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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冷亦峰坐在她身边，语气平淡地说：“或许你说得对，我是时候从你的世界退出了。”
“林欢，我得了绝症，活不了了。”
她忽的捂住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隐约发疼，就像是已经愈合的伤口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缝，还有把细长的刀在里面搅弄，叫她连呼吸都觉得格外困难。
“您怎么了？”肖助理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颤抖，担忧地看过去。
他眼眸中有些意外，一直以来都是以清冷模样示人的姚欣悦，此时居然不顾及形象地红了眼眶。
她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差点让他忘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
姚欣悦并没有力气来回答他的问题，她缓缓瞌上眸子，靠坐在车上，脑袋随着轻微的颠簸小弧度地摇晃。
闭上眼睛，冷亦峰的面孔仿佛又出现在了面前，那个鲜活的，生动的，曾经真实存在过，甚至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印记的男人，在她记忆里的面孔竟然有些模糊。
明明昨天他们才见过面。
肖助理扭头看了一眼姚欣悦，虽然不清楚她内心的天人之战，但他明显能看得出来，姚欣悦的内心并不平静。
只是这不是他能出声安慰的内容。
他乖乖闭上嘴巴，示意司机再开快一点。
大抵是因为药效的原因，即便姚欣悦的初衷只是闭上眼睛逃避一会儿现实，到最后以她睡过去了告终。
到了医院，肖助理将她叫醒。
两人先去急诊室缝合包扎伤口，护士的动作娴熟，有条不紊地准备好各种东西。
姚欣悦坐在凳子上等待麻药生效，注意到一旁的肖助理不断拿视线偷偷瞥她，她直接看过去，肖助理反而颇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把头扭开。
毕竟偷看别人被发现还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
只是再怎么逃避眼神，肖助理在护士开始缝合伤口的时候还是出口问道：“您待会儿，是先去看冷少，还是先去看望总裁？”
“先去看看冷亦峰吧。”
姚欣悦不带一丝犹豫，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这并没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地方。
见肖助理的脸色不太自在，姚欣悦神色淡淡地补了一句：“云琛刚做完手术，这会儿麻药药效还没过，估计还没醒。”
就算自己手上还在被护士缝针，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用冷淡到几乎淡漠的语气说话，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冰冷得像个机器人。
“待会儿我去看冷亦峰，你出去给他买点补身体的。”她重新垂下眸子，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冷漠就像是姚欣悦自带的保护层，前世的经历告诉她情感不能过于外露。于是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将自己整个龟缩起来，躲在自己的壳里，安全又放心。
“好，好的。”肖助理点点头。
对于姚欣悦这时候居然还能保持理智，甚至能安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不惊讶都是假的。
伤口很快就缝合好了，伤口不大，只缝了两针，上了药拿纱布包着，把衣袖放下来也不是很明显。
姚欣悦打发走了肖助理，自己一个人去了停尸间。她站在门口好半天，也没能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停尸间只能暂时存放尸体，如果没人来认领，就会直接送到殡仪馆火化。
姚欣悦的手搭上门把手，手心是冰凉刺骨的触感，冻得她手心忍不住向后瑟缩。
停尸间在地下二层，几乎没人会来这里，安静得可怕。
走廊的灯并不太亮，昏黄的灯光下，她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极了一座雕塑。
她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领路过来的护士特意提醒过她，殡仪馆的人下午就会来领取尸身，如果是来跟他告别的，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白布，白布底下凹凸不平，平躺着置身于冰冷的铁架上。
姚欣悦伸手打开灯，冷亦峰就在她面前的床上躺着，被一席白布遮住了脸，但从外露的手背上也能看出，他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
露在白布外面的那只手苍白到几近透明，能够清晰地看到皮肤底下血管的青紫痕迹，甚至是细微的毛细血管。
她是如此熟悉那双手，熟悉到不用看脸也能知道手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姚欣悦走过去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她毫不避讳地扶了一下冷亦峰躺着的床，走到他身边，颤抖着手想要掀起白布。
“欣悦。”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姚欣悦的手僵停在空中，她扭过头去，以颇为别扭的姿势看着来者。
来的人是顾云琛，就像她预料的那样，他刚做完手术，精神状态都还没能恢复过来，却在得知她孤身一人来见冷亦峰的时候匆匆赶来。
见她的动作停住，顾云琛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冲姚欣悦露出些许带着诱哄的笑容，“欣悦，不用逼着自己去面对这些。”
他清楚，对于姚欣悦来说，冷亦峰意味着什么。
直面他，就等于直面曾经的自己，面对曾经经历过的炼狱，那等同于把鲜血淋漓的伤口再度扒开给人看。
他不愿意姚欣悦做这种事情。
尽管阻止的后果可能是姚欣悦心底会永远留着一根名为冷亦峰的刺。
姚欣悦似乎看懂了他的意图想法，她嘴角微微勾起，“云琛，我没有刻意逼自己。”
“只是……”她的目光变得有些遥远，像是看着过往的东西，那一瞬间，顾云琛有种自己伸手也抓不住她的感觉，“我和他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就算是要把他送走，也得跟他好好告别一下。”
也当做是告别他们的曾经。
她那样的目光吓得顾云琛几步走到她身边，抓住姚欣悦的手，感受到她还站在自己身边，顾云琛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也当是告别我和他的过往。”姚欣悦拍拍他的手背，给不安的顾云琛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早安总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