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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芷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侍候着，听到楚贵妃这句话，顿了顿之后才语气恭敬地提醒道：“回娘娘的话，二皇子是病逝。”

　　不管二皇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要陛下说是病逝，那便就是病逝。

　　“哈哈哈哈……”楚贵妃愉悦的笑起来，眸光之中的讽刺之色愈加张扬起来，“对！你说的对！可不就是病逝么……”

　　至于二皇子到底是真的病逝还是为人所害，真的是一点都不重要……

　　凤仪宫。

　　陆长离一边为皇后娘娘篦发，一边不动声色的将皇后娘娘发间的一根白发藏入乌发之中。

　　“林昭仪的龙胎安好，只是林昭仪太过于胆怯了些，整日里战战兢兢，怕是不好将养。”

　　以林昭仪现在的状态，就算是无人害她，单单是她自己恐怕就要将自己给吓死了。

　　其实陆长离很难理解林昭仪这种人，明明是身处高位，却生生让自己过的如此凄惨，生生是将一把好牌打的稀烂。

　　若是异地而处，陆长离虽然不敢说自己能够强到哪里去，但至少也不会落得任人鱼肉的地步。

　　听到陆长离的话，皇后娘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长离，你不必藏，本宫瞧的见。”

　　闻言，陆长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注意到皇后娘娘面前那面清亮的银镜。

　　“皇后娘娘是思虑太重了。”陆长离轻声说道：“若是放宽心些，便也好了。”

　　皇后娘娘十四岁嫁给当今陛下，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三岁，面容依旧年轻，却是早早的便生了华发，实在是让人叹息。

　　在这一刻，陆长离突然觉得皇后娘娘很可怜。

　　皇后娘娘纵使是母仪天下身份高贵，可是境遇却是与她一样，她或许还能够有大仇得报的一天，但是皇后娘娘却可能永远不会等到那一天了，即便是知道了仇人的身份，也很有可能是徒增痛苦罢了。

　　“不过就是跟白发，有什么要紧呢？”皇后娘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人总是要老的，早点或者晚点又有什么区别？”

　　陆长离连忙说道：“天下女子，谁不爱惜自己的容颜？皇后娘娘天生丽质，更不应如此自弃才是啊。”

　　皇后娘娘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说道：“本宫是人未老，心却已经老了……容颜又能值几分呢？”

　　云清澜觉得，或许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是真的在意这些的，只是后来做了母亲，这些心思变也淡了，最后容儿没了，她也就彻底绝了这些心思。

　　陆长离一边将皇后娘娘的发丝挽起来，一笑着边说道：“请恕奴婢直言，这世间的人，在意的总是自己没有的东西，而不在意的大多数都是自己恰恰拥有的。”

　　“哦？”皇后娘娘不禁看向陆长离。

　　陆长离说道：“奴婢从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宅子，距离太守大人家的宅邸不远，太守大人家的千金生的矮胖短黑，十分丑陋。奴婢每次陪着大哥上山寻庙里的禅师论法的时候都能遇到那位小姐，她每次总是在祈求神佛能够赐予她一张好容颜。”

　　听到陆长离的话，皇后娘娘却是笑着摇头，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容貌本就是天生的，便是求遍了神佛，又哪里能够求得好容颜？”

　　“娘娘说的不错，那太守大人家的小姐心里只怕也是清楚的。”陆长离笑了笑之后，继续说道：“奴婢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只是在想老天爷果真是公平的，那太守大人家的小姐何等金贵，却也难免还有不足之处。”

　　想起从前的事，陆长离禁不住微微一笑，“只是后来的时候，奴婢却是不这样想了。”

　　“为何？”皇后娘娘好奇的问道。

　　陆长离说道：“皇后娘娘知道，奴婢出身于商户之家，身份低贱。奴婢的大哥有一日对奴婢说他要离开江南进京科考，奴婢生母早夭，父亲又是个风流之人，平生嘴亲近的人便是大哥了，大哥说要离开奴婢自然是不舍的。”

　　讲起故事来的时候，陆长离的声音总有一种能够引人入胜的感觉，因此皇后娘娘也很喜欢听陆长离讲故事。

　　“大哥对奴婢说，不希望奴婢再嫁商家，只要他能榜上有名，再得个一官半职，便能教奴婢脱了商籍，便是没有十分的前程，多少也能嫁个书香门第。

　　那时候奴婢就在想，若奴婢是那太守大人家的丑小姐该多好，即便是生的丑陋，至少也不用让大哥远赴千里离家去奔那不知几何的前程。”

　　这段时间陆长离在凤仪宫里过得不错，身形虽然依旧撑不起那宽大的衣裙来，但是脸颊上却多少丰腴了些，也能隐约的看出来她的长相是十分好的。

　　尤其是在笑起来的时候，总有几分动人。

　　“你说的倒是不错。”皇后娘娘轻轻地笑了一声，面容上却是明显的多了几分释然。

　　陆长离说道：“所以才有古人说的，贫者日为衣食所累，而富者又怀不足之心，无论是任何人，总有所求，而身上也总有能够旁人羡慕的地方。”

　　“跟你说话，本宫当真是舒心多了。”皇后娘娘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坐榻上拿起了还没有看完的书。

　　宫里的日子总是无趣的，而皇后娘娘早就无意于宫里所谓的恩宠，因此时常都靠着几本书来打发时间。

　　皇后娘娘看的依然还是那本《四海国志》，上面记载着历代的野史，虽然不说全都是真实的，但是许多正史当中所没有的事情却也记载的完全。

　　“本宫还记得你上次说过的话。”皇后娘娘翻动了一下手中的书，想起上一次陆长离所说的话，禁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皇后娘娘也知道陆长离说的其实并没有错，只是这样的说法也实在是太过于世故了，她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陆长离不卑不亢的说道：“是奴婢短见，惹得娘娘生气了。”

　　“你说的也没错。”皇后娘娘轻声说道：“人能知世故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善于恶却要分的明晰，若是连善与恶都混淆了，那这世间便真没有几分意思了。” 我才不会被皇帝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