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3 子夜歌(典藏版)

26 这一刻,我突然听到了时光飞逝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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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宽大的床上。

  床头几束有安神作用的薰衣草,深紫色,像是情人温柔的眼。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混杂着佛手柑、橙花香,让人不由得心安。

  阳光刚刚好,不偏不倚地洒在我的枕头边上。卷曲的发,在阳光的映射下,透出琥珀色的光。

  这一刻,我仿佛被一种情绪给狠狠击中了——是了,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遇见天佑的情形。那次我也是在迷糊之前以为看到了凉生,对着那个陌生的男子喊了一声“哥”……之后也是迎来了阳光凌乱的清晨,也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只不过那是一个透露着危险讯息的房间。

  然而今时今日,同样是一个陌生的房子,我虽然感到讶异,却意外地心安。

  我见四周没有人,便挣扎着起身,下床。

  阳光下,身体有种意外的绵软。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毁容。

  记忆渐渐地在我脑子里苏醒,我记得我好像是被送进了医院,然后挂了点滴,是缺氧造成的窒息。

  医院里,我似乎迷迷糊糊地醒来过,看到过凉生在我身边。他温柔如水的眉眼,像一个不可触碰的幻象,仿佛一伸手,这种美好就会碎成泡影……我似乎还同他说过话,寥寥几句,但大概是太害怕说话会让这种美好碎灭,然后发现这只是梦一场,于是便强迫自己闭上了嘴巴。或许是最近太虚弱,不免又跌入了沉沉的睡梦中……我一边为我有些衰退的记忆力感到沮丧,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

  楼下,客厅里,是凉生!

  他面对着窗,望着远方。旁边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不停地记录着什么,表情很谨慎。

  我看看自己身上是一件宽大的睡袍,感觉这样走出去也实在不雅,所以便悄悄躲在墙脚偷听着。

  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严肃的事情。

  凉生的声音很清冷,清冷得就像冬天的碎冰,虽然棱角凌厉,却似乎会融化在呵气的温柔中。他一字一顿地说,去查清楚,程天佑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查程天佑在哪里,但是我隐约有些不安。他莫不是嗅到了什么?

  中年男子连忙点点头。虽然凉生让他查程天佑这件事,让他有些讶异,但他还是恭敬地说,我会尽快查清,您放心。

  说完,他就收拾起文件夹,说,先生,我不过是去了一趟法国,你就这么大病一场,您要好好休养身体啊。程老爷子那里,家里人都照应着。典当行里的事,您不必事事费神,交给他们就是。

  说完,他起身,冲凉生的背影微微一鞠躬,准备离开。

  突然,凉生回头,喊住了他。

  半晌,凉生才嘴角噙着笑,意味深长地说,老陈,心腹心腹,不是一个离着你近的人就能担当得了。

  老陈一愣,随即点点头,说,我跟了先生五年,从先生到法国读书开始。

  程老先生将您交给我,让我跟着您……凉生看着他,摇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疏离的笑,说,看样子,还是外祖父更重要,程家更重要……老陈精于世故,大概看出了凉生笑容背后的不满,便笑笑,说,我虽然在程家做事十多年,可说起来还是先生更厚待我……凉生嘴角轻轻一勾,说,陈叔!你见外了。我只是觉得你也算半个程家的人,委托你去查程家大少爷其实是我不妥……老陈一听这个称呼吓了一跳,后半句更像是对他忠诚度的诘难,便连忙解释说,哎哟,先生,这称呼我真担当不起啊。我为先生出力,鞍前马后,理所应当。再说,您查询大少爷下落也是关心……好一个八面玲珑。

  但是,很显然,凉生这次铁了心要让老陈摆明立场,所以他笑,我关心的是我妹妹。说完,他看了老陈一眼,又转回头望向了窗外。

  他说,陈叔,我从十九岁开始,一切仰仗你来照顾,学做生意,都是你带我入门。在外祖父那里,两位表兄也是各有亲厚之人,称你“老陈”也可厚非,而在我这里,你谁都该尊一声“陈叔”,也是应当。

  他气度很清闲,却意味深长;明明是示好,却是恩威并用的模样。

  老陈愣了一下,他深知这个沉默的男子心思如海,深不可测,可是当这片海涌起浪花扑向自己时,他居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冒着冷汗,尴尬地吐出一句,先生……凉生看着老陈,目光里是笑意,声音却意外的冷,说,我也不与你为难。

  你依然可以把我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事无巨细地上报给老爷子……包括,我今天要你查程天佑。

  老陈他没有想到,凉生会用这种直白的方式跟他摊牌,告诉他,其实这些年来,他做的事,自己都清楚。但他却又不得不连忙堆笑,说,先生,您言重了,那也是老爷子的一点关心……说到这里,老陈自知妄图圆滑,这次在凉生这儿是过不了关的,所以,他连忙表明立场,说道,先生,我发誓,从今天开始,什么事情,出了先生的口,入了老陈的耳,就烂在老陈心里!否则,我就担不起先生如此厚待。

  然而凉生面色却意外的平静,并无惊喜。

  他看着老陈,说,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不过,如果我这里的事情,还有传回外祖父那里的话,那么,陈叔,你就真的回外祖父身边吧!

  老陈连忙点头应和。虽然面上带着微笑,但看得出,他眼神里有惶恐。

  他几乎是慌乱着,离开了凉生的房子。

  我不是老陈,没混过大家族,但我都能猜测得出凉生话中的玄机。

  他这是在简单直接地告诉老陈,你别无选择——老爷子那里日薄西山,旧势力盘根错节;大少爷和二少爷那里,经营多年,严密的等级关系早已建立,你上不了位;而只有我这里,可以念在五年的情分上,既往不咎。

  所以,除了干干净净做我的心腹,你就别妄想左右逢源了。

  毕竟谁都不想自己那么透明地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外祖父。凉生这是……隐忍了五年,终于开始缓缓爆发了?

  我悄然地躲在角落里,望着那个眉眼微微冷冽的男子,他站在落地窗前,惹一城辉煌灯火,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这一刻,我突然听到了时光飞逝的声响。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五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

  他不再是那个校园里的白衣少年,也不再是那个素日里温文善良的男子,而是一个生活在大家族罅隙里的男子,看似生活优游,却不得不心思深沉,处处谨慎。

  眼前的他,克制而冷漠,让我突然想起,那次程家聚会后,他在暗夜中强拉我入车厢,强吻我的那一幕……那时的他,只因不能与我相认,只为否定掉自己是凉生,逼我死心,却不得不做出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如此,当初的那一吻,他心该有多凉?

  生生克制之下的冷酷无情,如同困境里的兽。

  一如今日。

  此时此刻。

  我悄然坐回了房间,想起那暗夜中的吻,想起这次大火,他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抱我离开……眼睛无比酸涩起来。

  凉生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回过神来,看了看身上的睡袍,连忙拉起被子,钻到里面。

  他表情极淡,像一幅氤氲着雾气的水墨画,清俊温柔溢满画卷,就好像刚才门外,那个眉眼冷漠、声音冷冽的男人不是他。

  他微微一笑,醒了?

  我点点头,只喊了一声“哥”,竟然一时找不到话说——我一想起薇安发的那条悲摧的短信,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也塞到被子里。

  凉生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便给我端来一杯温水,递给我。然后就安静地站在我眼前。

  我小口小口地喝水,眼睛四处乱瞟。

  我内心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跟凉生解释一下那个短信其实和我无关。突然,我想起了薇安她们,还有柯小柔,他们要是烧死了,我这辈子就赔不清了。

  因为心急,我张口说话时,一口气上来,水喷了一床。

  凉生见我这般,眉头一动,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试图帮我擦拭嘴巴。可是,手伸到半空中,却停了下来;他递给了我,说,有话慢慢说。

  我接过手帕,低头,胡乱地擦了一下,仰头问他,哥,我花店里的人……都没事吧?

  凉生皱皱眉头,他心里是存着疑惑,他去过花店,询问过警察,说已有人配合过调查了……但他只是笑笑,回答我,说,所有人都平安。你别担心。只是花店可惜了……我轻轻“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了冬菇,冬菇去哪里了?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凉生便问我,姜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凉生,心说,还不是给你搞生死恋害的。难不成我闲得没事去烧花店玩啊,你当我是钱多了烧得啊。呃……不对,他不会以为我被天佑抛弃闹自杀吧?

  凉生见我不说话,就安慰我说,这么大人了,做事小心些。你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他这话听得我无比心酸。能怎么办?娶妻,生子,过完一生,偶尔惦念,偶尔挂怀。一个早逝的妹妹罢了。

  凉生见我沉默,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你和他……我抬头看着凉生,迟疑了一下,说,啊,他?

  哦,我想起来了,在未央告诉给凉生的故事里,我还是天佑的女朋友……凉生看着我,像是在探寻什么真相似的,缓缓地说,我昨天接到医院电话,说你住院了,我去医院后,就给天佑打电话,但是联系不到他……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我,眸光沉沉,像是希望能从我嘴里得到什么答案一样。

  我知道他并不相信未央,在旁敲侧击,于是,我抬起头,冲他笑笑,说,我们很好……可能他这段日子比较忙吧……人瘦了不少……凉生默默地看着我,不说话,半晌后,他笑了笑,嘴角的弧线漂亮得如同弯月,他说,没事就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闪过了微微的心疼。

  这种心疼越发让我心虚和心惊,我不想他知道那些让人心惊肉跳的难堪往事真相。我怕他知道真相,会同陆文隽这种人陷入一场可怕的较量。我怕他是败掉的那个!更怕他根本未能较量,便已遭遇不测……所以,他知道得越少,便会越平安。

  若是保不了他平安,我如今的苟活,又是什么意义?

  沉默了良久,凉生又说,姜生……我抬头。

  他沉默,良久,他说,这么大的人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地……和他在一起。

  好好……和他……在一起?

  这些话,从凉生嘴里说出来,真像一把一把的匕首,往人心上捅。

  我低头,笑笑,说,好。然后我就拼命地喝水,却发现喝下去的水,都要从眼眶里挣脱出一般。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不让那些酸涩的液体落下。

  这时,有人推门。

  我抬头,一个护士打扮的中年女子,一脸温柔的笑容——那是一种职业练就的微笑,没有太多温度。

  她一见凉生也在,歉意一笑为自己没敲门,说,真抱歉,我不知道先生也在。

  然后她看了看我,笑靥如花,说,太太,您醒了。

  那一刻,空气突然变得诡异。

  凉生看了看我,脸上也隐约有一些尴尬。然后,他给我介绍,这是安心,我请来的医护。

  然后,他对安心说,我妹妹。

  安心一愣,然后笑,原来是兄妹,怪不得感情这么好。你哥哥可是一夜没睡,在客厅一直坐到天亮。

  她这么一说,我和凉生,谁都不再说话了。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3 子夜歌(典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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