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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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不过是他无心的一句话,还真换来了郑越溪的一句承诺,宗瀛面庞漫上喜意,少了平时的凌厉,“那好,我便等着下一次的偶遇。
”郑越溪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连忙将帷帽给戴上,隔绝了外界一切,又点了点头,匆忙从雅间中逃也似的离开。
而如今的朝堂之中,气氛一直低迷着,不仅仅是因为秋闱在即,而此次的考官仍然没有被选出来,更是因为圣上近日连连咳嗽,身子渐弱,太医将最好的药材全都用上了,依旧没见圣上的病情有任何的起势。
圣上心情不好,自然没有什么人,愿意到他的跟前去触霉头,因此这件事越拖越久,已经无法在搁置下去了。
只不过有件事倒是个好的,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身子渐渐不行了,圣上也开始着手考虑立储君一事,而他从一开始,就对四皇子很是宠爱,到了现在,第一个考虑的,也正是他,接连将好些事情都交由他去处理。
宗瀛则是不动声色,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容忍,可是叫宗明山将手伸到这科考之中来,他断然不能叫他如愿。
是以在这天的早朝之上,议政殿的地面泛着冷光,天光还未亮,诸位朝中官员便陆陆续续手持笏板,往殿中而来,天色雾蒙蒙的,就连平日里最为巍峨的高大城墙,也只剩下浅淡的轮廓。
宗明山穿着五爪蟒袍,玉腰带,紫金冠,尤其是他面上的神色,看着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而走在他身侧的,则是礼部的几位官员,几人谈笑生风,倒是不知在聊些什么。
而宗瀛稍稍靠后,在察觉到后面走着的是郑茂柏时,他便放慢了步子,走到了郑茂柏的身侧,“郑大人,您今日打算有何要秉奏的?”听着不过是无心的一句问话罢了,郑茂柏只是一笑,他微叹着,“眼下的几样要紧事,无非就是圣上的病情,还有这秋闱之事罢了,想来今日诸位,都是抱着一个目的来的。
”那便是举荐考官人选。
自然,前面的宗明山太过惹眼,郑茂柏看了过去,面色微沉,却没再说什么。
他依旧忘不了,宗明山一再上门,想要郑家为他所用,他作为清流派代表,虽然拒绝了,但并不代表其他的人不这样做。
那走在宗明山身侧的人,正是如今的礼部侍郎裴远。
此人性情刁钻,又唯利是图,与宗明山走在一起,并不奇怪。
察觉到郑茂柏的视线所在,宗瀛便道:“依着现在四皇子在朝中的呼声,又加之圣上对他的厚爱,若是叫四皇子得了先机,恐怕这一次的科考,便失了初衷了。
”不必宗瀛多说,郑茂柏心里也清楚得很,“初衷”二字入耳的时候,他不由得多看了宗瀛一眼,感叹起来,“如今还有人记得科考初衷,前朝帝王为广纳天下贤士,创立科举制度,如今却成了众人手中夺权的利器。
”宗瀛想,其实想要得到郑家势力很是容易,只要让自己和郑茂柏站在同一战线,他绝对会倾尽全力相助。
有了这个想法,他心中的底气便也更足了一些。
如今宗明山已是万事俱备,那他便拦住他的这一股东风,叫他前功尽弃。
议政殿中,圣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龙椅之上,强行让自己撑着一口气,只是他面色的憔悴,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但是提起宗明山近日做的几样事情,他却是有精神得很,底下的几位官员,也象征性的夸了宗明山几句。
“四皇子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气魄和能力,叫我等佩服。
”这话算是迎合圣上的心思了,好叫朝中的人都知晓,他最看重的储君人选,是四皇子宗明山。
说完了这些场面话,接下来便是此次的重中之重了,眼看着宗明山就要上前去举荐考官人选,宗瀛眼疾手快,立刻赶在了他的前面,走到大殿中央,“回禀皇兄,对于今年秋闱一事,臣弟有一主意,想告知皇兄。
”不知道他心中打得什么主意,但是眼下他在众位官员面前提出,自然不能让他闭口,“皇弟不知对科考一事,有何见解,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圣上口中所说的是见解,而非举荐考官,众人心中明了。
大殿地面的大理石,照得人身形清晰明朗,却也照不出人心险恶。
宗瀛应道:“想必圣上还记得去年科考一事,当时科考一事由礼部全权负责,导致后来的舞弊一案,几乎寒了所有考生的心,我想今年,是不是该换一换这种法子,好杜绝舞弊发生的可能。
”宗瀛一开口,宗明山就知道他又要来坏自己的事,他忙走上前,“皇叔,这样怕是不妥吧,现在已经是临近科考时间了,这个时候换一种制度,恐怕会引起动乱来,我们还是先定下考官人选,再议其他的。
”待他说完,那些宗明山的人便纷纷附和,都说此刻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选出考官才是当务之急。
此时郑茂柏却是走了出来,“圣上,方才小王爷的话并未说完,还是等他说完,我们再做评判吧。
”到底是尚书令,说话的分量是旁人比不得的,圣上高坐在龙椅之上,只觉得头疼,“那就让皇弟将话说完。
”宗瀛这才继续,“作为考官的人选,其实我大庆国朝堂之上,能人甚多,随意挑出一个,都是学富五车。
可是去年出现了那样的事情,全因在秋闱时间,及后来的阅卷时间中,考官可随意进出,给了那些欲走捷径之人可乘之机,考官受贿被收买,才会落得最后的结果。
”这桩案子可以说是轰动一时,那时候朝中的官员不少都被牵连其中,谁人不知。
见他们并不应答,宗瀛早料到了会是如是反应,并不觉得奇怪,便又继续,“臣弟斗胆,向皇兄提出建议,不如宣布这考官一事,我们往后推一推,等到了将近科考之时,才公布出来。
”“在科考期间内,诸位考官都住在指定的地方,由专人伺候,避免与考生的接触,派出兵甲保护,等最后阅卷结束,再给送回府好好休养。
不知圣上,觉得此法可行?”说起来,其实这个法子并不是宗瀛自己想出来的,思及此,他脸上多了一丝柔意。
宗明山此刻却是暗暗咬牙,宗瀛的这一招还真是狠,就算是父皇偏爱自己,选出了自己举荐的人,但考官被封闭关住,根本无法和外面的人有所交流,没有办法透露消息,便是睁眼瞎,他讨不到任何好处。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能出来作为秋闱考官之人,都是我朝德高望重之辈,就这样被当做犯人似的关押起来,岂不是让人大丢颜面,更何况还是在众多考生的面前,此举甚为不妥。
”站在这样的角度,宗明山一派找到了反驳的理由,顿时咬住这个不松口。
但宗瀛也不是孤军奋战,先前有郑茂柏替自己说话,如今他的主意,朝中清流学士也是极为赞同,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的立场。
原先只是以为,郑茂柏做了尚书令之后,就算是不为自己所用,但也是保持中立者,但宗明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给宗瀛做了嫁衣,如今的清流派,都站在了他的那边,他心中几乎都要呕血,可还是得硬撑着。
一时间,朝堂上混乱无比,圣上本就心情烦躁,如此一来,更是没有什么心情继续早朝了,“此事日后再议吧,退朝。
” 凰倾双世之嫡女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