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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羽眉梢微挑，心说：“这么说我碍着你的事了？”
“那程小姐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江轻羽直截了当地问道。
程秋晨一笑：“侧王妃还真是快人快语，倒是与我初见你时的样子相差无几。我那时候便说，惠王殿下会喜欢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江轻羽不知她来是什么目的，猜想不出她说这些话的用意，便没有接话，以不变应万变。
程秋晨见她不说话，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有些嘀咕，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话头没接上，她的一句吹捧就被晾在那，不尴不尬。
过了片刻，程秋晨只好自说自话地接着道：“惠王殿下是个稳重多思之人，侧王妃性子活泼直爽，他会喜欢也是情理之中。”
江轻羽眼风在她脸上一瞟：“程小姐似乎很了解王爷，你们认识很久吗？”
程秋晨一讪，她自视比江轻羽早认识李允烨，可其实也没早多久，相处时间又不多，“了解”二字更多的是总讽刺。
她强撑着不动声色，佯装淡定道：“惠王殿下是皇子，免不了经历内宫的种种倾轧和算计，不管是什么心情，这么多年也会磨成一个样子。”
江轻羽撇了撇嘴，心想：“那你要这么说，我就无话可说了。”
程秋晨转了话音，软软的叹了口气：“世人都以为皇亲贵胄享受荣华富贵，无限风光，可谁又知风光背后是怎样的艰险……”
“无限风光在险峰。”江轻羽突然插话道。
这些“生而富贵，活得疲惫”的话她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谁的人生不疲惫，不艰辛？能混上生而富贵的却没有几个人，更多的人是生在泥淖里，还要拼命往地上爬，生在地上的拼命往树枝上爬，生在树枝上的拼命想飞上天。
可这些一出生就在天上的，却感叹飞得辛苦，羡慕裹着泥巴晒太阳的，怨怪旁人不知天上有多冷。
“正因为身在险峰才能拥有这无限风光。”江轻羽看着程秋晨的眼睛说道。
程秋晨一愣，片刻后，笑道：“侧王妃的意思是既然拥有了无限风光，又怎么能回头痛恨奇峰难驯呢，是吧？”
江轻羽：“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换位而处，王孙公子也未必能忍受得了寻常百姓的苦楚。”
程秋晨默然片刻，点了点头：“侧王妃果然见解不凡，而且敢于直言，我们确实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轻羽端起茶杯喝水，不想再接她的话继续聊下去。
可是程秋晨却似乎没有想结束得意思，她继续说道：“侧王妃说得很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艰险，谁也不能说自己就比别人生活的更难。上山打柴有滚落山崖之险，野外打猎有被猛兽所伤之险，下海捕鱼有遭遇风暴之险，每种危险都是致命的。”
江轻羽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她真正的意图。
果然，程秋晨看着她问道：“那么侧王妃有没有想过，惠王殿下身为皇子，他的致命之险又是什么呢？”
江轻羽没做声，目光却沉了下来。
“身为皇子，就有资格继承皇位，可皇位只有一个。”程秋晨伸出纤纤玉指，蜻蜓点水似的掠过茶杯沿，却没有端起来：“这也就意味着，其他想继承皇位的皇子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管你对皇位有没有奢望。”
江轻羽：“自古以来，皇位争夺都是血雨腥风，你死我活。”
“没错！”程秋晨的指尖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衣袖拂过留下一段馨香：“想要全身而退只有两条路，一是至始至终都与最终的胜利者站在同一阵线，二则是……”
程秋晨抬起眼，目光在江轻羽脸上扫过，一字一顿道：“成为胜利者。”
江轻羽沉默地回望着她。
不需要她多言，江轻羽也明白她的意思了。李允烨想活命，就需要成为那个最终的胜利者。
程秋晨继续说道：“现在又资格争皇位的皇子各自为政，几乎没有同盟可言，这就意味着不管是谁最终夺得皇位，其他皇子都会作为眼中钉被拔除。”
江轻羽四下扫了一眼，近处虽然没有其他客人，但一楼还是零散地坐着几桌，那些人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她们这桌，于是压低声道：“我们在这种地方说这种事，合适吗？”
程秋晨也美目一转，看了看周围：“放心，行商旅人疲惫多虑，关心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他人在小声嘀咕些什么？”
江轻羽：“你太惹眼了，他们哪儿时没有心思关心我们，是太有心思了吧？”
程秋晨听了她的话，竟然露出一个微微有些惊讶的神情，但随即就化作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可不全是我的错，他们也在看你。”
江轻羽：“……”我谢谢你呀！
两人沉默片刻，程秋晨直截了当地道出此行的目的：“我倾慕惠王殿下，从三年前见他第一面便开始了，算起来比侧王妃还更早些。”
江轻羽很想回怼一句：“那你咋没成侧王妃呢？”不过她实在没这个底气。
程秋晨：“我的家世侧王妃应该有所耳闻。不客气的说，我是这天下间除了皇宫内院里的女人外，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还能意味着什么？江轻羽很想翻个白眼，心想：“你不就是想说，你可以帮助李允烨得到皇位吗？”
可是江轻羽没有这样针锋相对，忽然有种无力感，让她连张嘴都觉得疲惫，于是嘟囔道：“我不喜欢被问问题，有话就说。”
程秋晨不以为忤，轻轻一笑：“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喜欢，现在我也相信我们可以做朋友，只要你不视我为敌，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与你和平共处的。”
江轻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程秋晨：“侧王妃是聪明人，相信不必我再赘言什么。我与惠王殿下的婚事，对他不只是助益，更是保命符，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 霸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