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就算发小也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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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我是郁郁寡欢的。我知道周承光的学习成绩好不到哪里去,我有苏南监督,可他只有一个唯他命是从的周叔。
加上父母不在身边,周承光可谓肆无忌惮。但是,他成绩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还是让我吓了一跳。
周叔什么都没说,只是塞给我一叠试卷,语文十五分,数学十分,历史五分,地理二十五分……唯独英文好点,五十分。
我又看了一眼周承光惨绝人寰的试卷,深吸了口气。
我敢肯定,周承光的智商绝对在我之上,和他玩飞行棋跳棋游戏,我就没赢过他。智商比我高,成绩却一塌糊涂,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他压根儿没想学习。
周承光现在就是一妥妥的叛逆少年,需要有人将他拉回正途。
可要我做这人,我却觉得十分有压力。
到了家,我好好研究了一下周承光的试卷,结果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脖子抗议了。
当我梗着脖子、鼻孔朝天地出现在餐桌前,我妈拍了我脑袋瓜子一下:“死孩子,一大早这什么态度,给我正脸看人。”
我欲哭无泪地扶着脖子:“妈,我落枕了。”
我妈一脸幸灾乐祸:“该。”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搓了搓手:“过来,我帮你掰回去,以前我跟着你外公,学过一点舒经活络的技术。”
听了此话,我吓得连馒头都不敢拿,梗着脖子拿着书包逃离家门。
出门遇到苏南,他看我梗着脖子,嘴角抽了抽:“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落枕了。”我苦着一张脸。
苏南并没嘲笑我,伸手拿过我肩膀上的书包,拍了拍单车?:“坐上来。”
我梗着脖子坐了上去。
苏南没有回头,低声道:“抓紧我。”
“哎,你怎么又让我抓着你了?上次搭你的顺风车,我要抓你的腰,你还躲。”
苏南的耳朵根爬上一抹红,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抓不抓?”
既然他这么要求,我拒绝就太矫情了,于是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肢。这么一揽,不由得感叹,男人和女人果然有差别,苏南的腰肢细归细,却不像我们女孩那么柔软,轻轻一按,那紧实的肌肉颇有弹性。
我玩得不亦乐乎,苏南不可抑制一抖,咬牙切齿地道:“胡乐,你能不能别乱动,给我坐好。”
我突然间心领神会,贼笑了一下:“苏南,你最敏感的地方该不会是腰吧?”
每个人都有敏感点,像我就是耳朵,谁要是往我耳朵里吹气,我可能会本能反应,一巴掌扇过去。
“脖子都落枕了,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事情!”苏南不愿回答这问题,深吸口气,脚蹬了一下单车,然后说道,“胡乐,你该减肥了。”
“我不肥好吗?”我反驳。
苏南突然哼笑了一下。
我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听到某人不久前才刚保证过,说她会好好减肥,不乱吃东西。”
我:“……”那是我神志不清说的话,能算数吗?
到了学校,苏南利落地下了单车,拿好我们的书包,我一听早读铃声响起,赶紧拉着他走:“快快快,要迟到了。”
“我们不去教室,先去医务室。”苏南的校服被我拖着,人却安稳如山。
“去医务室干吗?”我问。
他指了指我的脖子:“你想用这样的状态上课吗?待会儿把不明所以的老师全得罪一遍。”
我心想苏南说得不无道理。我要是梗着脖子上课,不知道的老师还以为我在挑衅质疑他的教学能力,那这误会就大了。
苏南扶着我来到医务室。
医务室属于学校的一个部门,所以校医也是教师,也需和其他老师一样,按时到校。
我梗着脖子进门,袁老师正在打哈欠,一看到我,哟了一声:“胡姑娘,多日不见,怎么用鼻孔看人了?”
我:“……”我就说我不想踏进医务室吧,这个袁老师,真的是回回语出惊人。
苏南替我解释道:“袁老师,她落枕了。”
“哦,落枕了啊。”袁老师憋笑,“睡觉姿势挺清奇的啊,不然怎么会落枕?来来来,告诉老师一下,你怎么睡的?”
我:“……”
苏南估摸着我们再这样磨蹭下去,第一节课都赶不上了,于是道:“袁老师,我们还要上课,麻烦您快点帮她看看。”
袁老师啧了一声:“是她落枕,又不是你落枕,你那么着急干吗?你要是着急,就先回去上课吧,她留下来。”
我哀求地看着苏南,千万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虎口”中。
袁老师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指了指我:“坐。”
我坐下,袁老师戴了手套,左右查看了一下我的脖子,突然切换成一本正经的专业医生状态:“并不严重,我帮你掰回来。”
我弱弱地道:“袁老师,你会吗?”
“我是医生,怎么不会?”他挑眉问我。
“那个,术业有专攻,医生也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比如有专门治心脏的,有的专门治骨头,您总不至于什么都会吧。”
“作为第一中学的校医,我必须什么都会。不信,要不要我拿证书给你看?”
我干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袁老师突然按了按我的肩膀:“不需要那么紧张,我不会医死人的。”
您这么说,我更担心了。
“我问你,打什么不需要力气?”袁老师突然问。
我半天回答不上来,袁老师摇摇头:“读书都读傻了,是打哈欠。”
我:“……”
“什么车寸步难行?”他又问。
既然知道他在和我玩脑筋急转弯,那我便不再用正经角度思考问题,脑子一转立马回答:“风车。”
“哟,还不赖嘛,再来一个。”
“什么路最窄?”他问。
“冤家路窄。”我都会抢答了。
一旁的苏南不忍直视地瞥开头,我觉得,他应该挺后悔送我来医务室的。
“最后一个,苏南最在乎的人是谁?”
我愣了下,就在这空当,脑袋一疼,脖子嘎嗒一声,我痛得嗷嗷大叫,泪水直流。
苏南疾步冲过来,我抓着他的衣服哭:“好疼,我脖子是不是被袁老师扭断了?”
苏南哄孩子一样哄着我:“没断,好好的。”
我泪水涟涟地抬起头,触上苏南心疼的眼神,一旁的袁老师啧啧道:“我就说我手艺不错吧。”
我们谢过袁老师后回到教室,理所当然地受到陈老师一顿批评。
第一节课下课后,我憋着尿凑到方晓静面前:“上卫生间不?”
方晓静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死气沉沉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渴。”
我:“……”
我强拉硬拽地把她拉去女卫生间,途中我问她:“你还没跟方子聪和好呢?”
一听到方子聪三个字,方晓静就跟听到杀父仇人的名字一般,咬牙切齿道:“没呢,他死了。”
死了的方子聪刚好迎面走来,恰好听到了方晓静的话,清秀的面庞上脸色一变:“方晓静,你说谁死了,你诅咒谁呢?”
“谁搭腔就是诅咒谁。”方晓静不甘示弱。
“你……”方子聪“你”了半天,面皮涨红,半天之后才恨恨地道,“真是不可理喻。”说完他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
我惊奇于方子聪都会用成语了,再看向一旁的方晓静,她已经一改之前的剑拔弩张,红着眼睛,委委屈屈地低着头。
我小心翼翼唤她:“方晓静,你没事吧?”
“我没心情上卫生间了,你自己去吧。”
我:“……”
早操结束后,我形单影只地去小卖部买吃的。
平时这时候,我和方晓静有说有笑,身后还跟着方子聪这条小尾巴,可现在,蓦然一回首,却只有我一个人。
经过买水的苏南,他突然用冰水贴上了我的脸,我冻得一激灵,哼了声:“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幼稚了?”
苏南利索地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问我:“你的跟班呢?”
“唉。”我提不起力气,“他们闹内部矛盾了。”
“怎么了?”苏南问道。
我有气无力地咬着三明治:“我也不知道啊,之前方晓静只说和方子聪闹了点小别扭,可他们哪里是闹别扭,简直恨不得拿把刀杀了对方。”
“我帮你问问。”苏南留下一句话,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苏南这人就是实诚,最后告诉我:“方子聪认识了一个外校的学姐,对方正在帮他辅导功课。最近一段时间,方子聪和对方来往频繁。”
我震惊于苏南怎么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来讨论“家长里短”,但更讶异于方子聪怎么会认识外校学姐?
“那学姐漂亮吗?”我问。
苏南白了我一眼:“你的关注点总是很刁钻。”
“哪里刁钻了?方子聪什么德行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一颜控。他肯定是看上那位学姐的美貌了!”
我觉得,现在的方子聪就是误入歧途的书生,而那位学姐就是狐狸幻化而成的美女,而方晓静就是在家里苦苦守候的糟糠之妻……
想法一起,停都停不下来。
我想象最后方子聪被狐狸精吸干了血,而方晓静悲愤殉情,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快阻止方子聪误入歧途啊!”
苏南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我:“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辅导与被辅导关系呢?”
我立马反驳反方言论:“什么单纯?你想想看,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万一两人看对眼,干柴烈火怎么办?”
苏南推了我额头一下:“你很适合去说书。”
“我没开玩笑。”我十分严肃。
“什么孤男寡女?他们放学后都在图书馆复习。”苏南忍无可忍,“你别瞎猜了,这是方晓静和方子聪之间的矛盾,你别瞎掺和,免得越弄越糟。”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想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
上午放学,我让苏南带着方子聪,我带着方晓静,一起去食堂吃饭。
两人一见对方,都想掉头就走,我拉着方晓静:“敢走我们就绝交。”
苏南很敷衍地威胁方子聪:“敢走,下午篮球赛没你的份儿。”
闻言,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平时吃饭,方子聪只要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夹给方晓静。方子聪和方晓静也是发小,当然,他们两人认识的时间,没我和苏南认识的时间长。
不过他们也是从小学便认识了,自那以后一直同班,直到现在。
在我的认知里,方子聪和方晓静就是一体,分开了就不完整了。
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为了活跃气氛,我对苏南使眼色:“哎呀,今天的排骨很不错呢,你和方子聪都点了,结果轮到我们就没了,给我们分一点吧。”
苏南很大方,将所有排骨都给了我,反观一旁的方子聪,化身苏南第二,高冷地动都不动筷子。
方晓静冷笑了一声:“谁稀罕,我最近在减肥。”
方子聪学着她冷笑:“就你那二两排骨还减肥,笑死人了。”
“我减不减肥关你什么事儿,就你那单薄的身子骨还打篮球呢,别被人一撞就飞墙上去了。”
我和苏南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攻击,纷纷叹了口气,默契地对视一眼,端起餐盘,离他们远远的。
吃完饭,苏南问我:“还想修补他们的关系吗?”
我打了个嗝儿:“不了,他们纯粹是闲得慌。”
但是下午的篮球比赛,我还是拉着方晓静去看,对此,我说:“你是为我们班加油的,不是为方子聪一个人加油。”
她这才肯去。
去之前,我多买了两瓶水,他们打完球后,都会下场找信任的人要水,这几乎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事情。
篮球场上早已沸腾一片,虽然还没开始,但大家热情高涨,我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红色篮球服的苏南,他胳膊上戴着护腕,仰着头,侧脸冷峻美好。
篮球比赛开始,我相信苏南的实力,但还是没忍住给他加油,他在篮球场上说不上是所向披靡,但也稳操胜券,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班大获全胜。
比赛一结束,我忙拿着水,拉着方晓静冲上去。
我把水递给苏南,他一口喝完,因为喝得太急,呛了几声,我抱怨:“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我妈说喝水总呛的人,以后会怕老婆。”
苏南轻轻哦了声:“是吗?”
我和苏南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道尖利的声音,即便那声音变音了,但我依旧知道,那是方晓静的声音。
此时,方晓静紧紧地盯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那女孩没穿校服,五官明艳漂亮,面对方晓静突如其来的发难,她显得很淡定。
只是,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我想,这就是帮方子聪辅导功课的那位神秘学姐。
我又看了一眼方晓静,她手里的水都空了,想也知道,这水去了哪儿。
“方晓静,你发什么疯?”方子聪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方晓静,结果可能着急,力道没用对,方晓静被他一扯,身子一晃,摔在了地上。
下一刻,方子聪傻了,他想上前扶起方晓静,却被那位学姐叫住:“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我先走了。”
方子聪就像狗血电视剧中的男主角,面对“新欢旧爱”,突然失去方向,不知所措。
我小心翼翼地扶起方晓静,见她只是擦破点皮,松了口气,同时也忍无可忍地骂方子聪:“你这个浑……”
苏南捂住我的嘴:“别说脏话。”
他很冷静地对方子聪说道:“趁着老师还没来,你还不快点带她离开这里。”
方子聪这才反应过来,欲言又止地看着方晓静,可此时的方晓静,早已泪流满面,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带着方晓静去医务室,至于方子聪和那位学姐去哪儿,我一概不知。
医务室内,袁老师掏了掏被方晓静荼毒的耳朵,一脸无可奈何:“同学,你只是擦破点皮,又不是开膛破肚,能不能不要哭得这么惨兮兮?”
方晓静无视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我对袁老师摇摇头,袁老师心领神会:“哦,所以她哭的不是身体上的伤,而是心灵上的伤。”
我:“……”
我被袁老师的文艺惊吓到了,他瞥了我一眼:“怎么了,我还选修了心理学的,今天帮你们免费开导开导,你们到专业的心理咨询室,没个几百可出不来。”
我猛得咽口水,心想袁老师吓唬我呢。
在袁老师的循循善诱中,方晓静的蚌壳嘴终开了一点。
袁老师根据这些蛛丝马迹加工一下,又开导了方晓静半个多小时。
然后他一看时间,啧啧道:“为了你们,我的约会都快迟到了。”
我和方晓静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从医务室出来,我准备回教室拿书包,走到一半,见苏南单手提着两个书包,担忧地看着我们。
“没事吧?”他问。
我接过书包,小声说道:“本来没事,被袁老师开导了下,我都怕方晓静一时之间想不开要出家去了,所以我送方晓静回去。”
“要我陪着吗?”苏南一改之前的高冷,变得无比体贴。
“不用不用,你和我爸妈说一声就好。”说着,我拿了方晓静的书包,扶着她离开。
残阳西下,大地一片昏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小路上,我和方晓静难得地沉默着。
许久后,方晓静突然说道:“胡乐,我想放弃了。”
我愣了下:“你要放弃什么?”
方晓静看了我一眼,她忧郁的时候,倒真有几分林妹妹的感觉,我被她平日的彪悍蒙蔽了双眼,其实她骨子里就是一个脆弱敏感的小女生。
“我和方子聪从小学开始便是同学了,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追在我屁股后面跑,从小学再到初中,直到现在,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一脸谄媚地看着我,我从来没觉得他会离开我。”
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可是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方子聪不可能一直跟在我身边,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他现在想脱离我,想抹掉过去……”
“你说的什么胡话。”我打断她,“方子聪现在只是头脑不清而已,他跟那学姐才认识多久,而你们认识多久。”
方晓静看着我,笑道:“胡乐,你这话有点天真。”
我:“……”
“用认识长短来判断一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实在太天真了。胡乐,假如苏南和方子聪一样,把你抛在一旁,全身心看着叶颜,你会是什么感受?”方晓静怔了怔,又道,“时间就是欺骗者,以为会巩固一切,实际上风一吹,心里那座你以为屹立不倒的城墙就会轰然倒塌,你能看到废墟,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
难怪说,失恋的人都是诗人,虽然方晓静不是失恋,但她平时不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这就不是她的画风。
有句话说得好,蚂蚁不咬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痛。世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这种事情。
因为我和苏南还好好的,所以我感受不到方晓静撕心裂肺的疼,也不懂她此刻的绝望和无助。
我只能无言陪伴。
快到方晓静家里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方子聪。他把书包随意扔在地上,靠在树干旁,一言不发地盯着方晓静。
我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视,仿佛周围的世界不存在,我想,这时候我该回避一下。
他们两人从小到大的世界,不容他人来踏足和评论。
我轻轻拍了拍方晓静的肩膀,随后离开。许久后,我一回头,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
不管他们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但我相信,方晓静的论点太悲观。时间虽然不能保证一切不变,但它依旧有效力,它收集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是风吹不掉,雨也冲刷不走的。因为我们心里放着一个保险箱,里头小心翼翼地存放着这些。
我不知道方晓静和方子聪昨晚说了什么,第二天我到学校的时候,竟然看到方子聪拿着一瓶牛奶,放在方晓静的书桌上。
我和苏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不久后,方晓静背着书包到了,看到桌子上的牛奶,皱了皱眉:“胡乐,牛奶是你给我的吗?”
我赶紧替方子聪说好话:“是方子聪给你的,看他多……”
话还没说完,方晓静冷着一张脸,拿着牛奶,啪地放在方子聪的眼前:“我不需要。”
我立马苦起脸来,看来这只是方子聪单方面的和好。
不过虽然如此,方晓静却恢复了元气,下课该干吗就干吗,拉着我又是去小卖部又是上卫生间,抽空我问她:“你们这算怎么回事?”
方晓静细长的手指挑着架子上的零食,闻言淡淡地道:“什么怎么回事?”
“方晓静同学,你别装傻哦。”我说。
她笑了下:“装什么傻,他昨晚和我道歉了,可伤害已经造成了,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他把我丢在路上,去找她的时候,想过我的心情吗?他因为学姐,把我推倒在地,又怎么说?反正昨天经袁老师那么一点拨,我也想通了,我的朋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丢了就丢了。”
我听得有些牙疼。
本来我、周承光、方晓静、方子聪组成了平行四边形,可现在这个四边形散了,方子聪和方晓静闹翻,而我和周承光也陷入“冷战”之中,我们几个人的友谊摇摇欲坠。
想起他们为我庆祝生日,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我想,我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可最近连番几次考试,让我无暇应付其他,等考试结束,我才松了一口气,宛如脱胎换骨。
也是此时,全国物理竞赛的成绩出来了。
苏南获得全国物理竞赛第一名,第二名是一个叫叶选廉的男生,第三名是叶颜。
这消息一出来,学校沸腾。一时之间,苏南和叶颜成了大明星,不仅本市的记者专门来校采访,还有省领导专门过来。
学校将苏南和叶颜的照片贴在宣传栏上,特别隆重地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表彰会,特意表扬和鼓励了苏南和叶颜。
被表扬的老师学生纷纷上台,我在下面拍得手掌通红。
突然,教导主任说道:“这次苏南同学能获得好成绩,还要感谢一位同学,这位同学不惧个人利益得失,千里迢迢地将准考证送达苏南手中,让他能顺利参加物理竞赛,对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我们一定要加以学习,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下面,请胡乐同学上台。”
认识我的人,纷纷望向我,不认识我的人,也跟着认识我的人看向我,我突然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看向舞台中的苏南,他正微笑着看我。
“胡乐,教导主任叫你呢,愣着干吗啊,上去啊。”方晓静催我。
方子聪也附和:“就是啊,胡乐你火了。”
他刚说完,便被方晓静瞪了一眼,立马缩了回去。
我顶着众人的注目上了台,教导主任欣慰地看着我:“胡乐同学,这次谢谢你了。”
我挠了挠头:“同学之间就该互相帮助。”
“就是要有你这种精神,我看好你。”教导主任把锦旗递给我。
接着他拍拍手:“好了,大家合个影,站好。”
苏南本来站在最中间,看我被人挤在最角落,他突然开口:“老师,等一等。”
摄影的老师停下。
苏南走到我面前,手搭在我肩膀上,我诧异地抬头,苏南对我笑了下,压低声音道:“看镜头。”
咔嚓一声,我们的微笑被定格在照片中,这是第一次,我和苏南肩并肩站在舞台上,一起望着台下。
晚上,我们两家一起吃了顿饭,庆祝苏南取得好成绩。
我爸妈和苏阿姨他们都送了礼物给苏南,对比一下他们的礼物,我顿觉自己的礼物寒酸得不能见人,踌躇地不敢拿出来。
我妈很不给面子:“你不是准备了礼物吗,还不快给苏南。”
苏南定定地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从背后掏出一本包装精美的册子,往他手里一塞:“给你。”
“这是什么?”他好奇,想打开一看,却被我阻止:“现在别看。”
“对,先吃饭,先吃饭。”苏爸爸招呼大家。
因为高兴,两家父母都喝了酒,我和苏南还是学生,只能以茶代酒。
我见老爸喝酒喝得那么痛快,好奇心作祟,趁他不注意,我偷偷倒了一杯,刚想抿一口,一抬头,发现苏南单手撑着脸,直勾勾地盯着我。
许是有些闷热,苏南面颊微红,眼底微波流转,此时正弯着眼角,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问他:“你看我干吗,你也想喝?”
苏南撇了撇嘴,难得放松:“早就喝过了,不好喝。”
一般苏南说难喝难吃的东西,都要打个问号,我不信,抿了一口,顿时脸皱成一团。
苏南幸灾乐祸:“说了不好喝。”
我吐了吐舌头,赶紧喝了口橙汁压压惊,不知道酒那么难喝,他们怎么还能喝得那么开心。
苏南说:“这也许就是大人和我们的区别了吧。”
“那我宁愿不当大人。”我说。
“总是说任性的话。”他白了我一眼,“我们去其他地方吧,让他们大人好好说话。”
我嗯了一声。
反正已经酒足饭饱了。
苏南家有个平台,我往他家竹席上一躺,数着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倒把自个儿数迷糊了。
苏南笑我:“你数得完吗?”
“有志者,事竟成。”我这么说。
然后苏南对我科普宇宙和星星的知识,他告诉我,那些我们看上去闪烁璀璨的星子,其实离我们十分遥远,看似手可摘,其实永远触摸不到。
我听了,碰了碰他的脸,他一惊,望向我。
我说:“虽然那些星星我碰不到,但我碰得到你。”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的意思是,我是星星?”
“不然呢,难道你想做狒狒?”我哈哈笑着。
苏南意识到被我捉弄了,面色一变,想要来抓我,可我跟泥鳅似的,在不大的天台绕来绕去,到最后,他反而放弃了,坐在竹床上,眸光深邃地看着我。
他朝我招招手:“过来。”
我不满:“你招狗呢?”
“让你过来就过来。”他板着一张脸。
我警惕道:“那你不能打我哦。”
他叹了口气:“不打你,过来。”
得到保证,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他的面前,他突然伸手一拉,我一个没稳住,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这么一震,我的屁股有点疼。
在我扭来扭去的时候,苏南按着我的肩膀,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能安静点?”
我有点委屈:“你让我过来就过来,让我安静就安静,那我还真成了你家宠物了。”
“就你牙尖嘴利,给你。”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我。
我摸了摸笔记本,一脸疑惑:“这不是学校奖励你的吗,给我干吗?”
“我收的礼物太多了,房间放不下了。”他非常不耐烦地解释。
我哦了一声,贼兮兮地凑过去:“那,有没有人给你送吃的,我倒是可以帮忙解决一下。”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像是屈服于我的厚脸皮了。
我俩安静了一会儿,苏南问我:“你刚给我的小册里头到底写了什么?”
我神秘地摇摇手指:“不是写了什么,而是画了什么,反正你回去看就是了。”
“现在也可以看。”他从身后掏出小册子。
我:“……”
我想说,苏南你真是小叮当吧,怎么什么东西都可以藏在身上。
我轻咳一声:“既然你要看,那我就先走了。”
礼物这种事,被人当面翻看,总觉得有些奇怪。
我拿着笔记本,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他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翻开小册子,似笑非笑:“我要先验货。”
验货……
难不成我画的还能是盗版的。
我被他桎梏住,走不了,只好留下陪他一起看“画”。
我送苏南的其实是一个小画册,只画册本身花了点小钱,其他都是我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画的,当然是苏南本人。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个类似苏南的卡通少年,板着脸,手里拿着筷子,虎着脸看着眼前的洋葱。
我解释:“你不爱吃洋葱。”
苏南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又翻开一页。
第二页,苏南头上戴着浴帽,满脸通红地朝外叫:“妈,我的衣服。”
这不用我解释,苏南自己都明白,他瞪了我一眼。
我赶紧手抱脑袋,生怕他揍我:“你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瞪了我一会儿,继续看,每一页都是一个新角度的苏南,笑的、故作正经的、生气的、腼腆的、不知所措的、一脸笃定的……
我发现,我把苏南的表情神色描绘得惟妙惟肖。
最后,苏南啪地合上小册子,笑着对我说:“画得不错。”
看着他的笑容,我打了个哆嗦:“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他皱眉:“我有必要迎合你,拍你马屁吗?”
我:“……”苏南,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诚实,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在我的沉默中,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你挺有画画天赋的,画得不错,人物观察仔细。”
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小学的美术课上。苏南这点评,还真是公式化啊。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突然收回手,一本正经地问道:“胡乐,你几天没洗头了?”
“嗯……好像三天吧。”这几天忙得团团转,我头发又不长,一不注意就忘记了。
苏南静了片刻:“麻烦你以后勤洗头,讲点卫生。”
“知道了知道了。”我点头,“谁让你摸我头发的。”
他被我堵得回不来话,瞪着眼睛,不甘心地看着我。
天气逐渐转凉,尤其是夜晚,更深露重,风一吹,我打了个喷嚏,下一秒,头上一重,我手忙脚乱地揭开挂在脑袋上的毛毯,鼓着脸看苏南:“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怕冷就多穿点。”他瞥了我一眼。
我用毛毯裹住自己,看着他啧啧有声:“我说苏南,你这别扭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关心人要明显大方一点。我这是聪明,才知道你的用意,要是脑袋瓜子笨点的,不就误解你的意思了吗?就比如方子聪和方晓静这件事,你明明也很关心,可总把自己弄得置身事外似的,我懂你,但他们不懂啊,会认为自己交了一个冷血的朋友。”
我碎碎念着,苏南转头,定定地看着我。
他眸光如水,星光闪烁中,他的薄唇一开一合:“有你懂我就够了。”
我愣了下,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慢慢拨开云雾,但一瞬间,乌云遮月。
一阵风袭来,我眨了眨眼睛,欲哭无泪。风沙迷眼了。
苏南见我一直揉眼睛,声音有些别扭:“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你不用这么感动。”
我揉得双眼通红:“谁感动了,我被沙子迷了眼睛。”
我刚说完,揉着眼睛的手就被苏南一把抓住,他单手握住我的双手,语气有点恶劣:“知道沙子迷了眼睛还敢用手揉,你是傻还是没常识。”
“啊,你别骂我了,好疼,快把它弄出来。”因为疼痛,眼泪不自觉地落下,这样看上去,也挺像苏南在欺负一个弱女子。
“别动。”苏南单手抓着我的肩膀,将我往他面前一带,小心翼翼地掀开我的眼皮。
“好丑。”我嘟囔,“我翻白眼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
苏南好笑地哼了声:“我还见过你更丑的样子,你在我面前已经没有形象可言,就别纠结了,安静点,别动。”
说着,他慢慢靠近我,过近的距离让我清楚地看清他的面庞。
其实苏南的长相属于精致型,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鼻子、嘴巴、眉眼,无一不是精雕细琢而成。
我最羡慕的是他的睫毛,又密又长,还微微带了点卷,这种纯天然的睫毛羡煞多少爱美的姑娘,其中也包括我。
我的睫毛虽然也长,但没苏南这么密集,他偶尔轻轻一眨眼,便宛如振翅的蝴蝶,在人心底掀起风暴。
这样想着,我便不由自主地开口:“苏南,你睫毛好长。”
他愣了下,脸颊又变红,没好气地道:“你还有心情关心我的睫毛长不长,说了安静点。”
“哦。”我点点头。
他勾了勾嘴角,突然,狠狠地吹了一口气,我啊了声想挣脱他,苏南紧紧地抓着我:“别动,还没好。”
“疼。”我抱怨,“你怎么那么暴力,你把口水都吹到我眼睛里了。”
苏南一脸黑线:“我嘴巴并不漏风,谢谢。”
“反正我不要来第二次了,还不如我自己用手揉。”我想这么做,苏南却桎梏住我,冷笑:“你再乱动试试看。”
我和苏南正在拉锯战,突然听到我爸拔高的声音:“你们在干吗,臭小子,你给我拿开手,拿开手!”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我爸已经狂奔而来,一把分开我们,他一改往日和蔼可亲的形象,指着苏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你们在干吗?苏南,我可是把你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疼啊,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这样对得起你爸妈吗,你……”
我爸连珠带炮地批评苏南,苏南根本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我就纳闷了,苏南帮我吹眼睛里的沙子,怎么就伤天害理,对不起他爸妈了,我爸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老爸你干吗无缘无故骂苏南啊,他又没做错什么。”我拦住他的咄咄逼人。
我爸一听,将炮火转移到我身上:“你也是,好好一个女孩子,现在是什么年纪,好好读书的年纪,你们在干吗啊,早恋吗?都亲上嘴了都,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们……”
我爸似乎想到什么不堪入目的情景,气得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叫。
早恋一词让我和苏南大惊失色。
苏南忙起身,扶住我爸:“胡叔叔,您误会了,我是帮……”
“你别碰我。”我爸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甩开苏南,“我养了十七年的水灵白菜,哪能说让人拱就拱去的,就是你也不行。你们这年纪也不对,现在就该好好学习。苏南,叔叔把你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疼,你怎么可以挖我墙角呢,你这是欺负我脾气太好吗?”
苏南:“……”
我:“……”
我实在受不了我爸的脑补了,都怪我妈,整天给我爸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老爸,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苏南只是给我吹眼睛里的沙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爸不依不饶:“哦,那还是我看错了?”
苏南在一旁十分沉默,也不替自己解释,我一个头两个大,正想找我妈,一抬头,却发现老爸半眯着眼睡着了。
我眨眨眼睛,看向低着头、打着呼噜的老爸,哭笑不得。
后来我妈上来了,见我爸睡成一头死猪,气得在他身上啪啪就揍,看得我和苏南都觉着疼。
“都说不会喝酒就少喝点,这么重,谁扛你回去,还硬要上来叫女儿,你自己今晚睡在这里冻成冰棍吧。女儿,苏南,我们走,别理他。”
我弱弱地道:“妈,这也太恶毒了吧,难道你想年纪轻轻就守寡吗?”
苏南白了我一眼,主动帮忙:“我背叔叔下去吧。”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妈嘴上这么说,手却开始利索地将我爸扶起来。
我也过去帮忙,压低声音跟我妈说:“你就是嘴硬心软。”
“嘁。”我妈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想当寡妇而已。”
苏南蹲下要背我爸,我担心道:“苏南,你行不行啊,我爸可不轻啊,万一你闪到腰怎么办?”
“放心,没事。”苏南背着我爸,起身的时候,顿了下,面色涨红,我赶紧扶住他,他几乎用气音对我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女了。”
我:“……”
苏南好不容易把我爸背到我家,我妈忙着安顿我爸,就把感谢苏南的任务交给了我。
“卫生间有干净的毛巾,冰箱里有切好的水果,你端上去给苏南解解渴,他也累得够呛了。”我妈如是说。
我去冰箱里拿了水果,又去拧了毛巾,刚到房间,却发现苏南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
即便是睡着了,他也十分乖巧规矩。
双手依旧环胸,后背靠着沙发,头微微仰着,露出线条完美的下巴,再往下,便是突出的喉结,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男性有喉结,而女性没有。
曾经我问苏南这问题,苏南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说:“麻烦你生理课的时候好好听好吗?”
所以到现在,我还是不懂。
就好像不懂为什么他的胸膛那么结实,腰肢虽劲瘦却给人十足十的安全感;也不懂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实在太好奇,我小心翼翼地凑近他,想摸摸他的喉结,不知道触手是什么感觉。
正当我的手即将碰到他的时候,苏南陡然睁开眼睛,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手腕,眼底哪里还有一丝睡意,他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想偷袭?”
“哪有。”我扭扭手腕,有些不自在,“你身上有一只小虫子,我帮你赶跑而已。”
突然他伸手一拉,我一个没注意,差点跌到他身上,回过神来后,我压低声音道:“你做什么啊?”
“惩罚。”他说。
“惩罚,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惩罚我?”我一头雾水。
他哼了声,又不具体说明到底惩罚我什么,只是手一摊,说:“毛巾。”
我喳了一声,把毛巾递给他。
他抓着毛巾,随意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把水果递到他的面前,笑得分外谄媚:“今晚谢谢你啦,没想到你的体力是真不错,我爸以前挺瘦的,现在跟吹了气的球一样,见风就长,虽然我们两家离得很近,但还是辛苦你了。”
苏南擦汗的手停下,侧目看向我:“我体力好不好,你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厉害行了吧,你全世界第一,全宇宙第一。”我不走心地夸奖他。
苏南抬了抬下巴:“喂我。”
我木着脸看他:“苏大爷,虽然您背了我的醉鬼老爸,但您也不能这么得寸进尺吧。”
苏南眯了眯眼睛:“手酸。”
我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叉了一块苹果,递到他的唇边,笑意盈盈地道:“吃吧大恩人。”
苏南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末了薄唇一启,一口咬住苹果,没怎么嚼便咽了下去,我急忙又叉了一块:“喂,你吃慢点啊,都不嚼生吞吗?”
“着急。”他说。
“急什么?”我嘴角微抽,“又没人和你抢。”
他不说话了,自顾自地盯着水果盘。
我摇头:“算了算了,今晚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可能是背着我老爸,流汗太多,苏南渴极了,一盘苹果很快见了底,我看了看盘子,嘿笑一声:“哇,你是自动洗碗机啊。”
苏南喉结滚动了下,我又手痒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让我摸摸你的喉结吧。”
苏南愣了下,面色变得十分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摸我的喉结,你不知道这是……”
“好奇啊。”我自然而然地回答,“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说一半,这是什么?”
苏南移开视线,似在进行心理斗争,半晌过后才勉为其难地说道:“就碰一下。”
“嗯嗯嗯。”我连连点头,伸手过去,指尖碰上那突出的喉结,苏南的呼吸突然一窒。
我抬头,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我觉得面上有些微烫。
“你那么紧张干吗?”我缩回手,“好了不摸了,万一我妈看到,待会儿又说我们早恋什么的。”
苏南把毛巾放在一旁,闷闷地吐出一口气:“我先回去了。”
“恩人慢走。”我谄媚地朝他挥挥手。
苏南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扬长而去。】 风往北吹,你往南追(全两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