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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龙寺的和尚也闻风相继而至,当他们得知主持青竹大师早已遇害的消息后,无不伤心落泪,唾骂东海门的余孽,场面顿时一阵混乱。
赵丽金带着完颜忆瑕,恰巧赶到了这儿,见状不由大吃了一惊,当她们得知真相之后,绝口否认是兀术所为。
完颜忆瑕道:“我阿爹绝不会暗箭伤人的。”
赵丽金道:“两国正在交好,兀术已经同意议和,绝对不会再横生枝节,一定另有其人在幕后操纵,蓄意破坏两国议和。”
盖鸣渊旁观者清,当下相信了她们母女的说话,也认为此事疑点重重,并不似是兀术所为。赵云桦也不想再追究谁是谁非,只想尽快地见到赵佶的遗容。赵丽金与他久别重逢,连忙叫完颜忆瑕给他行礼。
完颜忆瑕行了汉礼道:“拜见舅舅。”
赵云桦连忙将她扶起,说道:“十六年不见,想不到丽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赵丽金道:“小妹已得兀术的允许,特意前来拜祭父皇。”
金龙寺的另一位高僧青叶大师合什走了上来,说道:“各位施主请随贫僧而来。”
赵云桦一行随着青叶大师来到了僻静的后园,在一所半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只见门外站着两个皂衣小沙弥,见到了青叶大师,连忙合什。
青叶大师神色严肃地地道:“了凡、了尘,赶紧打开院门。”
了凡、了尘遵法旨打开了院门,青叶领头走了入去,赵云桦、赵丽金、完颜忆瑕、盖鸣渊、芍药等人继而从后而进。只见佛殿中蛛网百结,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出,佛殿中停放着三具乌漆棺木,正是一具正是赵佶的梓宫,左边是郑太后,右边却是邢秉懿。
当赵云桦看到邢秉懿的名字时,不由大吃了一惊,赵构日夜盼望能接她回去团聚,以至中宫悬空了十六年之久,却想不到她也客死在异乡,再也亨受不到南宋皇后的尊严了。邢秉懿病死五国城,金国却秘而不宣,连赵云桦也收不到半点消息。金人却还借着已经死去的邢秉懿的名字,向赵构索取金银,实在居心叵测。
只因皇室宗亲太多,赵云桦所担心的,也只是赵佶的安危,其他人是否仍然健在,他并未派探子打听,故而,他的确不知道邢秉懿已死去了三年。
赵云桦此刻见到了邢秉懿的梓宫,不由脸色大变道:“邢皇后是何时归天的?”
赵丽金神情黯然地道:“是绍兴九年,宋金签订‘第一次绍兴和约’之时,邢皇后病重,狼主也曾延医诊治,金国的太医院也已经尽力了,但仍然回天乏术。”
赵云桦道:“邢皇后去世已有三年,为什么不发丧?”
赵丽金道:“金朝狼主怕影响两国和议,故而秘而不宣。”
赵云桦虎目含泪,说道:“邢皇后已故,那么韦太后呢?”
赵丽金道:“韦太后凤体仍然安康。”
赵云桦推开了正中的棺木,经过金国重新收殓之后,只见赵佶的面容依旧,但仍然有被烧过的痕迹。完颜亶以一品礼将他收殓,头戴皇冠,身上穿着南宋的皇帝衣履,赵云桦看得真切,不由垂下了眼泪,双膝跪在地上,抚棺痛哭。
赵丽金也拉着完颜忆瑕跪了下来,向赵佶的遗容忏悔,赵佶于绍兴五年九月病逝,至今已有七年,若非赵云桦执意要看赵佶的遗容,她连尽孝的机会也没有,她不禁伏地而泣,失声痛哭了起来。
盖鸣渊和芍药也跪了下来,默默地对着先帝、先后及南宋皇后的灵枢垂泪。
祭奠了梓棺之后,赵云桦一行人又来到了韦梦蕙的住处,韦梦蕙此时正孤独一人住在一个简陋的毡帐中,身边一个婢仆也没有,赵佛佑、赵神佑也不在她的身边,见她晚景凄凉,赵云桦一行不胜唏嘘。赵云桦代赵构向韦梦蕙尽孝,行了君臣大礼,口称母后。韦梦蕙心中无限欢慰,不禁老泪纵横,将他扶了起来。
赵云桦道:“金国已经同意放太后归国,回国之后,太后就可以安亨晚年了。”
韦梦蕙又惊又喜地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回去吗?”
赵云桦道:“金国只放太后一人回朝,连钦宗皇帝也不能回去,更别说其他人了。
四月,议和协议达成之后,完颜亶终于答应将韦梦蕙以及赵佶、郑太后、邢秉懿等客死异乡的皇室成员的灵枢由五国城归还临安,却没有让赵桓和赵佛佑、赵神佑归还。
临行之时,韦梦蕙昔日的好姐妹乔慕柳以五十两黄金赠给护送使者高居安,说道:“薄物不足为礼,愿一离护送好太后江南。”
乔慕柳在金国与韦梦蕙生死相依,一共生活了十七年,她亲自摆下了几个小菜,为韦梦蕙饯行。她们本来都是郑皇后的侍女,在宫中结为了姐妹,两人真心相待,并且互相约好,谁先得到赵佶的恩宠,亨受了荣华富贵之时,都不要忘记提携对方。后来,乔慕柳先得赵佶的宠幸,她果然信守诚诺,向赵佶举荐了韦梦蕙。
崇宁末年,韦梦蕙先被封为平昌郡君,才人。大观元年正月,她生下了高宗皇帝赵构,晋封为婕妤,后来又晋升为贤妃。
在明争暗斗的后宫之中,乔慕柳、韦梦蕙的姐妹情谊是真的,两人能在险恶的后宫中真心相待,说明了她们都是品性善良之人。靖康之变,她们随着二帝北迁,虽然她们的心中都非常怕,但一直同舟共济,相互携持,在金国受尽屈辱,也不忘记初衷,更是难能可贵。
如今分离在即,乔慕柳举起酒杯向韦梦蕙相敬道:“太后善重保护,归即为皇太后,慕柳还无期,终死于朔漠矣!”说到动情之处,她悲从中起,嚎啕大哭了起来。
韦梦蕙也泪流满脸,哽咽地道:“我不在的日子里,慕柳要善自珍重。”
乔慕柳试泪道:“但愿太后回朝之后,也能将我们这些苦命人接回去。”
韦梦蕙道:“我绝不忘记此处的苦难日子,回朝之后,一定派人前来接你们回去。”
乔慕柳又惊又喜地道:“慕柳替众位姐妹感激太后的仁慈。”
正当金使高居安催促启程之时,只见赵桓气败急坏地赶了上来,拉住韦梦蕙的马车,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地道:“慢着,慢着,太后回去后千万要想办法把我也弄回去,我只求当个太乙宫使就够了,对九弟没有别的指望。”
盟约上已经指明不放赵桓,他此刻却死拉住马车不放,韦梦蕙担心会因此误了行程,万一金人临事变卦,反悔不让她走,那就麻烦了,她为了脱身,只得点头答应道:“请你先放行,我一定设法将你们接回去。”
赵桓仍然不肯放手,说道:“太后可敢对天发誓?”
韦梦蕙急着要离开五国城,只得对天发誓道:“我先回去,若不迎你,就让我瞎了双眼。”
赵桓见她发了毒誓,这才放了手,和乔慕柳一同含泪看她登上马车,离开了五国城。在马车之上,韦梦蕙不停地挥手,与他们洒泪而别。
赵云桦、盖鸣渊、何铸、曹勋等人,披麻带孝,在金龙寺中跪迎赵佶、郑太后、邢秉懿等人的灵枢,金国护送的官员将灵枢全部装上了马车后,运出了五国城。
赵云桦一行策马跟在了后面,在途中与韦梦蕙的马车相遇,韦梦蕙看得真切,见到了梓宫,不禁悲从中起,下令停车,她连忙下了马车,步履姗姗地来到灵枢前,抚着赵佶的梓宫失声痛哭了起来。
何铸一旁也陪同流下了眼泪,试泪道:“请太后节哀。”
曹勋也道:“请太后节哀。”
自从“靖康之变”,韦梦蕙被迫进入浣衣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赵佶,没想到今日重逢,却已阴阳永隔,怎不令她痛哭流涕,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归程匆匆,她只得强忍悲伤,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上,下令立即启程。 北行见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