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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完，荣赫就后悔了。
他明显地看到褚劲川在转身之际，微微眯眼间，眼睛里无声划过的一丝冷光。
身边的苏时念，早就白了脸。
夜风从容吹来，一阵阵地打在她的身上，让她在夏日的边缘，清晰地感受到从脚底窜到身体各处，一阵阵的冷意。
她咬着唇，死死地握住手，才好不容易骨气勇气，用力地扯了扯荣赫的袖子，低声说。
“荣赫，你别说了。”
她挺直了脊背走到褚劲川面前，低着声音努力解释说。
“对不起，让戎助理受伤，真的很抱歉。这件事情，不是荣赫的错，是我在车子上说错话，让他分神，所以才造成了这场车祸。”
她努力压下心头的那股冷意，逼迫自己看向男人的眼睛。
“褚先生身居高位，自然不会跟我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所以，您能不能，让车辆直接走保险，戎助理的伤，我们一定会......”
她深知自己和苏家的关系尴尬，那声“小叔”徘徊在嘴边许久，到底还是没能喊出来。
褚劲川的眼睛里，似有未融的冰雪。
褚先生？
她还真是知道，如何和他撇清关系？
“既然如此，那就让警察来解决。”
男人的薄唇吐出一句话，凉薄的视线划过苏时念苍白的脸，嘴角勾出一抹近乎无情的肃杀弧度，理智而绝情。
“既然知道我身居高位，那我就当然要知道，你们这场车祸，到底是蓄谋还是意外？”
苏时念紧握的拳头一抖，脸色一瞬间血色全无。
身后，是荣赫暴怒异常的咆哮声。
“褚劲川，你未免也欺人太甚。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是跟我荣家故意作对！”
不过片刻的工夫，警察和救护车就相继到了。
戎肃被医生带上了救护车，很快走了。
警察自然认识单城有名的褚劲川和荣赫，只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两者权衡之下，他们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带走肇事者荣赫。
荣赫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即使被两个警察困着，也在不服气地叫嚣着蹦着，“褚劲川，你故意为难我！”
“荣家不会善罢甘休!”
“荣少爷，您就跟我们走一趟，别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了。至于您和褚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警局，自然可以慢慢说的清楚。”
苏时念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从头到尾，整个人一直在发抖，眼看着荣赫要被带上车，她忽然转身，朝着褚劲川的方向一路狂奔。
夜晚寒气很重，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下雨。
不远处，褚劲川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正往不远处来接他的车子边走去。周身，仿佛有迷蒙的雾气迷蒙着他的背影，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越发遥远有距离感。
苏时念赶在他上车之前，一把死死地拉住了男人的手。
“小叔！”
说话间，她的牙齿似乎都在打架。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不满意，在你眼里，我甚至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可这些都不管荣赫的事儿，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让我去，换他出来！”
褚劲川开车门的动作一停，冰锋似的的眸光划过女孩渐渐被雨水湿润的脸上，眉头一凌。
“给你两个选择。”
他抬起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声音里满是厚重的压迫感。
“跟我回去，我会当今晚没见过你。”
“或者，和荣赫一起进去。但代价，是要让老太太知道，亲自去捞。”
这个时间段，又下着雨，路面上根本没有车，若她像之前那般赤脚走回去，这条小命肯定不保。
让她和荣赫一起进去，让一向身体不好的老太太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儿，担心愤怒，更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结果。
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雨水渐渐变大，不断地拍打在头顶的雨伞上，落在地上飞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雨水在两个人之间隔起雨雾，渐渐地迷蒙了男人英俊的脸，和女孩因为剧烈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苏时念忽然跳起来，一把抬手狠狠地拍向褚劲川手里的伞柄。
“褚劲川，你到底凭什么？！”
那力道来的又大又猛，连一向冷静睿智的褚劲川似乎也没料到，雨伞一下子掉在水里，风一过，立刻翻滚着冲向远处。
女孩尖锐愤怒的声音，穿透雨雾，狠狠地响了起来。
“你以为你身居高位，你就可以随意欺负践踏别人？你以为你高高在上，无所不能，你就可以主宰别人的人生？”
女孩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满腔的愤怒和委屈甚至是绝望，伴着雨水夹着风，朝着褚劲川汹涌而来。
“就因为你觉得我不是苏家人，所以不管苏予歌怎么欺负我伤害我，我都不应该反击。就因为我随口说的一句话，你就觉得我觊觎苏家财产，玩弄我，羞辱我，甚至想要我的命？”
“如今，但凡跟我沾上一点关系的，你都要处处刁难羞辱，打压，把我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里。褚劲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眼泪混着雨水，一点点淹没了脸庞，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苏时念一直苦苦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她猛地往前几步，毫无预兆地抬手，朝着男人的俊脸，狠狠地打了过去。
啪。
巴掌声混着雨水的声音，瞬间在褚劲川的脸上响了起来。
四周仿佛一瞬间静止了一般。
就连还坐在车子里，正拿了雨伞准备开门出来的司机都吓了一大跳，呆呆地坐在车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愣是没敢出来。
男人立在雨里，身上的衣服被打湿，雨水正顺着他的头发，一路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往下流淌。他的眼睛裹挟着狂风暴雨，似有点点猩红在跳跃。
周身，有股致命的肃杀之气。
可苏时念，早就不顾这些了。
她跳起来冲到一侧的驾驶座前猛地拉开车门，对着里头的司机劈头就喊。
“出来！” 我曾为你赴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