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属于苏南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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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苏南回来了。
我在机场翘首以盼,等他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了过去,猛地投入他怀里。饶是他,也被我强烈的冲击力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下来。
他有些不满地责备:“冒冒失失。”
我抱着苏南劲瘦的腰肢,仰头看他:“你给我带好吃的回来了吗?”
他一只手揽着我,防止我乱动,腾出另一只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没好气道:“我们分开这么久,你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重重点头。我瞧见他面上不悦的神情,暗自觉得好笑,决定不再逗他了。
我努力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其实我想说我很想你。”虽然这话有些俗,但我真的很想他,想到心肝脾肺都在疼,想到晚上彻夜翻转也难眠,想到恨不得买了机票飞过去和他团聚。
原本要奓毛的苏南被我一句话顺了毛,他低低笑了笑,说道:“冲着你这句话,我的特产没白带。”
苏南去国外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个,里头不仅有买给我的礼物,也有徐曼曼她们的。礼轻情意重,苏南这一份礼可不轻。
他道:“值得,我不在的时候,拜托她们好好照顾你,而你也没辜负我。”
我问:“你什么意思?”
他笑了,一只手抱起我。我惊呼一声,他已经将我放在一旁的栏杆上。这里人比较少,我们又在拐角处,我只是害羞一秒便淡定了,只嗔怪道:“你干吗?”
“称体重。”他煞有其事道。
我无语凝噎,一只手称体重,恐怕也只有他想得到。我正想说话,他突然凑过来吻住我,这次我十分配合地闭上眼睛,不再煞风景地瞪大双眼。
一个吻结束,他退开,双手却牢牢地抓着我的胳膊,眼里带着几分春意:“胡乐,我很想你。”
“嗯,我知道。”我点头。
“嗯?”他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做梦梦到你一直在说‘我想你’,说了大概一百八十遍吧,我在梦里都听腻了。”
他自嘲一笑:“何止一百八十遍。”
“啊,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他将我放下来,与我十指相扣,“我饿了,吃饭去。”
一路上,我与他说了张弛和徐曼曼的故事,他听了后并没有多深的感触。他这人便是这样,对别人的事情永远淡淡的,既不会参与,也不会无视。
我说:“张弛的父亲开了一家温泉馆,他希望我们这个周末过去。当然,他只是想和徐曼曼独处,你要不要去?”
“好。”他的心情很好,“去吧。”
既然是泡温泉,还是免费的温泉,当然人越多越好,于是我把全宿舍的姐妹都叫上,甚至叫上了温洛洛。这样,徐曼曼便不会过分怀疑我的动机。
张弛家开的温泉馆坐落在半山腰上,为此苏南租了一辆车,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去。
到了温泉馆,徐曼曼看到站在温泉馆大门前的张弛,瞬间面色一变,扭头就要走,张弛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我有些担心,想去看看,却被苏南捉住手:“你不是要给他们制造机会吗,那你还跑过去当电灯泡?”
我安下心了:“你说得对。”
在温泉馆旁边的酒店里,张弛给我们女生订了一个总统套房,里面应有尽有,我也是如今才知道——张弛家不是普通有钱,而是非常有钱。
等我们安顿好,徐曼曼也回来了,她垂头丧气地走向我:“胡乐同学,你出卖我。”
“对不起。”我真诚道歉,但坚决不改,“你打我骂我吧,我绝不会还手的。”
徐曼曼咬牙切齿了一会儿,接着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打你,苏南不得手撕了我?而且他从美国给我们带礼物了,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算了,我直接无视张弛,把这当成一次免费旅游就行了。”
我欣慰不已,就喜欢徐曼曼这种自我安慰的性格。
来温泉馆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泡温泉,我们姐妹四人加上温洛洛一起五人找了一个包间。
这是我第一次泡温泉,新奇之下有些紧张和忐忑,加上温洛洛吓我,我一个脚滑,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温泉水。
她们四人欣赏着我的狼狈样儿,丧心病狂地笑着,那恐怖的笑声回荡在温泉馆上空,吓飞了一群鸟。
泡到一半,我想去方便,便裹着浴巾去洗手间。
山间气温低,虽然来泡温泉的人很多,但温泉馆实在太大了,包间散落在各处,我走的青石走廊上空无一人。
虽然这里有路灯,但木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嗒嗒声,再加上不远处吹来的夜风,委实有些恐怖。
我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脑海中却控制不住闪过各种恐怖画面。此时,我发现身后有一道黑影蹿了上来。
他将手搭上我肩膀的那一刻,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猛地转过身,用头撞了过去。
半小时后,我和赵燃一人头上顶着一个大包,坐在张弛专门安排的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苏南一边给我冰敷,一边用带着谴责又心疼的目光看着我。我被他盯得委屈,只好将责任全部推到赵燃身上:“是师父鬼鬼祟祟的,走路也不出声。你说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师父突然拍一下我的肩膀,我能不被吓得反击吗?”
等我控诉完,苏南果然换了瞪人的对象。
赵燃觉得好气又好笑?:“你这个不孝徒弟,撞了师父还有理了?我不出声是不想突然吓到你,结果你用脑袋撞我!你这脑袋是铁做的吧?”
“呸,你的头才是陨石做的!你看你把我撞出一个大包,我都觉得我脑震荡了。而且我吓得不轻,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我赔你精神损失费?是你先撞我啊。”
“好了。”苏南打断我们幼稚的争吵,“现在别说这些了,胡乐你给我好好坐着,别给我动来动去。”
“哦。”我乖乖坐好。
赵燃白了我一眼,一旁的温洛洛不停地嘘寒问暖:“学长,你没事吧?学长,你头上的包真的很大。学长,你的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赵燃生无可恋,捂住脸,对温洛洛道:“只要你离我远点,我就头不疼,身体不痛,也不想吐了。”
我本以为温洛洛会为此受伤,结果她只是很识趣地闪远了,还真是一个知心、温柔、体贴且让人心疼的善良版周芷若。
我好歹和温洛洛成了朋友,在目睹了徐曼曼追爱未果而落得一身伤的全过程后,我对温洛洛也多了几分心疼。于是我对赵燃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温洛洛,就趁早和她说清楚,也好让她死了这条心。”
“我说了。”赵燃盯着我,“我甚至和她说我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她还是不死心。”
“喀喀。”我心虚地干咳一声,“她估摸着以为你喜欢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才会坚定不移地待在你身边。”
赵燃沉默地举着冰袋覆在额上,不再说话了。
闹剧结束,苏南送我回房间。一路上,他十分沉默。我以为他在生气,讨好地拉了拉他的手:“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知道他真的吓到了。在我撞向赵燃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他的脑门是陨石做的,因为我疼得两眼发黑,晕了好一会儿,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苏南满脸焦急地看着我。
苏南听我说完,突然停下步伐,定定地看着我。
我咽了咽唾沫:“你干吗这么看我?”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有话想说,却还是咽了回去:“没什么。”
我最不喜欢他说话说一半的样子:“你明明有话想和我说,你明明满脸写了不高兴,你说出来呀,否则憋在心里多难受啊。”而且我敢保证,这件事肯定和我有关系。
苏南眸光颤动,最终叹了一口气:“以后再说吧。你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包,今晚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我回房间没多久,徐曼曼一脸惊慌地回来了。她看我额头上顶着一个大包,倒抽一口凉气:“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挥挥手:“别提了。对了,你怎么一脸惊恐的模样,做啥坏事了?小年和菁菁呢?”
徐曼曼心虚地左右乱瞟,最后在我的逼问下老老实实坦白:“我把一个过肩摔张弛扔温泉里头了。”
我:“啊?”
她皱眉:“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想掀我的刘海!难道他不知道女人的刘海是不能乱掀的吗?”
“就因为这样,你给了他一个过肩摔?”我瞠目结舌的同时,万分同情张弛。
我猜他是想看看徐曼曼额头上的伤疤,最好能因此回忆过去。结果徐曼曼并不知情,只以为张弛想吃她的豆腐。
所以说,沟通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那他现在该不会还躺在温泉里头吧?”我随口问道,岂料徐曼曼面色唰地变白。
我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把他摔到温泉里不管不顾,就自己跑回来了?你不怕他淹死吗?”
徐曼曼尖叫一声,冲了出去,我依稀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她说:“我不想当杀人犯啊。”
我突然觉得张弛喜欢上她,也是一件痛并快乐的事情。
过了很久,徐曼曼还是没回来,我有些不放心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是张弛,他的声音略有些嘶哑:“喂,你好。”
许是张弛的气场太过强大,我一对上他便不由自主正襟危坐:“请问一下,徐曼曼呢?”
“嗯。”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她在厨房煮粥。”
我默默地同情张弛,他居然敢吃徐曼曼做的黑暗料理。
“那……”我想问,她今晚还回来吗?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他兽性大发怎么办?
果然学法律的人都会读心术,即便隔着电话也一样,他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
我干笑一声,麻溜儿地挂了电话。
翌日一早,我刚一开门,便见到靠在墙上的苏南。他抬头的一瞬间,碎金般的光芒落在他修长的睫毛上。
苏南轻轻一眨眼,仿佛掀起了北海的飓风,随后又扬唇一笑,对我道:“我等你很久了,去吃早饭。”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自然地一把牵住我。
我问:“你不生气了吗?”昨晚他送我回去后便不理我了,我以为他还在气头上。至于他为什么在气头上,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清楚。
他弹了弹我的额头:“不生气。”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昨晚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我故意面无表情地指出来。
“你说谁的脸是马脸?”他作势要揍我。
我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冲他吐舌头:“你追我呀,追到我就……”
“小心……”还未等苏南说完话,我已经一头撞上前面的一堵肉墙。鉴于肉墙的高度、硬度和强度,我被撞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赵燃伸手欲扶我,可惜已经来不及,为缓解尴尬,他嘴角一勾调侃道:“你是不是觉得昨天给我一个头捶不过瘾,今天又给我一个肚捶?幸亏我没吃早饭,否则隔夜饭都被你撞出来了。”
苏南扶起我,一副被我打败的模样:“你有没有摔到哪儿?”我发现自从我们在一起后,他问得最多的话就是这一句。
可怜的苏南同志,本着男朋友的身份,操着老父亲的心。
“你们也没吃早餐吧?一起吧。”赵燃道。
苏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而赵燃也不走,他们两人把我夹在中间,目光像火一样盯着我。气氛突然凝滞起来,一边是男朋友,一边是我师父,而苏南一直不太喜欢赵燃。
“那个,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房里了,我回去拿,你们先走。”说完,我脚底抹油,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等我磨磨蹭蹭准备去吃饭的时候,苏南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你不用出来了,我给你带了早餐。
知我者,苏南是也。
苏南很快到来,手里提着三人份的早餐。我扒着门左看右看,随后问道:“还有谁来吃早饭吗?”
苏南白了我一眼,侧身而入:“没别人,我给你多准备了一份,怕你的狼胃填不满。”
我心情好,所以不跟他计较,还顺便调戏了他一番:“不够吃没关系呀,这不还有你吗,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多滋补啊。”
“你过来。”苏南放下早餐,朝我招招手。
我不明所以地走过去,他伸手一拽,径直将我拉到他的腿上。他的眼神染着几分邪魅,难得不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来吧,我一点都不介意。”
今日,苏南穿着一件白色毛衣,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漂亮的脖子。他的皮肤白皙如玉,的确让人很想咬一口。
“怎么,不敢?”苏南呵呵一笑,“你也只敢嘴上逞强了。”
我说过,我这人最受不得激将法,于是露出牙齿,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苏南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被这双黑眸盯着,讪讪地松开嘴,一摊口水很不幸地流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心虚地伸手去擦,他却猛地抓住我的手,眸光如火:“胡乐,我……”
“那啥,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是你激我的。如果你不服气的话,你咬回来吧,不过你轻点,你可是有虎牙的人。”万一我的大动脉不小心被他咬到,岂不是血溅三尺?
苏南一愣,旋即低低一笑,接着低笑变成放声大笑。他很少大笑,不过每次大笑都是因为我。
很好,我觉得自己很有潜力去扮演让人捧腹大笑的小丑,连素来不苟言笑的苏南都被我逗笑得形象全无,我这技能不能浪费呀,必须妥妥地利用起来,没准还能赚得盆满钵满。
我由着他笑,一边淡定地吃着我的早餐。
不久后,徐曼曼回来了,看到我和苏南在房间里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早饭,她的牙酸倒了一片:“啧啧,这恩爱秀得飞起,我还是别当电灯泡了。”
好在苏南很有眼力见,见她满脸疲惫,投喂完我后便自动消失了。
我拉着徐曼曼坐下:“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没怎么样吧?”
“别提了,”徐曼曼打了一个哈欠,揩了揩眼里的眼泪,“那家伙翻来覆去地折腾了我一个晚上。”
徐曼曼瞥见我八卦的神色,白了我一眼:“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的折腾是他昨晚发烧了,半夜又是口渴又是说梦话,莫名其妙说了一大堆‘你别离开,我一定会找到你’之类的话。你说他是不是有前女友才一直拒绝我?那他现在对我死缠烂打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长得像他前女友?不对,如果像的话,那他一早不该拒绝我,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和错乱?胡乐,你也看到那条被他扔在垃圾桶里头的围巾了,是吗?”
我怕她的脑子负荷不了这么多事情,越想越歪,最后走进死胡同,只好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告诉她。
徐曼曼听完后很是镇定:“你是说,我就是他的前女友……不对,初恋对象?”
我感叹于徐曼曼的总结能力,真是言简意赅,一针见血,于是表情深沉地点了点头:“你是不是他前女友我不知道,毕竟你们那时候只有五六岁,除非你们玩了超真实的办家家酒,你做妈妈,他做爸爸,不过初恋应该是了。”
徐曼曼沉默了。
我撞了撞她的胳膊:“听完故事后,你就不发表一番听后感?”
徐曼曼一本正经道:“你说张弛喜欢我,那他喜欢的到底是小时候救了他、陪着他玩的小姑娘,还是现在美得不可方物的我?”
我木着一张脸道:“不用加形容词,而且你并没有美得不可方物。”
徐曼曼无视我:“那么问题来了,张弛之前明明很讨厌我,但自从他知道我是他要找的女生后,对我的态度便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说他喜欢的是我,还是小时候的回忆?如果他只是执着于小时候的回忆的话,那么谁替代我都可以。他要找的是过去那一份回忆的寄托,而不是我这个人。那个人叫徐曼曼也好,叫陈曼曼也罢,只要是小时候那个人,他都会喜欢。”
我哑口无言,再一次感叹徐曼曼不去学法律真是可惜了。
“你觉得他并不喜欢你,只是因为小时候的回忆想对你好?”
徐曼曼点点头,旋即叹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要这一份感情。这就好比小时候吃的美味无穷的蛋糕,长大后再去吃便觉得索然无味,腻得不行,而后发现小时候的回忆也不过如此,只是时间和记忆美化了这一切。如果后面他发现自己喜欢的只是回忆里的我,想彻底翻过这一页,或者他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那我到时候该如何自处?”
我张了张唇,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词穷了。张弛,对不起,我真的说不过她,辜负你对我的期待了。
“我问过服务台了,下午有个旅游团回市区,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你们过完周末再回来吧,祝你们玩得愉快开心。”徐曼曼揉了揉我的脸,安慰我,“傻瓜,你干吗苦着一张脸?又不是你失恋。你放心,我徐曼曼铜皮铁骨,还经得起这点打击。”
我拉住她的手:“要不你再给张弛一次机会?或许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不用了。”徐曼曼笑笑,“你知道我为什么羡慕你和苏南吗?我就是羡慕你们之间纯粹的感情,他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什么杂质都没有,而你亦然。你们两人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干净的。”
我心想,徐曼曼真是高估我了。
虽然我很想撮合他们,做一次媒人,但我不希望徐曼曼为此纠结难过,我的天平倒向了徐曼曼这边。
张弛在知道徐曼曼偷偷离开后,表现得相当冷静。但他听了我的话,神情由冷静变成愤怒,又从愤怒变成自嘲,最后他苦笑一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壮着胆子问他:“那你真的喜欢徐曼曼吗?”
他看向我。
我斟酌一番后说道:“并不是曼曼多想,是你的表现让她不自信、不确定。如果今天你要找的人不是徐曼曼,而是另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是,开始的时候,我是不喜欢她。”张弛诚实道,“我从小就讨厌被人缠着,而她就像一团乌云,一直笼罩在我的头顶,时不时吓我一跳,扰乱我的生活和计划。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这团乌云中藏着霞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从逃避她变成期待她出现,甚至想靠近她,因为她的赖皮劲和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很像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女孩,她们两人的笑经常重合在一起,所以我才着了魔似的去查她的资料。现在你懂了吗?”
我当然懂了,可是徐曼曼不懂。
我抓住他的手,郑重其事地握了握:“虽然我在你们这段感情中表现得像一个大钟摆,但我现在确定了,你是最适合她的那个人,去吧!”
“嗯。”张弛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谢谢你,胡乐。”
“好说好说,以后你们要是结婚了,记得给我包一个大红包。”
“一定。”张弛点头。
张弛离开后,一道凉凉的声音传来:“你这么握着别的男人的手,就不怕苏南吃醋嫉妒?”
“吃啥醋。”我神秘一笑,“我这是在做媒人。”
赵燃轻笑一声:“你很喜欢做媒人,不仅帮张弛和徐曼曼,还想撮合我和温洛洛。”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讽刺,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道:“你和温洛洛的事情我已经想通了,我并不想多管。徐曼曼和张弛互相喜欢,心里都有对方,他们只是一叶障目,只需要撕开那片叶子就能拨开云雾见月明。而你和温洛洛不同,你心里根本没有她,这样的后果只会是温洛洛遍体鳞伤,而你毫发无损。”
“你怎么知道我毫发无损?”他低低重复了一遍,“胡乐,你怎么这么确定我毫发无损?”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逼近我:“你以为就徐曼曼爱而不得,温洛洛爱错人,张弛迷茫彷徨?不,他们三人的情绪加起来都抵不过我,我才是那个最可悲、最可笑的人。”
“你在说什么?”我越发听不懂了。
“我在说什么?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傻?”赵燃擒住我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闭了闭眼,徐曼曼的玩笑话近在耳边:“赵燃该不会也喜欢你吧?否则他为什么老针对苏南?一个男人针对另一个男人,除非是在争夺地盘或者女人。”
我还和温洛洛说过,赵燃有一个深爱的女人,可是她出车祸死了。
很好,我成功地诅咒了自己。
我睁开眼睛,想拉开与他的距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得好声好气地道:“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跑了。”他苦笑,“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吗?”
我吸了一口气:“赵燃,咱们先讲点道理,你不能因为我给你两头捶,就和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不是玩笑。”赵燃说道,“他也知道。”
他?
“你不用费心思去猜测,就是苏南。”赵燃说道,“那天你晕倒的时候,或者更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相信你,或者他更相信自己,觉得我只是在单相思,在演一场独角戏,而你这个女主角根本就没入镜。我明知道这是一场无疾而终的追逐,也想过放弃,不过还是痴心妄想了。我一边良心受着煎熬,一边又想做一回坏人,想把你夺过来。”
“对不起。”我说。
他一听这话,像被人重击了一下胸口,面色惨白,随即松开对我的桎梏。我得了自由,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突然问。
“什么为什么?”
他抬头看我:“你为什么会喜欢苏南?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喜欢我?”他近乎期待地看着我。
电视剧里这句“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喜欢我?”已经成为经典的台词,几乎每部剧的男二都要问一句,像是垂死挣扎,又像在做最后的反抗。
“赵燃,这世上没有如果,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重来多少次也一样。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苏南,其实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是喜欢他这个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一抬手就想做什么,而他也知道我一低头想说什么。我们已经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电闪雷鸣,我们都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而我也确定,我这辈子非他不可,总之我逃不掉了。赵燃,我只能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却也仅限于感激。我喜欢你,这是徒弟对师父的敬重、朋友对朋友的信任与喜欢。你有困难,我也会毫不犹豫帮你,唯独这件事我爱莫能助。”
赵燃苦笑:“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坦白。”他转身离开,脚步却赫然定住,抬眼看着前方。我顺势望去,顿时冷汗淋漓。
苏南站在不远处的树丛中,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他的神情倒是十分平静,和赵燃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回,更没有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冲动地一拳挥向赵燃。
现实就是现实,才没有偶像剧那么狗血。
赵燃走后,苏南才一步步走到我身边。我低垂着头,有种心虚感。虽然我刚刚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别人,但不幸的是,以苏南吃醋的本领,他肯定不依不饶。
突然,一只大掌轻轻地落在我的头顶,我战战兢兢地想,他该不会想一巴掌拍死我吧?
“你做得很好。”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语气温柔,带着几分笑意,“很难得听到你这么煽情。”
我缩了缩脖子:“你是在夸我吗?”
他一挑眉:“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很明显吗?我弱弱地想,总觉得他是正话反说,还是小心为上。
苏南瞥见我唯唯诺诺的样子,无奈地敲了敲我的脑袋:“你不是说我一抬手,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们不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吗?那你怕什么?”
“我怕你吃醋。”我说。
“嗯,吃了。”苏南煞有其事道,“我已经吃饱了。”
我有些不悦:“你明知道他对我……你还什么都不说。”
“我说了又如何?”他叹了一口气,“增加你的烦恼吗?”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苏南懂我。
“我不烦恼。”我拉着苏南的手臂,“他以后会找到更适合他的人。”
“嗯。”他点头。
温泉之行不了了之,赵燃本就不与我们同行,最后他也是一个人离去。
来的时候车里欢声笑语,回去的时候大家十分沉默,尤其是温洛洛,她看着我的眼神总有些奇怪。
果然,回校后没几天,温洛洛找上我了。
很不幸,那天我和赵燃的谈话她也听到了,见她虎视眈眈的样子,我以为她想杀我灭口。最终,她只是盯着我看了足足五分钟,然后道:“胡乐,我不会放弃他的。”
我松了一口气:“你加油。”
她一挑眉:“那当然。”
方晓静曾说过,青春时期的小疼小痛会因为矫情而被无限放大,其实过不了多久,伤口就会自动愈合。我以为赵燃会为此心神俱伤许久,或者第二天便把我赶出跆拳道社团,但是他没有。在我 “旷职”一周之后,他暴跳如雷的声音差点儿通过话筒震破我的耳膜:“胡乐你个狗东西,还不快来社团,你师父我快支撑不住了!”
当我灰溜溜地赶到社团时,赵燃兜头就给我的脑袋来了一掌:“是你飘了还是你师父我提不动刀了?你家那位不来社团,你也学他,你们可真是一对模范情侣啊!”
我呆呆地看着他,心想到底是我闯入异次元了还是他失忆了,他怎么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难道他被一怒之下的温洛洛一棍子打到记忆全失?
许是我的眼神太炙热,赵燃握拳轻咳一声,别扭道:“过去的事情就那么过去吧。你放心,告白就那么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你也别整天跟躲瘟疫一样躲着我,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而且……”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这个动作带着几分宠溺,却又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宠溺,而是长辈对小辈的温和……呸,我在说什么!
“苏南找过我了。”他郑重其事道,“胡乐,虽然我很嫉妒羡慕他,但同时也很欣赏他,我祝福你们。”
“啊?”我还是一脸呆滞,“苏南找你,你们打架了吗?”
“怎么,你很希望看到我们打架?”赵燃拍了拍我的脑袋,“什么坏心眼。”
“嘿嘿,你们没打架就好,没打架就好。”
赵燃突然一脸正色:“胡乐,那天是我冲动了,不过我并不后悔。喜欢一个人,若一直憋在心里,迟早压抑爆发,说开了反而好。唯一不好的是,我给你添了负担,不过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我也不希望我的单相思给你造成困扰,所以忘了吧,我们只当师徒和好朋友,可以吗?”
我沉默地看着他。
赵燃神情忐忑:“怎么,你不愿意?”
我伸出手,咧嘴一笑:“当然愿意。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认识,请你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他笑。
我也微笑:“什么事?”
赵燃道:“你当温洛洛的指导教练。”
我面色一变,抽手就想跑,不料赵燃牢牢抓住我:“徒弟,答应为师的事情就要做到。”
我突然想和他断绝师徒关系。】 风往北吹,你往南追(全两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