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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廖家时,三房的屋里放着一堆礼物,有糕点水果,还有廖秋君用得上的纸笔。廖秋菊心中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说,江腾猜对了。孙老爷马不停蹄地派人来赔不是了。
“三丫头,快过来。”张氏站在院门口喊道。
廖秋菊叹了口气,不去不行啊。
果然,一进正房的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还有脸回来,你娘怎么教你的。谁家姑娘像你似的,整日里惹是生非,现在还连累了你小姑,简直是无人管教的野丫头,给家里丢人现眼。”
廖秋菊心神不动,冷冷道:“祖母说得让人不明白了,孙女何曾惹是生非,不过是出门选购药材,碰上余家小姐和小姑实属偶然。她们请我游湖,我百般推脱,是小姑非让我同去的。现在出了事,没牵连到孙女就算好的了。祖母没有一分关心也就罢了,上来就横加指责是何道理。”
“放肆,你居然敢忤逆长辈,我是你祖母,既然你爹娘不肯好好管教你,老娘可不会惯着你。”廖老婆子跳着脚骂道。
廖秋菊嘴角露出一丝讽刺,说的好像你以前惯过我似的。
“你小姑掉进河里了,你却没事,你没错谁错了? 难道你不知道你小姑身体不好,沾不得冷水。你倒好,不护着她就罢了,还眼睁睁看着她掉进湖里。若是青云有个三长两短,你付得起责任吗?”一旁的张氏也斥责道。
廖秋菊气得只想冷笑,这说的是人话吗。
“小姑是自己跌进湖里的,奶应该庆幸,只是她一个人掉进去了。当时她可推了余小姐一把,若不是我拉住了,让她们一起落水。余家可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为了赔罪,孙老爷可不会惯着小姑。”
那孙老爷一看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要让他在惩罚廖青云和得罪余家之间选择,小姑绝对是被牺牲的那个。
说起来,自己还帮了廖青云呢。
“胡说,你这是狡辩。居然敢顶撞长辈,还不知悔改,罚你们三房两个月没有分红拿。”廖老婆子强横地说道。
廖秋菊满眼讽刺地看了廖老婆子和张氏一眼,乖顺地低下头,说道:“是,孙女知道了。”
心里却嗤笑不已,担心闺女就拿自己撒气,还想趁机省了分红,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以为自己这样好拿捏呢。
“秋菊丫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眼里还有没有家里的长辈,你奶肯说你,那是为你好。可是你看看你,哪有一点知错的样子。”张氏皱着眉头斥责道。
还有几天,新一批蚂蚁酒就酿好了。现在给侄女点颜色看看,也不怕她撂挑子。沥酒的活他们一样能干。这卖酒的分红,这次应该能给他们大房一些了。张氏幸灾乐祸地想着。
廖秋菊抿了抿嘴唇,最后一言不发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正房。
回到自家的屋子,廖秋菊扑倒在炕上,默默地消化着今日的事情。
先是无端遇险,被诬赖,回到家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她就算是个铁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事事都不顺心,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是别人想害她,最后挨骂的还是她。廖秋菊气得将孙家送来的一摞子纸扔到地上。没办法,这是所以礼物当中最不怕摔的了。
还以为最近家里相安无事了,原来只是假象。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三房就是背黑锅的,兼出气筒。
更气的是,江腾那家伙居然完全说中了。
一个外人,居然比自己更了解家里的人,实在是讽刺。
说到底,她就不该对廖家人抱有幻想。以为用钱能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可事实上,对着这样一家人,多少钱也解决不了。
廖秋菊越想心越冷,连赵氏进来都没听见。
“菊儿,菊儿,你怎么了?”
廖秋菊猛地回过神,本能地答道:“没事,就是又挨了顿骂。”
赵氏脸一黑,眼中升起一股怒意。又拿自家孩子出气。
“菊儿,别气,娘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赵氏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廖秋菊一惊,急忙伸手拦住母亲。她这样过去,除了火上浇油,再挨一顿骂,又能有什么用呢。
“娘,别去了。女儿真的没事,刚刚就是在想事呢。”
赵氏知道女儿这是护着自己,心中温暖。
“菊儿,你别担心,娘就算拼着挨骂,也不会让人再伤害你们姐弟的。”
“娘,女儿知道的。您别多心。我做饭去了,这些礼物都是孙家给的赔礼,您看看,得用的就留下,没用的就给姥家拿过去吧。别便宜了那些人。”
“知道了,你忙去吧。”
一边做着饭,廖秋菊脑子里依然翻来覆去地思考着。
余雅婷的敌意,廖青云的刁难和污蔑,还有廖家人的指责,都让她心绪不宁。
怎么样才能彻底摆脱这一切呢?
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弟弟的名声,又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弄好了晚饭,廖秋菊这次没让弟弟去送,而是自己挎着竹篮来到了江腾的小院。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很想跟这个人聊聊。
虽然他经常嘲笑自己,可仔细一想,困难的时候,对方也曾毫不犹豫地伸出过援助之手。
如今她满腹的心思无人诉,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居然就是江腾。
院门打开了,看见一脸郁色的廖秋菊,江腾笑了,看来他说对了。
“怎么?挨训了。”
“对,先生真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小女子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廖秋菊面无表情地念着。
江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进来吧,别哭丧着脸了。既然早就知道有这一遭,还气什么?”
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能不气吗?这可是飞来横祸啊!不过是贪图湖景想坐下歇会儿,就碰上了两个不怀好意的女人,有一个还又疯又傻,做事完全不计后果。
她实在是比窦娥还冤枉啊! 桑田酒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