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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烨想了想，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抬头望着房门道：“刑部孔尚书的公子，本王记得孔尚书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公子体弱，常年缠绵病榻，二公子似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春夏没搭话，这些事他不太清楚，他也知道李允烨这是在自言自语，不需要他说话。
李允烨思索了片刻，有转头问他：“当时船尾只有侧王妃和孔易两个人？”
春夏点点头。李允烨的话很直接，是他一个下人敢想不敢说的话。
李允烨沉吟一瞬，道：“侧王妃落水之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春夏皱眉：“您是说……孔公子是故意推侧王妃下水的？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画舫开得极慢，侧王妃落水，不管会不会水，都不可能丧命，那么他的所作所为根本瞒不住。”
孔易活腻了？干这种蠢事？春夏心里这样想。
李允烨：“有没有可能，他是趁侧王妃不备，将她推入水中，本来准备逃走，却不曾想你到的那样快！”
春夏立即摇头：“不会。从侧王妃入水，到奴才赶到，就算再快也要耗些工夫，就算孔公子他来不及逃走，至少也可以躲藏起来。奴才急于救人，根本没有闲暇去注意他，然后他在立刻装作闻声赶来的样子，谁都不会怀疑。”
李允烨侧头看了他一眼，春夏没注意，继续分析道：“而且，我赶到时，孔公子正趴在船舷上往下看，一脸惊慌的样子，根本没有丝毫要逃走的迹象。再者，侧王妃掉落水中后，孔易若是一直站在那里，侧王妃一定会有所察觉。”
“侧王妃被就上来时，神志清醒，孔公子一直站在一旁，若是他将侧王妃推落水中，”春夏望着黑漆漆的窗子道：“侧王妃一定会对我们有所示，可是她当时什么都没说，连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都没有。”
春夏说完，片刻没听到李允烨说话，便回头去看，见李允烨正望着他，顿时有些慌张，不知是否是自己说错了什么：“王爷……”
李允烨微微一笑：“没想到你对这种事还挺有天赋。若是哪一日想一展身手，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到六扇门疏通疏通，让你进去当个捕快，可千万别擅自做主，背着我跑去犯案。”
春夏：“……多谢王爷好意。”
李允烨笑了笑，又端起茶杯。春夏看见，连忙上前，给他重新倒了杯热茶。
“云萝说她们原本一起在船尾钓鱼，然后她不耐烦便先自己离开了。”李允烨喝了一口，端着茶杯，望着房门分析道：“再然后就是侧王妃落水，你赶去救人，你到的时候看见孔易站在那里。这么说，要么孔易听到声音，比你先赶到船尾，要么就是云萝走后，侧王妃落水之前，他就在那里了。”
李允烨道：“据云萝说从她离开到侧王妃落水，这期间有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后面的话，李允烨没说出口，但；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春夏看到，暗暗撇嘴。凭他对李允烨的了解，他应该已经认定，孔易不是闻声赶去救人的，而是一直就在那里。那么这一炷香的工夫，他和侧王妃两个人，孤男寡女在僻静船尾做了什么呢？又为何侧王妃会掉进水里呢？莫非……
莫非之后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不过，春夏不敢想，李允烨却敢。他听闻过孔易此人，品行不端，行为不检，素来沾花惹草，往来烟花之地，但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竟然把手伸到他的女人身上，真是不知死活。
李允烨轻轻将茶杯放在一旁桌上，头也不抬地道：“前年，刑部尚书对本族的一个外侄徇私枉法，还收受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贿赂，知会下去，让人想办法把此事翻出来。”
春夏听了一愣：“就是奸杀纺织女一案？”
李允烨点头：“嗯。”
春夏：“可是王爷不是说，此事要留到关键时刻利用，争取在大厦将倾之时，挖出来一举击溃刑部尚书……”
李允烨打断他道：“不必了，现在就拿出来吧，虽然孔尚书如今正值春风得意，此事不能撼动其根基，但拿出来让他挨点板子，也算出气。”
春夏震惊于李允烨如此平静而正经地说出这番话，默默地觉得他们王爷在争嫡夺储这条道路上跑偏了方向，而且策马奔腾，一骑绝尘。
“对了，”李允烨不知道春夏此时复杂而悲怆的心理活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仰起头道：“将侧王妃今日落水的事情想办法让安王知道，一五一十的说，不必添油加醋，重点是孔易的部分。”
春夏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家王爷是什么意思。
“我们手里没有关于孔易的把柄，不过说不定安王手里有。”李允烨说完，回手去端茶杯，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又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春夏瞥见也不由打了个冷战。
事情一如所料，但比料想的发展的更快。
翌日午后，惠王府便得到了消息，已经有言官上表弹劾刑部尚书孔莫如徇私枉法，私纵要犯，贪赃受贿，皇上龙颜震怒，已将刑部尚书停职，交由大理寺审理。
春夏在李允烨书房伺候，听到消息不由得心里一叹，真是坑爹啊！
当日掌灯时分，又又消息传来，孔易在外私藏出身菁楼的外室，被人举发到皇上那里，孔易虽未在朝为官，但身负功名，按律不得狎妓，更不得豢养外室。
此事一出，龙颜震怒，立时就废去了孔易的功名，三年不能再考。
李允烨听完小厮报信，挥手让张灯丫鬟退下，亲手拨了拨灯芯，拿起琉璃灯罩，罩在上面。
翌日，李允烨下朝回来，刚坐下没多久，又传来消息，孔易与人合开的两家银号，涉嫌洗（）钱被官府查封，一家杂货铺被查出私藏私贩禁品寒食散被查封，两家布庄内查出走私番邦布匹被查封。
春夏听着听着，心里忽然打了个激灵，安王爷出手也太够狠辣，这是不留活路了。 霸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