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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羽看他摇头，心里又是一沉，追问道：“太医怎么说？”
李允烨张了张嘴，朦胧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那从苦涩中挤出的淡然格外刺目：“太医说，过段时日或许，或许就好了。”
江轻羽瞬间泪如雨下，她咬着嘴唇，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她知道，他在骗她，情况一定糟糕到了极点。
李允烨摸索抚上她的头顶，掌心轻揉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会好起来的，就算不好也没什么，不就是看不见吗？反正我都记住你的样子了。”
江轻羽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眼睛为何会变成这样？”
李允烨顿时绷紧了脸，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沉默了片刻，答非所问道：“最近这段日子你千万不要离开王府，出入都不要一个人，我会派护卫守住风铃阁，你尽量待在里面，一饮一食都要格外小心。”
江轻羽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端倪，李允烨在担心她被人加害。也就是说在她周围危机四伏，而他的眼睛一定也与之有关，换句话说，他眼睛失明与她有关。
江轻羽：“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谁要害我们？”
“这还用问吗？”春夏的声音仿佛一阵冷风刮了进来，恼怒的语气冷戾如刃。
江轻羽不由一愣。
李允烨皱了皱眉，沉声喝止道：“住口！”
春夏站在门口，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阴凉的光让他的神情冰冷的可怕，他看着江轻羽，用一种几乎要将她撕碎的眼神。
江轻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当然是皇四叔下的毒手！”春夏近乎平静的声音冷冷道：“他要杀的本来是你，你握着他贪污军饷的证据，他怎么能放过你？”
李允烨：“春夏！”
春夏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道：“要不是王爷一直派影卫暗中保护你，你能活到现在？如今皇四叔狗急跳墙，竟然暗算到王爷身上，早知道，早知道……”
他低下头，眼神狂乱地看着地面的月光与暗影，好像是想起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懊恼地攥紧了拳头。
江轻羽呆立在原地，她有些听不懂春夏的话，但隐约猜到了些原委。皇四叔，证据，杀身之祸，沈青玉……
沈青玉藏起的证据惹来了杀身之祸，连累了李允烨！
可这是团无解的乱麻，她根本就不知道沈青玉把证据藏在了哪里？
春夏猛地抬起头，目眦尽裂地瞪着她：“若是你早点交出证据，我们早就将皇四叔绳之於法，何至于今日害王爷双目失明？”
江轻羽浑身一震。
屋中寂静无声，江轻羽听着自己心如擂鼓，太阳穴突突直跳针刺般疼。
“你还不说吗？”春夏面目狰狞地低吼道。
李允烨厉声道：“别说了，出去！”
“证据到底在哪儿？” 春夏见江轻羽神情依然没有要说的意思，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还不说？难道你要看着皇四叔害死王爷？难道你要将那些证据带进棺材？”
江轻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真真欲哭无泪：“我，我不知道。”
“什么？”屋中寂静了片刻，响起春夏疑惑不解的质问：“你说什么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些证据在哪儿，”江轻羽低头看了眼李允烨，抬起头迎着春夏的目光，声音颤抖道：“我，那次撞柱自尽，之后就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春夏直勾勾地望着她，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僵直地戳在那里，半晌，突然冷笑一声：“你觉得这种鬼话有人会信？”
江轻羽仰起头，漆黑夜色中看不到屋顶，泪水没有倒流回去，依然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她从未如此绝望过：“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些证据我……我也很想知道它们在哪儿！”
春夏脸上的表情从狰狞狂乱中逐渐平静下来，语气阴冷得如同幽冥吹来的风，卷过忘川里冤魂们冲天的戾气：“侧王妃，在你撞柱昏迷之时，我们请太医为你诊治过。太医说你的头内没有瘀血，也没有剧烈震荡之症，虽然是件不可思议之事，但的确不会留下任何病根。”
江轻羽：“……”去你哒爷的太医！
李允烨的声音打破沉默：“春夏你出去吧！”他声音低沉，不知是疲惫还是失落。
春夏转身出去，将房门关上。
“我不是想要逼你，”李允烨伸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抓住了江轻羽垂在身侧的手握进掌中：“前几日，有人在朝堂弹劾皇四叔贪污军饷，屯兵自重，图谋不轨，一条条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他忌惮你手中证据，欲杀人灭口，若是你此时再不拿出证据，玉儿，我担心皇四叔狗急跳墙，我护不住你周全！”
江轻羽闭了闭眼睛：“什么狗屁证据，我留着有什么用？卖些银子也比带进棺材好！我若能拿出来，肯定立马塞进你手里，可我现在真不记得那些东西在哪儿！”
李允烨握着她的手向下滑落，不过转瞬就又紧紧握住：“玉儿，你留着那些证据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说与我听，只要我能办到，刀山火海我也愿为你一闯，你还不信我吗？”
江轻羽：“我真的忘记了，若能拿出来，我为何不给你呢？”
李允烨沉默了一下，淡淡问道：“那你当初不给我，又是为何呢？”
江轻羽一噎，几乎想一头撞死。她哪儿知道为何啊？
她此刻已经后悔，还不如方才就说自己是借尸还魂的另一个人，不过多半他们也是不信的。
李允烨松开了手，面无表情，目无焦距地望着明窗冷月，声音轻而淡，听不出一点情绪：“你回去休息吧，我有些乏了！”
江轻羽忙伸手去搀扶他：“我扶你去床上。”
李允烨躲开她的手，摇了摇头：“这种事让春夏作吧，你也早些回去歇息，记得最近不要离开王府，最好待在风铃阁不要出来。” 霸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