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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着眼睛，微微有些动情的脸上闪着诱人的绯红色，眼色迷离，看着褚劲川的眼睛里，仿佛有银光在隐约跳动。
但她在那一瞬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桶冷水，瞬间浇下。
男人的动作一顿，眉眼似有凌厉的刀锋，直直地看向身下的女孩，身体悬在她的上方，没动。
苏时念却又笑了起来，一脸无所谓地笑着。
“我觉得小叔你不应该在意才是，反正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除了爱情之外，最初最浅薄的兴趣，大概也就是身体了吧？”
男人冰冷犀利的眼神，仿佛能将苏时念给生生穿透一般。
他早该料到她的行为不对，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喜欢自我诋毁。
苏时念见他迟迟没反应，揽着男人肩膀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有些轻颤的身体，故作动情地再度靠了上来，满脸无所谓地说道。
“小叔你你可能不知道，在认识你之前，我就不干净了。这种事儿，和别的男人也做过，而且不止一次。如果小叔你不介意的话，那我们继续……”
男人陡然松开了她。
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紧紧地卡上了苏时念的下巴，唇齿阴寒，眼神凌厉。
“苏时念，你可真是知道如何激怒我。”
苏时念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处生疼，那处的皮肤几乎都要麻木了。
男人松开她的手，冷漠幽暗的眼神淡淡地扫过她还在轻颤的身体，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嘭。
摔门声，让苏时念的身体都跟着抖了抖。
他走了。
苏时念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还维持着男人走之前的姿势，有风从外头吹过，她连毛孔几乎都战栗了起来。
只差一点。
差一点，他们就……
苏时念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双手扶着沙发慢慢地坐了起来，眼泪却顺着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了下来。
她故意贬低自己。
可男人真的如愿离开的时候，她却分明体会到某种心里类似针扎般的疼痛。
她说自己不是第一次，不是干净的，他便没有继续。
高高在上，对女人近乎有洁癖般挑剔的褚劲川，怎么可能不介意她的过去？
……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
风夹着豆大的雨滴，发出一声声响亮的脆响，一下一下拍打在窗户上。
褚劲川一手夹着烟，高大的身体窝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吞吐着，青灰色的烟雾缭绕在他的眼前，模糊了男人的神色。
身前的茶几上，烟灰缸里早已经落满了厚厚的烟蒂。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他抬手按了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见女孩在他身下，一脸无所谓地说自己不干净的画面。
随即，眉骨跳动的越发激烈了。
正打算起身，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刚接通，戎肃的声音就跟着传了进来。
“褚少，有些事情，本来应该明天告诉你的。但我觉得，即便再晚，让你在第一时间知道，总是有益无害的。”
褚劲川弯腰将手里的半截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说。”
“是这样，有手下发现，二小姐不只被跟踪，还被调查了。”
后面，等戎肃说完，褚劲川的面部线条已经骤然凌厉起来，声音也猝然冷沉了几分。
“知道该怎么做吗？”
“放心吧褚少，他不会发现二小姐的真实身份的，即便真的发生些什么，只字片语也不可能报道出来。”不过……”
戎肃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褚少，现在是多事之秋。这么敏感的时候，难保某些心里承受能力脆弱的人狗急跳墙，万一……”
话没说完，褚劲川已经握着手机起身站了起来。
“我会安排。”
……
后半夜，苏时念又开始发烧了。
她将自己裹在冷气房的棉被里，硬生生地闷出了一身汗，却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一会儿火山一会儿雪地。
烧得迷迷糊糊间，她只觉得自己抱了个舒服的，不冷不热的冰块，给她的感觉刚刚好，很舒服，于是就再也不想松手了。
头重脑轻间，她还仿佛听到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伴随着断断续续的人声。
一会儿。
“她烧了两个小时，用最快的速度给她退烧。”
“你以为她是你放的火啊，一浇就灭？我是个医生，要讲究科学用药，强制退烧，会损害她的身体机制，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会儿。
“她怎么还没退烧？你到底是不是个医生？”
“拜托，请你不要侮辱我作为神医圣手的医德。这需要一个过程，你要是觉得我不行，你就亲自上阵给她发汗啊，保管速度又快又有益于身心健康。”
“你想试试？”
“别别别，我取向正常，可不爱好这个。我说错话了，掌嘴！掌嘴！”
再度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苏时念退了烧，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身上都是黏腻的汗水，衣服贴在后背上感觉格外不舒服。
刚挣扎着起身，靠在床边睡着的人忽然坐了起来，一脸欣喜地叫道。
“我的祖宗，你可算是醒了！”
是封萌。
苏时念见到是她，满脸诧异地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
封萌起身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走到旁边给倒了水，一边递给苏时念，一边顺着床边坐了下来，白了她一眼。
“你还说。昨晚我送我们家男朋友走，开了门就发现地上有鞋印和水渍，一看就是你的码数。”
封萌说着，想起褚劲川临走前的交代，悄悄地抿了抿唇。
“你来了又走，我自然不放心。给你打电话，关机。给别苑打电话，没人接。给宿舍打，说你压根没回去。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通过公司的人事找到了戎肃的电话，又打给了你小叔。”
后面的事情，封萌不说，苏时念自然也明白。
封萌有些心疼地瞧着苏时念苍白的小脸，到底没忍住。
“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你是忌讳自己和褚劲川的叔侄关系，做什么都能理解。可是现在，鉴定结果都出来了，你们根本没关系，你到底还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苏时念，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对他没想法，你们根本走不到今天这种地步。再说褚劲川，他一个神一般存在的男人，如果对你没心思，何必做这么多？”
封萌忧心忡忡地看看苏时念。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好友，怕是自己见过的最担心也最会挣扎的人了。
“我可告诉你苏时念，这种男人百年难得一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种男人的心思，说变就变，有你后悔的时候。”
苏时念将唇挂在玻璃杯的边缘，浅浅地抿着水，神色疲惫，一直到封萌絮絮叨叨地说完，她才抬头，看向窗外，雨后明净的天空，扯唇。
“小萌，你不懂。”
褚劲川之于她，可能是救赎，也可能，是万劫不复。
若是一场成年人之间的游戏，她没勇气陪他玩儿。
若是认真，她更不敢。 我曾为你赴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