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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欣悦眼神一扫，闻声看去，只见说话的男人瘦瘦小小，看上去文文弱弱，还真的是连砖都搬不动的弱不禁风的模样。
被称作老李的汉子大着舌头，突然压低了声音，可惜其实就是他自以为压低了声音罢了，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响彻整个大排档：“我跟你说啊老黄，那集冈油漆估计是起不来了。”
老黄闻言惊得险些大叫了一声：“咋的，你咋知道的？”
“哥们有一老姨就是在集冈油漆扫地的，扫了十几年了都，前几天也被炒了，还上我家来找我唠嗑了。”老李神叨叨地低沉说道：“我老姨跟我说了，这集冈油漆十几年来都没出过问题，结果偏偏被自家员工举报了，那个自称是集冈油漆的员工就跟凭空冒出来一样，不知道怎的突然就出现了。”
“这啥意思？”
“蠢啊你！就是说，这背后可能是有人在搞集冈油漆呗。怎么说也是一大企业，树大招风，多少人盯着呢。”
姚欣悦眉头紧锁，脑子里飞快闪过了一丝什么东西，接下来那两人的对话，也都听不进去了。
今天重新整理资料的时候她发现，媒体这么快盯上顾氏集团，是因为集冈油漆出事的那批货出厂时，刚好碰上顾氏集团旗下楼盘修筑，所以大部分的货全部提供给了顾氏集团。
于是接下来的顾氏集团危机来的火速猝不及防却又有迹可循。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发生的太巧了。
突然冒出来的自称员工的举报、突然冒出来的媒体挖料……
可是，单凭这两人的只言片语，绝对不能当成证据来进行推敲。
等了许久，刚刚点的那碗牛肉面才终于上来，腾腾热气模糊了姚欣悦的脸庞，她慢慢地挑起一根面条。
这发生的一切事情，其实只需要一个节点，就能完整地窜成完整的线。
只是，这个点到底应该往哪里找呢？
等到姚欣悦回到顾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出乎意料的，男人没有在楼上的书房，此刻穿着白色亚麻棉睡衣，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捧着一本书在看。
姚欣悦见到这一幕，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蹦出来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一想到这里，姚欣悦整张脸都黑了。
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连拖鞋都没穿，直接跑到了顾云琛面前：“顾云琛！你能不能上点心，你自己的公司都已经快不行了，你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看书！”
“不在公司就不要跟我说公司的事情。”顾云琛头都没抬，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我今天调查，有了一点进展。”姚欣悦没理会顾云琛的话语，径直走到顾云琛面前，将今天吃牛肉面听到的东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随即接着开口说道：“在下午的时候，我还去了一趟集冈油漆的厂房附近，发现他们的工厂全部已经被封了，停止生产，可奇怪的是，既然停止了生产，可看守工厂的保安反而好像更多了。”
姚欣悦蹙起眉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一个空工厂，有什么好看着的？
“够了，什么时候我需要一个秘书来教导我怎么当总裁了？”顾云琛幽深如古潭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姚欣悦，嘴角讥讽之意毕露。
他的目光落在姚欣悦身上的廉价地摊货和已经糊了的妆容时，剑眉一蹙，似乎是被这奇装异服给惊到了。
“你最起码要辟谣吧，根据你的手段，打压一下那些乱说话的媒体，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姚欣悦耐着性子说道。
尤其是，那天还在会议上说出那种打击士气的话，让人瞬间低迷了下来。
“不过是无畏的挣扎，没什么事，不要再打扰我。”冷冷地下了逐客令，顾云琛转过身去，不愿意再看姚欣悦。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顾云琛垂下眼帘，将眼中的复杂情绪掩去。
女人素净的下巴似乎也更尖了点。这两天，这个女人明明就是请了假，却一直在马不停蹄，甚至不知道从哪里还弄来了好几家新闻媒体的联系方式。
顾云琛眼眸越来越幽黑，他似乎开始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异常是因为什么。
见男人自顾地沉思，姚欣悦咬牙，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他，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她费尽心思去帮人打听，结果人家就这么一个态度，她又不是下贱，用不着巴巴凑上去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姚欣悦下意识地就想反唇相讥，想要刺一下顾云琛，可在看到男人眼下的一圈青黑的时候，却是硬生生憋了回去，没有再开口。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不是害死自己的凶手的话，那他先前还救了自己两次……
一想到之前对这个男人的恶意揣摩，姚欣悦心中一片复杂。不知道为何，她无端觉得那坐在沙发上的挺拔背影，透着一股落寞。
让她想不通的还是顾云琛刚刚的话语。顾云琛口中的“无谓的挣扎”，说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姚欣悦心中涌起了淡淡的疑惑，一把将散乱的文件整理好，尽数收了起来，眼神逐渐坚定。
既然改变不了顾云琛的颓唐，那她就替他振作起来，就当是回报他之前那两次的救命之恩和出手相助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一道被压得极低的声音响起：“你今天看到她了？”
“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伴随着另外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一抹瘦高身影从黑暗中徐徐走出来。
明明是恨到极致的语气，脸上却扬起了一抹阳光灿烂的微笑，只不过，这微笑背后，带上了一丝嗜血的阴蛰。
“这娘们还挺不简单，都被她顺藤摸瓜到集冈油漆了，呵呵，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不知道这背后的险恶。”
黑暗中低沉的声音，恍若鬼魅。 早安总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