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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安跟秦爱党小的时候还是同学。
后来秦国安去了远方，他则留在了家里。
对秦国安，自从秦少安走了之后，他打心眼里不喜欢。
“嗯，咋了。”
秦国安来到秦爱党面前：“没咋，看你出来给你打个招呼，你身体咋样？还没找到合适的肾源？”
肾源倒是找到了两次，医院都打电话来了。
可是一说价格，秦爱党只能说再等等。
可这一次，他不想再等了。
再等下去，他就该死了。
“嗯。”
在秦国安面前，秦爱党不想说那么多。
“是不是找到也，也没钱去医院？”
秦国安倒是能猜到秦爱党的情况。
秦爱党沉默不语，推着轮子打算回去，今天不顺，明天再找村支书也一样。
秦爱党去找他的目的就是看看他能借给自己多少钱，他决定借钱也要把病看好。
“我听说你侄女在京都上大学，你侄子在京都开了个小旅馆，你怎么不去京都想想办法，给他们打个电话，或者他们能帮帮你。”
村里的狗此起彼伏地叫了一阵子，秦爱党看到了鱼塘旁边的一座小房子。
那里亮着微微的灯光。
以前，秦少安经常住在这里。
若不是秦国安把秦少安撵走，他找秦少安岂不是更简单。
“要是没事，我走了。”
秦爱党推着轮椅回家去了。
秦国安看着昔日的发小，心里思绪万千。
家里兄弟多又怎样。
兄弟多麻烦多，还不如他这个独生子。
有啥别又病，没啥别没钱。
第二百零六章儿命不值钱
秦国安让他去找秦少安，秦爱党高兴了没几秒，便又收敛了笑容。
看着自己瘫痪的样子，他顿时感觉去找秦少安那是多么遥远的事。
“你怎么了？”回到家里，郭秀敏发觉秦爱党神色不对，忙问。
“听说秦少安在京都挣钱了，我想找他借点钱，治腿。”
郭秀敏一听，很是吃惊。
“他真的挣大钱了？那你就去找他呗，你是他叔，别人他不管，你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还能不管你。”
“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去找他？”秦爱党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双腿几下。
郭秀敏看着他失落的样子，于心不忍，抿抿嘴：“要不然，先给你大哥打个电话，让他打听一下吧。”
第二天，秦爱党来到了村委办公室。
村委会看门的张老头正出来在墙跟撒尿，看到过来一个坐轮椅的人，忙喊：“谁？大半夜的干什么！”
“是我，张大爷。”秦爱党说着话几下将轮椅摇到他面前。
“是你啊，秦爱党。”老张头视力不好，几乎是凑近他的脸才认出来是谁。
“是我，张大爷，那个，村委会的电话能用不？我想打个电话。”秦爱党迫不及待地说。
“能是能，你往哪打？打长途怕是不行。”老张头提起裤子，转身往屋里走。
屋里四面墙壁熏得乌黑，有些年头没有粉刷了。
墙角放着一张破旧的办公桌，桌上就是一台乌黑的电话机。
秦爱党过去，老张头问往哪里打，秦爱党说是省城。
秦爱党先给秦爱国打了个电话，秦爱国把秦少安的情况给说了。
并把秦少安的电话给了他。
可是往京都打是长途，他不会。
老张头摇一摇电话机，拿起话筒听了一会儿，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问他打往哪里。
老张头捂住话筒问秦爱党：“你有对方的电话号码没？”
秦爱党忙将老秦头抄给他的电话号码递了上去。
老张头眯着眼看了半天，没看清，又递给秦爱党：“你念我说。”
秦爱党便念了起来“7982099……”
接着对方开始接线，没一会儿便传来一阵电话铃音。
“打通了，给你。”老张头便将话筒递给了秦爱党。
铃音响了几下，对面传来秦少安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听出来秦少安的声音，秦爱党一阵欣喜：“少安，我是秦爱党，你三叔。”
“哦，三叔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么？”秦少安有些担心。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三叔想跟你借点钱，看病用。”秦爱党语气缓和，生怕给秦少安给拒绝了。
“哦，是借钱啊，我还正惦记着你的病呢，可以，你要借多少？”
秦爱党没想到秦少安这么快就答应了，感动得直掉眼泪。
“两……三千吧，三千应该差不多了。”秦爱党本来想说两千，又突然改口说三千。
“行吧，你把你的账号告诉我，我明天给你汇过去。”秦少安当即决定。
幸亏存折一直就在自己身上，他便从身上摸出一个用塑料纸包着的存折，翻开将账号读给了秦少安，秦少安核对无误后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秦爱党摸出身上仅有的几块钱递给老张头。
“干啥？”老张头不解地问。
“电话费，别嫌少，我也就这点了。”秦爱党苦着脸。
“拿走拿走，这是公家的电话，从来没收过费的。”老张头很耿直地推掉了他的钱。
秦爱党连声致谢，退出村委会，向家走去。
一路上，他高兴得摇轮椅都不觉得费力了。
钱有了着落了，接下来就是肾源的问题，他打算明天天亮了去省城医院核实核实，看看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肾源。
回去后，郭秀敏就在门口望着。
“找到你大哥没？”
“找到了。”
“找到少安没？”
“找到了。”
郭秀敏有些激动。
“那他借没借给你钱？”
秦爱党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就知道，都是些没良心的。”郭秀敏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第二天，趁郭秀敏还没起床，秦爱党早早在公路边等着去往省城的大班车了。
到了省城医院已经是快中午的时候了，秦爱党拦住一位准备下班离去的医生问关于肾源的问题。
医生挺好，是当年的下乡知青，忙热情接待了他。
医生给秦爱党做了检查登记后，又给省城医院打了电话，扩大肾源的收集范围。
忙完这一切，那医生要秦爱党回家等消息，肾源有了会立刻通知他。
因为肾源配型就是一个非常繁琐复杂的过程。
秦爱党感激地连声致谢，便离开了医院。
秦爱党惦记着今天秦少安给他汇钱的事，便去了趟邮政所。
邮政所一个漂亮的妹子给他查询了一下，说钱还没到账，秦爱党便将存折里的几十元钱取了。
他拿着这几十元，在乡里的街道上流连了许久，没舍得买香喷喷的大碗面，只买了两只白皮烧饼，用随身带着的水壶跟店家要了壶开水，便躲到一处安静的树荫下白水就馍将两只烧饼报销了。
一直等到下午邮政所快要下班的时候，秦爱党才又去了一趟。
这回没有让他失望，欢欢喜喜拿到了秦少安给汇来的钱。
三千块不是一个小数目。
秦爱党全部取出后用一张报纸严严实实包好，趁人没注意，藏到了肚子部位背心里。
背心塞在裤子里，正好掉不下来，像一个大裤兜，安全多了。
秦爱党空着双手回村的，远远地看到母亲郭秀敏正踮着小脚在大门口张望。
“你这一天不着家，要死好歹也说一声，别让人惦记。”郭秀敏丢给她一句话，不仅阴阳怪气，还夹着刺骨的寒意。
秦爱党也没有说话，径直回了自己的屋里，他四处找地方藏钱。
刚刚将钱放在桌子下，用一根竹条卡住，母亲在门口喊：“饭在锅里，让你媳妇热一下吃，我出去一下。”
“噢，我知道了。”秦爱党惊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道被母亲发现了没有，反正他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不行，他得换地方。
最后，秦爱党将钱藏在了一个墙洞里，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还特意做了伪装，用一把木叉子套着化肥袋子堵上。
做好这一切，他才心安理得去吃饭。 七零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