的时候,鼻尖似是无意的划过我执汤勺的手,神情餍足而妖魅,“很香。”
我手不禁一抖,微痒微麻的感觉宛如虫蚁挠抓,从手指漫过胳膊,抵达心脏,让我的心跟着一颤。他说的话似是意有所指,可是那双直直盯着我的如星光灿烂的眸子一如即往的清澈,是自己想多了吧。
“哪里香了?”我嗔怪一句掩饰自己的心慌,又搯了一勺喂过去。
“都香。”康玄枫甜甜的勾起嘴角,粉嫩的舌头似是无意的在唇间扫了一周,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展露着让人无法抵挡的诱惑,盯着我的眼神灼灼生辉。
我心神一荡,吞一口口水,一股炽热滚上脸颊,搁下瓷碗,实在是喂不下去了,居然又被康玄枫这个小屁孩给调戏了。
“阿姐,我还要!”康玄枫扯着我的衣袖不依。
我打下他的手,正色道,“那就好好说话。”
“枫儿一直都好好说话的呀!”康玄枫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呃……好吧,那是我想歪了。
“好吃!”康玄枫含着一口汤话语含糊不清,笑弯了眉眼,恍惚有种奸计得逞的狡黠。
不等我细看,他又拉回我的神思,“这里面还有蜜桃的味道!阿姐喜欢吃桃吗?母妃那儿有好多好多的桃子,明天我叫管家拿些来!”
他也能吃出桃的味道?
我随口道,“不如我们把枫园里里外外都种上桃树吧,寒冬一过还能看到花开满园了呢!”
“好啊,明年春,我陪阿姐一起看桃花!”
康玄枫明媚的笑颜让我心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又搯了一勺汤递过去,侧头去看连月,不错,我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她的眉宇拧起,纠结,叹惜,还似乎有一些些的舒缓和羡慕。
我似是无意的开口:“连月,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以后得空就多过来几趟,小王爷很喜欢吃你做的汤膳!”
我这样说,不知道连月以后还会不会做,但我知道,她一定会去劝说木匠,只希望木匠他懂得惜福!
“阿离,这是——”连月唤着,动了动嘴,看了眼康玄枫又低下头去。
康玄枫睨了她一眼,“她怎么还在这儿?”
“人家给你做好吃的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我一个白眼递过去,“枫儿,你父王是不是说过,有功则奖,有过则罚?现在连月给你做了这么好吃的汤膳,你打算怎么奖赏她?”
“奖赏?”康玄枫歪着头想了想,“阿姐说要怎么奖赏呢?”
“就赏——赏一百两银子好了,你看连月身上的衣服旧了,让她去买两套新衣服,你说好不好?”
康玄枫还没说话呢,连月“扑嗵”一声就跪下去了:“奴婢不敢领赏,能为小王爷做事是奴婢的福份,阿离若真是为连月好,就请阿离不要打赏连月!”
看着连月的紧张无措,我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应该说,这不是我预期的结果。
这时佟月回来了,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连月慌忙告退,仿佛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赶着。
“阿姐,她怎么啦?”康玄枫张望。
大概是伤心了吧,我暗暗猜想。 这个王爷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