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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羽和翠雀出了惠王府,便往逍遥居走去。半路上,江轻羽突然停下脚步。翠雀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主子?”
江轻羽将包袱斜背在肩头,一手拉着胸前的包袱带子,望着夜色笼罩的长街,神情认真地想了片刻,幽幽道:“翠雀我们住哪里呀?”
翠雀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住哪里?我们不是去接管逍遥居吗?那里没有地方住?”
江轻羽缓缓转头看向她:“你知道逍遥居是乐坊吗?”
“知道……”翠雀脱口而出,话没说完,话音戛然而止。
“对!”江轻羽点头道:“乐坊!我们两个黄花大姑娘住到乐坊离去,好像不怎么合适吧?”
翠雀深以为然地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可是一时又说不出是什么。
“走!”江轻羽斩钉截铁道:“咱们在逍遥居附近找家客栈先住下,然后再从长计议。”
翠雀回过神来时,江轻羽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她无暇细想,赶忙追了上去。
云来客栈与逍遥居隔着一条街,街市不算繁华,想来是被隔壁的销金欢场一条街抢去了不少客人。云来客栈双层楼十分气派,檀色木雕镂空的各色装饰,又显得古朴雅致。
客人几乎住满了,但店主人将客栈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不显得杂乱吵闹。
江轻羽站在客栈外面,仰脸望着大门上悬挂的牌匾,对翠雀道:“一看这客栈的样子,住店就很贵,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应该都忙碌得没心思搭理旁人,或者干脆不屑搭理旁人,我觉得这里正适合我们住。”
翠雀也对这家客栈十分满意。
于是两个人就选定了住处。
掌柜的给两个人安排了天字号客房,在二楼楼梯口第二间,既安静又方便。
江轻羽坐定,喝了几口茶,想了想把任书和令牌从包袱里掏出来,顺手将油灯往近处挪了挪:“咱们今天夜里就去逍遥居走马上任,不过还不知道这东西应该交给谁,那里有管事的妈妈桑吗?”
翠雀皱眉道:“啥?”
江轻羽翻开任书,接着灯光细看,喃喃道:“我和云萝在那里蹲守了许久,怎么没见到这么一号人物?哎呀,以后我就是那里的妈妈桑了!”
翠雀满脸问号:“主子,你到底说什么呢?什么是妈妈桑啊?”
江轻羽本来想说就是老鸨,可是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突然就卡住了。
“主子?”翠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让人点穴了?”
江轻羽拨开她捣乱的手,皱着眉头,将任书又往灯光下凑了凑,甚至觑起了眼睛,像是忽然老花了一样,看了一会儿,指着上面一行字问翠雀道:“你认字吧,你看看这写的是什么?”
翠雀:“……主子你不认字呀?这写的不就是城郊三里余家旧宅吗?咦……”
江轻羽看着她:“你也觉出不对劲儿了?”
翠雀连连点头:“是啊!为何不去逍遥居,而是去城郊三里的旧宅呢?”
两人沉默堆坐,苦思冥想了一阵。不过谁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最终江轻羽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过去看看再说。李允烨总不至于要害她性命,他一个王爷,想要她的命,还用得着这么复杂的办法?
欢喜书院其实是家乐坊,不知老板是何人,取了这种名字,旁人都觉得有趣,读书人就有点不悦,总觉得这名字是在暗戳戳地讽刺自己。
这条街繁华,到了晚上也热闹得很。旁边的小茶馆有人说书,粗茶沉叶,瓜子便宜,因此招揽了不少不怎么讲究的客人。
暗桩管事已经在此等了许久,就在他以为春夏不会来了时,才看到惠王府无名有实的大总管姗姗来迟。
春夏连连赔不是,暗桩管事忙不迭地往回作揖,弄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春夏赶忙摆手,拉着他坐了下来:“管事,这是王爷交给无名和尚的东西,请务必亲手转交到他手上。”
暗桩管事将东西接到手里,连连点头:“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亲手交到他手上,绝不过旁人之手,也不过旁人之眼。”
春夏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有劳管事!”
管事连忙将任书和令牌揣好,双手捧过茶杯。
两人从茶馆出来,心照不宣地没有道别,直接转身分道扬镳。春夏回惠王府复命,暗桩管事去云来客栈找无名和尚交任书和令牌。
云来客栈,无名和尚住在一楼最里面的一间客房。他喜欢避着他人,便自己选了角落里的房间。
暗桩管事来到门前,轻轻敲了一下房门,片刻,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面目端正,身穿袈裟,脖子上戴着佛珠的人出现在门口,单手稽首,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和尚一见来人,便侧身让开门口,让他进来。
暗桩管事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楚,然后将春夏给他的任书和令牌交给了无名和尚,便匆匆离开。
无名和尚送走了暗桩管事,借着灯光将任书打开,看了片刻,不由得皱了皱眉:“春华巷三十六号?”
长更入夜。江轻羽和翠雀早早便出来了。出了客栈,二人去雇了一辆马车,城郊三里太远,她们只靠自己步行,恐怕要走到半夜。
马车在人烟稀少的长街上摇摇而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喳喳”之声,晃晃悠悠地驶入夜色,渐渐消失在雾气昭昭的长夜街头。
城郊三里,余家旧宅。荒废了许久的大宅子,附近有传闻此处闹鬼,偶尔有人会看到一道道黑影飘然穿行宅中,白天几乎也无人靠近这里。
马车停在旧宅门口,江轻羽和翠雀一下车就懵在了当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一起手挽手往里走。朱漆大门老旧不堪岁月,一推之下发出一声瘆人的“吱呀”声,一列列黑衣人站的整整齐齐,像是一支纪律严谨的军队。
春华巷三十六号,红绸宫灯投下暧昧的光晕,四大皆空的方外之人,站在阶前,仰头望着黑漆牌匾:“逍遥居”。 霸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