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力保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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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门口处高悬的两个娟制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烛光摇曳不定,夜琉璃眼眸亦是忽明忽暗。轻轻地推开房门,夜琉璃抬起左脚,落地之时,却感到耳边发际一阵阴风穿过。
抬眼,便看到一个妙龄女子,端坐于象牙雕花妆奁前。白皙的手中拿着一把洁白如雪的象牙梳,正在对着铜镜,梳理一头乌黑的长发。
“柔儿,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替你伸冤的!”
看着柔儿无限美好的背影,夜琉璃有了一秒钟的失神,随即走进了屋子,将房门从里面轻轻合上。
“难道,你不是爹爹派来抓我、镇压我的天师吗?”闻言,柔儿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来。长发向脸颊两侧分开,露出一张惨白却凄美的脸。
还好!还好!不是一张被水泡得浮肿的脸!
夜琉璃暗暗松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亲切,“柔儿,你误会了。你父亲王大人一直很记挂你,始终不肯相信你死了的事实。昨晚,我已经在王大人的带领下去了青竹村,那里确实大有蹊跷。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了青竹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爹爹他,他真的不想伤我?”
听到夜琉璃的解释,柔儿眼中滚落下两行清泪,瘦弱的身子瑟瑟颤抖,声音中有了几分哽咽。
“是的!柔儿,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希望你将事情前后原委统统告诉我。这样,我才会多几分胜算,为你报仇!柔儿,你这样折腾自己的家人,为的不也是将我这样的有法力的人吸引来,目的就是为自己报仇吗?”
见夜琉璃一脸柔和,句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上,柔儿忍住哭泣,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就将那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你!”
“那天,我乘着软娇,和爹爹一起赶到了青竹村。因为害怕看到那些被烧焦的尸体,我便一个人跑到青竹村不远处的一个小河边玩耍。这时,我突然看到河水中央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和紫衣女子,似乎在交谈着什么。隐隐约约地,我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龙脉。就在我惊奇于他们两个站在水面如履平地时,那个黑衣男子突然朝我看了过来……”
说到这里,柔儿不禁露出惊艳的表情,脸上泛起了红晕,“那个男人,是我见过长得最俊俏的男子。我以为他是山里的神仙,便没有逃开,只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他是恶魔!”听到这里,夜琉璃忍不住打断了柔儿的话语,幽叹了一声。
“是的!他是恶魔!”柔儿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嘴唇颤抖,“那男子冲我微微一笑,然后扭头对身旁的紫衣女子吩咐道:‘这个女孩儿体质极阴,寒冰,咱们不是正缺少一个能够镇住阵眼的女尸吗?’”
“然后,他们便将你丢到河中,淹死了?”
见柔儿害怕地蜷缩了起来,哪里还有今天下午搞恶作剧时嚣张的模样。夜琉璃不由得心生同情,忙走上前去,轻轻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是的!他们淹死了我,还想吞噬掉我的魂魄。好在爹爹及时带领一群衙役捕快来河边寻我,才匆匆离去。于是,我便附在了爹爹的鞋子上,跟他回到了家里。”
听到这里,夜琉璃不由得想起她今天下午趴在王大人脚下的情景。轻笑出声,唇角荡出一抹笑意。
“小姑娘,你真的有办法为我报仇吗?”抬起一张满布泪痕的脸,柔儿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怨气。
“当然!柔儿,我不仅仅是要为你报仇!我还要为青竹村所有死于那场邪火的村民们报仇!”
眼中怒火翻滚,青竹村五百三十一条人命,还有其他村子死于火灾的人,一共有一千九百九十九人丧生火灾。她夜琉璃,即便是法力不高。但遇到这种丧天害理,天理难容的事情,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听了柔儿的描述,夜琉璃对于那幕后之人的终极目的,也猜到了几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令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达到他想要的目的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令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达到他想要的目的的!
……
几乎又是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夜琉璃便起身洗漱。然后拿着王大人为她准备的东西,来到桌前。
“阿璃,你这是做什么?”
见夜琉璃拿起一把精致的小刀,割破手腕,任由一线的鲜红落入白色瓷碗中,一直趴在她身上的火狐感同身受地痛得直咧嘴,担忧地看向脸色惨白的夜琉璃,一脸的心痛。
“呼!真的是很痛耶!”
忙拿起绷带将受伤的手腕草草缠了几圈,夜琉璃痛得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转儿,娇艳的红唇也失去了血色。
以前,见大师兄偶尔用自己的鲜血画符时,拿着小刀子划破肌肤,连眉毛都不挑一下,夜琉璃还以为不会很痛呢!
拿起一旁的朱砂,与自己的鲜血混合均匀,用毛笔蘸了蘸,夜琉璃屏气凝神,依照记忆,在摊开的黄纸上画下了一个有一个复杂的歪歪扭扭的符号。
“阿璃,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见夜琉璃忙得不亦乐乎,火狐也坐不住了,拿起一张半干不干的符纸,小心翼翼地吹了起来。
“哦,火狐,你帮我将这些符纸吹干,然后都叠成三角形,看,就像这个样子!”
说着,夜琉璃给做了几个示范后,又开始专注作符了。
没办法,她穿越的时身上除了缚灵鞭,没有带任何法器,而那缚灵鞭又被她丢在了“别有洞天”的冥王那里。所以,她只好事前多下些功夫,争取多做些火符,希望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吧!
忙活了足足两个时辰,就在大功告成之际,夜琉璃突然感觉身上的力气瞬间抽离,晃了晃,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地跌倒在了地上。
眼前阵阵发黑,眼眸中最终映入的是火狐惊慌失措的模样,身体内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身子一轻,夜琉璃好像回到了离魂的那一晚,一低头,竟然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而她自己,又变成了一缕幽魂,飘荡在半空中。
“阿璃!”
房门被一脚踹开,李沐儒脸色慌张地闯了进来,抱起地上自己的身体,大力摇晃。
“阿璃,你醒醒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抬起夜琉璃的手腕,看到那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李沐儒一张妖媚的脸浮现出浓浓的杀意,大声质问已经跪倒在地上磕头不止的王大人。
“我在这里……”
夜琉璃见不得李沐儒为了她而伤心难过,忙飘到了他的身边,推了他一把,低声说道。
却不料,她的手竟然从李沐儒的身体内穿了过去,而李沐儒依旧是一脸的愤怒和焦急。显然,他看不到也听不到她,更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糟糕!
难道操纵灵异事件的幕后黑手发现她在暗中调查此事,施了法术,令她离魂了吗?
这是,夜琉璃耳边传来一阵古怪繁琐的咒语,她脑子顿时昏热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从窗子向外飘去……
不知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飘荡了多久,夜琉璃眼前始终有着一缕光明,在加上耳边声音越来越大的咒语声,似乎在牵引着她去某一个地方。
这个,好像是老爷子独创的引魂咒,难道,是老爷子在呼唤她回家吗?
心中大喜,眼前的光线蓦地变得明亮了许多,夜琉璃忙伸手捂住了双眼,身子一沉,直直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得向下沉去,待她双脚着地之时,夜琉璃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老爷子那张憔悴不堪的脸!
“老爷子,我……”
见自己的老爸足足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就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还算清明,夜琉璃不禁心中一暖,鼻尖酸涩,险些落下泪来。
“阿璃,你以后可不可以叫我老爸,不要叫我老爷子了?”
张开双臂,将夜琉璃紧紧地搂在怀里,夜君声音哽咽,眼眶微红。
闻言,夜琉璃愣了愣,随即趴在夜君的怀中,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君伸手轻轻地在夜琉璃柔软的发丝上抚摸,动作小心翼翼,似乎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哎!他的这个女儿,从小身体便不好,再加上她是极阴的体质,又身负异能,母亲还死得早,夜君自然很是担心和心疼与她。
所以,他虽然是业内最负名气的天师,将斩尽天下妖魔鬼怪视为己任,却在夜琉璃七岁的那一年,自私地封印了她身上大部分的灵力。这样,她身上的灵气不会外泄,自然不会招惹上那些喜食身负异能之人的魂魄、进而将他们身上的异能化为己有的恶灵。
只是,没想到他的自私害死了他门下法力最为高强的爱徒,而夜琉璃本身缺乏调教,身上的异能被压抑太久,这一次又被勾走了魂魄。
“阿璃,这次你安全回来后,老爸再也不会封印你的灵力了!”
说着,夜君伸手轻轻覆在夜琉璃的头顶,一道淡黄色的光圈将夜琉璃身子包围了起来,夜琉璃身子下意识地站得笔直,只觉周身浮动着温暖的气息,体内有一股热流在激荡,蔓延至四肢百骸,令她头脑登时清明了几分。
夜君维持这个姿势,足足半个小时,额鬓不时地渗出豆大的汗珠,待他将手从夜琉璃发顶收回时,身子一晃,忙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没有跌倒在地。
“阿璃,你的封印已被我解除,现在,你要尽快回到你的肉身中去!”
说着,夜君顾不得夜琉璃的劝阻和满身疲惫,硬是拉住夜琉璃的手,将她带到了地下室的冰窖之中。
一走入冰窖中,夜琉璃便看到停靠在冰窖中央的那一口水晶棺材,里面躺着的女孩儿,正是自己穿越前的肉身。
“阿璃,屏气凝神,进入肉身!”
夜君捏了一个诀,运灵力于指尖,点向夜琉璃的眉心,慢慢地将她的魂魄渐渐地向那棺材中的肉身引去。
夜琉璃忙屏住呼吸,双眼紧闭,令自己保持头脑中的一派清明。
怎料,就在她进入肉身的那一瞬间,夜琉璃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阻力,仿佛面前有着一个透明的结界,坚不可摧,令她的魂体停滞不前,不能回到肉身中去。
“阿璃,不要慌!”
夜君身上几乎被浸透,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眸,却依旧不死心地连连试了三次。
而夜琉璃,始终觉得自己的魂魄受到了强大的阻碍,而老爸却不断地将灵力加附在她的身上,令她顿时有些吃不消。
“噗”!
口中喷出了鲜血,夜君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了,重重地跌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爸!”
夜琉璃忙从水晶棺材中飘了出来,将夜君紧紧抱住,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一颗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揪住,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眼中滚落。
“完了,全完了!”
夜君缓缓睁开无神的眼眸,脸上满是绝望和心痛。
“爸,是不是我离体的时间超过四十八个小时,我的肉体已经死掉了?”
闻言,夜君虽然心中不情愿,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阿璃,是老爸不好!若是我从小就教你法术,面对邪物你就不会轻易的离魂了。”
“不!爸,你不要这么说,你之所以会封印我的灵力,是为了保护我!爸,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那……就好……”
挣扎着,从夜琉璃的怀中起身,夜君擦了擦嘴角的血痕,走到水晶棺材中,将那具肉身,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尸体”脖子上的护身符取了下来。
“爸,陈冰冰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一看到自己的佩戴了二十年的护身符,夜琉璃这才想起陈冰冰来。她记得离魂之前,她将这个护身符丢给了她,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陈冰冰一条性命。
“陈冰冰她并无大碍,现在已经回到学校去了!”
将那个绣着八卦图案的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挂在了夜琉璃的脖子上,夜君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哎!他夜君一生驱鬼除魔,做尽了好事。到头来,他的女儿却没有保住性命,这是不是也算得上一种莫名的悲哀?
低头,轻轻地摸了摸那熟悉的护身符,但见上面闪动着柔和的黄色光泽。显然,老爸加了很多念力在上面,它辟邪护身的功能,又加深了几分。
“阿璃,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将你的魂魄拘在这里,待找到合适的死亡不超过四十八小时的肉身,你便可以借尸还魂了。只是,老爸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你找到何时的肉身!”
闻言,夜琉璃心中一动,随即搀扶着夜君回到卧室之中,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事无巨细地统统告诉给了他。
“如此说来,那个叫做风清妍的女孩子本就是无根之人,而你从那个‘别有洞天’的地方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占据了她的身体,看来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啊!”
喝了一口夜琉璃倒给他的热茶,夜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有了!阿璃,我可以将你再次送到那个叫做风清妍的女孩儿的身体里去,然后,你可以带着她的肉身,再穿越回来!”
“啊?!”
听到老爸的这个打算,夜琉璃先是一惊,随即意识到,似乎除了这个主意,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注意了!
“可是老爸,要想穿越回来,恐怕还是得回到那个叫做‘别有洞天’的地方,很有可能,我还要去央求冥王祝我一臂之力。可是,现在我想除去萦绕在京城城门上方的黑雾,以我现在的法力和灵力,显然很难做成此事,更不要提回到‘别有洞天’,强迫冥王将我送回来了!”
听到这里,夜君眉心微蹙,看向夜琉璃的眼神有了几分不舍。
“阿璃,你要相信你自己!若不是你七岁时我就封印了你的灵力,以你的天赋,现在的你,成就应该我之上。现在,你的封印已被我解除,我听你的描述,那个叫做风清妍的女孩子能听得懂兽语,想必也是个异人。所以,只要你肯努力,假以时日,定能打败冥王,重新回到我们这个时代!况且,你还有捉鬼系统的帮助。我听闻这个系统那是统御阴阳妖三界的鬼王开发出来的,据说只要升级为最高等级的逆天女天师,就可以面见系统缔造者,并向他提出一个条件。”
说着,夜君忍住胸口的闷痛,起身,轻轻转动卧室的书架上的一个花瓶,顿时,书架翻转,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暗室。
夜琉璃愣了愣,她知道,她的老爸这一辈子拥有的法器和记载着各种各样秘术的书籍,都藏在这个暗室之中。她有几次向偷偷潜进来想要偷学,却都无功而返。
“阿璃,你进来!”
伸出右手,夜君艰难地虚空画符,解除了自己设置的屏障,率先走了进去。
夜琉璃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应了一声,便跟着夜君走进了暗室。
只见,暗室之中,点燃了两盏莲花灯,明亮如白昼。各种各样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法器摆放在左边的一个梨花木制成的台子上。暗室的右侧,靠着墙根放着一个小小的红色檀香木箱子。不用细看夜琉璃也知道,那木箱子看似简单,其实已经被她的老爸设下了重重结界,一般人休想靠近。
“阿璃,这个是血铃铛,还有这把铁血,也给你!”
夜君走到摆放法器的台子上,从上面拿下了一个小巧的血铃铛,亲自系在了夜琉璃腰间,又取下一把泛着红色刺眼光芒的宝剑,口中默念咒语,将它变成了巴掌大小,递到了夜琉璃的手中。
“血铃铛有拘魂的法力,里面可以最多承载三万只鬼魂。而这把铁血,是用罕见的血木和寒铁煅造而成,我使用多年,上面曾经沾染了无数恶灵的怨气却被它统统吸收,化为自己的灵力。你带上它,只要遇到恶灵,它便会嗡嗡作响,并会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老爸,这些东西可都是你压箱底的法宝,你统统给了我,你拿什么除魔啊?”
夜琉璃低头,看着手心中的血铃铛和铁血,眼中透着几分惊讶。要知道这两样东西,可是他们夜氏家族的传家之宝呢!
“阿璃,我听你提及那城门处的黑雾,还有那些会吸收月光精华的焦尸,便知道你这次遇到的对手很强大!可是,你身上的灵力刚刚才被解除了封印,这两样东西或许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夜君向暗室右侧的木箱走去,从里面拿出了两本破旧的古书,“阿璃,这两本书你也带上。这本《降魔》,里面记载了一些常用的咒语及灵符的制作方法。这本《巫蛊》是你母亲生前总结的一些古老的蛊术,你也可以自学一下。”
“恩!”
夜琉璃郑重地点了点头,她记得老爸曾提及她的母亲是一位巫术高强的苗族巫师,最擅长的就是这巫蛊之术。
“阿璃,我要立刻对你进行急训。争取在这四十八小时之内,将我毕生所学和一些经验,统统传授给你。”
……
接下来的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夜琉璃和夜君藏身于暗室之中,认真学习起捉鬼降妖的法门。好在夜琉璃天赋异禀,又十分聪颖,自然学得飞快。
“阿璃,时辰到了,你必须回到风清妍的肉身中去。这面镜子你拿着,待你在那里除去那些祸害人间的邪物后,选择一个九星连珠的日子,回到“别有洞天”借助这面乾坤镜回到爸爸的身边了!”
闻言,夜琉璃低着头,眼中泪花闪烁,脸上挂着几分不舍。
“爸,其实我以前一直想像您一样,做一个匡扶正义、降妖除魔的女天师,谢谢你肯教我法术,还将这么多法器送给我。爸,女儿马上就要走了,女儿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声调之中带着几分哽咽,夜琉璃轻咬红唇,两滴滚烫的泪珠从眼中落下。
“傻孩子!爸爸就知道,身为夜氏家族的后人,你生来便侠骨热肠。老爸相信你,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女天师,扫除人间不平事!”
将夜琉璃紧紧地拥在怀中,夜君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拭去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
“阿璃,老爸在这里等你安全地回来。现在,时辰已到,你去吧!”
说完,夜君眼中含泪,将夜琉璃向外一推,双手合十,再次念起来引魂咒。
魂体飘荡在半空中,夜琉璃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君,眼中酸涩,恋恋不舍地转身,向外面飘去。
“阿璃,老爸在家等你归来!”
……
“你们几个,再治不好阿璃的病,本太子就将你们统统拉出午门,一刀砍了!”
“太子殿下,这位姑娘的病状很是古怪!”
“是啊!太子殿下,这位姑娘已经没有心跳和脉搏了,她……她明明就是个死人……”
“来人,将这两个庸医,给我拉出去!”
“沐儒……”
夜琉璃就这样,在李沐儒的咆哮中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将他一脸的暴怒和惊恐全部收入眼底。
身子猛地一颤,李沐儒抬眼,对上夜琉璃那双清澈眸子,先是一愣,随即大步来到了她的床前,一把抓住夜琉璃的手,嘴唇张了张,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可以退下了!”面对李沐儒火辣辣的注视,夜琉璃脸上赧然,忙扭过头去,冲那两个跪倒在地上的御医笑了笑,“我应该没有大碍了,你们可以下去休息了!谢谢你们,辛苦了!”
闻言,那两个御医忙低下头,用眼角偷偷地看了李沐儒一眼,依旧跪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下去领赏钱吧!”
李沐儒淡淡开口,白皙的脸上,有着几分憔悴。
“谢太子殿下!”
“谢太子殿下!”
两个御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连滚带爬地出了夜琉璃所在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
夜琉璃撑起身子,四处环视了一圈,见自己所处的这间房间,极尽奢华,地面竟然用金子铺成,金玉镶嵌的桌子,大得足以睡下三人的雕花木床,床帏低垂,上面满布指甲大小的南海珍珠,四颗孩童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偌大的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屋子中的每一件物品,皆极尽华丽,一眼望去,满眼的珠光宝气,绚烂至极!
“阿璃,这里是皇宫。确切地说,是我的母妃,当今皇后生前的宫殿‘凤霞宫’。”
“啊?!”
夜琉璃一愣,满脸错愕。
不会吧,她不过是离魂了四十八个小时,怎么一觉醒来,就住进了皇宫呢?
“先别管这些,你昏迷了两天两夜,想必饿坏了!”
说着,李沐儒起身来到桌前,从一个精美的食盒中取出来几碟子小菜和一碗热粥,“来,我喂你吃!”
回到夜琉璃的床前,李沐儒动作笨拙地将她扶着坐好,然后便舀起一勺热粥,送到了夜琉璃的嘴边。
“我自己可以的……”面对李沐儒的体贴和柔情,夜琉璃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身子向后缩了缩。
“我喂你吃!”李沐儒好看的眉眼微微透出几分不悦,唇角却微微上翘,声音充满了柔情。
“好……谢谢……”
肚子咕咕作响,连续两天滴水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夜琉璃不再矫情,忙张开嘴巴,一口将那勺热粥吞了进去。
“哇!”
好烫!
夜琉璃险些将刚刚入口的热粥吐了出来,张大了嘴巴,不时地用手在嘴边扇风。
“很烫吗?”
李沐儒洁白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痛,随即舀了一口用朱唇轻轻碰了碰。
果然,很烫!
眉心微蹙,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的李沐儒抬眼向夜琉璃看去,脸上有了几分无奈,“阿璃,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喂过病人喝粥。”
“哦……没关系。”勉强将嘴里的那口粥咽了下去,感到浑身不自在的夜琉璃低着头。
“阿璃,我这次吹凉了,再喂你!”
说着,李沐儒将一勺热粥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然后又试了试,见温度适中,不冷不热,这才送到了夜琉璃的嘴边。
一连喝了三碗粥,夜琉璃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肠胃中暖暖的,舒服极了。
“阿璃,这两天你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脉搏。他们都说你死了,让我早日将你下葬,可我能感觉得到,你没有死!”
将手中的瓷碗放在床头的案子上,李沐儒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眼眸微眯的夜琉璃。
“……”
闻言夜琉璃猛地睁开了双眼,面对李沐儒一脸笃定的神情,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似乎……李沐儒对她动了真情……
“阿璃,这两天,我坐立不安,其实,我心里也好担心,好害怕的!”说着,李沐儒张开双臂,轻轻地将夜琉璃拥入怀中,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阿璃,下次不要再吓我了……”
一个个轻吻,落在夜琉璃披散着的青丝上,耳边传来李沐儒的叹息声,她苍白的面孔泛起嫣红,下意识地用力将他推开。
“阿璃……”李沐儒气息微喘,低头,四目相对,眼神胶着,他眉间的那点朱砂愈发红艳。
夜琉璃被李沐儒火辣辣的眼神盯得心中慌乱,刚想开口拒绝,这时一个声音在房门处响起——“大皇兄,大皇兄你在哪儿?”
夜琉璃忙顺势再次将李沐儒推开,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
“十一弟,你来这里做什么?”起身,挡在夜琉璃的身前,李沐儒口气中有着几分按捺的怒气。
“嘻嘻!大皇兄,人家好奇嘛!”推开门,十一皇子李沐隆大步走了进来,透过李沐儒肩头向床上的夜琉璃看去,“呦!听闻大皇兄将一个民间女子的尸体带回皇宫,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那尸体两天两夜,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你!”
嘴角带着一丝邪邪的笑意,十一皇子李沐隆暧昧地看了一眼李沐儒,又看了一眼床上衣衫不整的夜琉璃,阴阳怪气道:“大皇兄,我原来还以为你有恋尸癖呢,原来,她没有死!”
“十一皇子,你误会了!我和沐儒只是普通朋友!”夜琉璃不想被人误会她和李沐儒的关系,忙解释道。
闻言,李沐儒身子一僵,长袖中的双手握拳,薄唇紧抿。
原来,她只是拿他当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李沐隆故作惊诧,随即大笑了三声,好像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普通朋友,就可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眉头轻挑,李沐隆转身,伸手在身子僵直的李沐儒的肩上拍了拍,脸上带着一丝玩味,“不过,大皇兄,没想到你的一腔柔情付诸东流了啊!可惜!真是可惜!十一弟我倒是很好奇,你接近她,真的只是对她感兴趣吗?还是,想要利用她来对付某人?呵!大皇兄,你向来谋略过人,这一次,恐怕打错算盘了吧!你看看,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说够了没有?”
李沐儒眉心微蹙,一把拂去李沐隆的手,抬眼,与他直视。
两位皇子,四目相对,就算身为局外人,夜琉璃也能感觉到两人视线中的浓浓的火药味儿!
可是,刚刚那十一皇子李沐隆话中有话,是暗指李沐儒接近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她进而打击到李沐隆吗?
夜琉璃脸色微沉,但一想到李沐儒是堂堂的当朝太子,而她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孤女,现在除了一身捉鬼降妖的本事,也没有什么好利用的了!
“出去!不要打扰阿璃休息!”
“呦!原来这个贱民叫做阿璃啊!大皇兄,你叫得真是亲热!怎么,你什么时候迎娶阿璃过门啊,我什么时候改口叫她嫂子啊!不过,大皇兄,你家里那么多的……”
“出去!”
这一次,李沐儒是彻底怒了,一把揪起李沐隆的衣领,硬生生地将他拉出了夜琉璃的房间。
走出大门,狠狠地向前一推,李沐儒看着李沐隆重重地跌倒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杀气。
“怎么了,大皇兄害怕了?”看到李沐儒脸上隐隐的担忧,李沐隆嘿嘿一笑,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大皇兄,看来你这次还真的是动了真心了!只是,不知道你的阿璃姑娘,得知你已经娶了正王妃和一名侧妃,还会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做太子府的三夫人!”
“不许告诉她这件事!”
双拳紧握,李沐儒白皙的脸上划过一丝慌乱,眉间如血的朱砂,更衬得他面色惨白,洁白如玉的额头上,青筋暴突。
“呵呵!大皇兄向来精明,不过这一次,你动了心便注定会败下阵来!”
说完,不理会李沐儒的暴怒,李沐隆斯条慢理地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衫,转身,迈着大步,悠哉离去。
“可恶!”
挥拳,冲着李沐隆的背影狠狠一击,李沐儒咬牙切齿,向来以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蹑手蹑脚地回到寝宫之内,但见夜琉璃抱着一个绣花枕头,在床上睡得正香甜,那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顿时令李沐儒心头的戾气云散烟消。
幽叹一声,床上小人儿甜美的睡颜,令李沐儒心头柔情萦绕,突然间有了一种冲动——好想将她轻轻地揽在怀中,陪她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静静地看了夜琉璃片刻,李沐儒愈发觉得这张不施粉黛的素颜是那般的轻灵动人,尤其是她眉心微蹙时沉思的模样,竟是那般的魅惑人心!
停留片刻,两天两夜未曾合眼的李沐儒终究熬不住,脸上尽显疲态,这才低头轻轻地在夜琉璃的额头上印了一吻,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门被轻轻阖上,半响,夜琉璃才缓缓地睁开双眼,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
或许,小七的话是对的,她应该远离他,他确实对她而言,是个危险人物。
……
翌日,夜琉璃早早便起身洗漱,吃了早饭后,披了一件披风,来到凤霞宫一处八角亭内。
八角亭位于人工湖中央,周围被清澈的湖水包围。不时有鱼儿在湖中穿梭,微凉的风拂过夜琉璃略显苍白的脸,吹起她低垂的青丝。
将宫人遣退,夜琉璃从怀中拿出《降魔》,坐在石凳之上,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因为这次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夜琉璃虽受到夜君的急训,但终究根基太浅,而她再次回到风清妍的身体内,本身异能的发挥难免大打折扣。所以,夜琉璃不得不努力学习相关的咒语,希望能够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良久,夜琉璃将厚厚的一本书匆匆地翻看了一遍,好在她向来过目不忘,里面记载的内容,也记得个七七八八。
脖子酸痛,夜琉璃将《降魔》放回怀中,揉着脖子,缓缓起身。
“呃……”
抬眼,夜琉璃微微一愣,只见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袍的男子,不知何时端坐于她对面的石凳上。此刻,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正笑盈盈地看向夜琉璃。
“抱歉,让夜姑娘受惊了!”
男子淡淡开口,声音如珍珠落入玉盘,竟是说不出的好听。
“对不起,我刚刚看书太投入了,失礼了!”
夜琉璃忙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为那男子倒了一杯凉茶,推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
男子唇角荡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双手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十指修长,映着淡青色的杯子,更显修长。
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面容俊朗,风度翩翩,一举一动,动作极为优雅,浑身上下,隐隐透着一丝贵气。眼中虽含着几分笑意,但眼底却满是威仪,令人不由得心生敬意,不敢轻易靠近。
“夜姑娘,我是当今太子李沐儒的好友,听闻夜姑娘擅长捉鬼之术,便有些好奇,想来一睹姑娘的风采,没想到……”
“没想到,我只是个年仅十三岁的黄毛儿丫头?”吐了吐舌头,夜琉璃笑道。
“呵呵!姑娘果然率真可爱,难怪太子他心仪于你!”
闻言,夜琉璃赧然,连连摇头:“不!公子你误会了,我和沐儒只是普通的朋友!”
见夜琉璃神情坦荡,男子清朗的目光微微愣了愣,当对上她那一双清澈纯真的眸子时,心中竟蓦地一痛。
这双眼睛,竟和玉儿的眸子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一样的纯真无邪,一样的轻灵通透!
只可惜,他的玉儿去的太早,那样聪灵的女子,却在最美好的年华,离他而去……
“我还有事,公子,我先告退了!”
见紫衣男子眼帘低垂,眸色不明,夜琉璃冲他点了点头,便转身欲离去。
“慢着!”夜琉璃的话将紫衣男子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他忙起身,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白纸,平铺到桌面上,“夜姑娘,希望这个,能够帮到你!”
闻言,夜琉璃走到桌前,低头,但见那张白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山川河流、村落城镇,竟是一张比例精确的地图。
“我叫李煌,这个是太子让我拿给姑娘的!”说着,李煌拿起一支朱笔,在地图上钩画了一番,“据我所知,发生火灾的村子,一共有八个,死亡人数为一千九百九十九人。”
夜琉璃点了点头,见李煌在地图上勾画出那八个村子的方位,心中一动,忙坐了下来,双目死死地盯着地图。看了良久,夜琉璃从李煌手中拿过朱笔,在青竹村边的那条叫做“青竹河”的地方重重地点了一笔。
“果然,是有人想破坏这里的风水!”
“夜姑娘,你确定?”
闻言,李煌脸色微变,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地图,好看的眉眼笼上了一层愁云。
“李公子,你看这八个村子,还有这条贯穿了这八个村落的青竹河。”夜琉璃一根青葱玉指在地图上轻点,脸色的神色极为肃穆,“如果我没猜错,有人摆了一个八卦阵,先是放火毁去这八个村子中的人气,又将所有焦尸的怨气引渡到土壤之中,而这条青竹河的正中央,这里就是阵眼所在!”
“夜姑娘,我这个人,不太相信鬼神之说!”
脸上透着几分迷茫,李煌对夜琉璃的话,显然将信将疑。
“李公子,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是用常理难以解释的!”
对于李煌的反应,夜琉璃并没有生气。因为,这种情况,她以前跟着大师兄捉鬼时,时常会遇到。
“我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我信得过姑娘。”
眉心微蹙,李煌沉思了片刻,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半响,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图上的某一处轻轻一点,而后,俯身在夜琉璃耳边轻语了一句——“夜姑娘,这里,便是我漠淳国的龙脉所在!”
闻言,夜琉璃愕然,抬眼,向李煌看去,心中不禁大为疑惑。
这个李煌,到底是什么人?
他怎么会知道漠淳国龙脉所在?!
“夜姑娘,麻烦你帮忙看看,是不是有人想要破坏我漠淳国的龙脉?”
“好!”
这一次,夜琉璃不敢大意,忙端坐在桌前,盯着那张地图看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果然,李公子,有人确实在使用邪术,利用那些焦尸的怨气,来破坏这里的风水!”
说着,夜琉璃从斜跨的背包中拿出一个帕子,层层打开,露出一些黑色的土壤。
“这就是我从青竹村带回来的土壤,里面怨气极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有人先是放了一把冥火,将这八个村子的村民活活烧死。而后使用邪术将他们的魂魄分离,留了一魄在焦尸之中。每晚子时,便会响起古怪的曲子,驱使焦尸群吸食月光中的阴气,其他的三魂六魄凝集成厉鬼黑雾,白天悬浮于城门之处,吸食来往行人的阳气。接下来,暗中使用邪术的人,将吸食来的阴阳二气融合成浓浓的怨气,再灌注到土壤之中。开封府尹王大人的女儿王柔儿,她体质极阴,便被投入这河中,镇住阵眼。如此一来,天长地久,精心布置的阵法会令这冲天的怨气能量加倍。届时便可以毁坏这些村落所在的风水,进而切断龙脉!”
“好恶毒的心肠!”
闻言,李煌大怒,拍案而起,双手背后,不停地在八角亭中来回踱步,俊美的脸上,泛着浓浓的杀气。半响,将心头的怒气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李煌大步来到夜琉璃的面前,朗声道:“夜姑娘,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朕……咳咳……只要我和太子能帮上忙,一定会鼎力相助!”
看到李煌满脸的杀气,还有那不威自怒气势,夜琉璃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李公子,你放心,我最恨的就是有人用邪术害人了!这一次,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了一千九百九十九条人命,我不会放过所有行凶之人的!”
“那就好!夜姑娘,需要御林军的帮助吗?这样好了,我调给你五千御林军,任你差遣!”
“啊?!那么多人啊!”
这个李煌,好厉害的样子。竟然能够调动皇家侍卫。难道,他就是御林军统领吗?
“还是算了吧!”夜琉璃笑着摇了摇头,将桌子上的那张地图小心收好,“御林军身上煞气太重,邪物不敢轻易靠近,我这次行动,不易打草惊蛇,待我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主动出击。”
“好吧!这张地图就送给姑娘了,不过,有件事还望姑娘保密。”
“我知道,我不会将龙脉所在的地方,轻易对其他人讲的!”
夜琉璃郑重地点了点头,见李煌面色微霁,心中也有了打算。
“那我先告辞了!”
冲夜琉璃点了点头,李煌转身,一边摇着檀香木扇,一边大步向八角亭外走去。
哎!
看着李煌的背影,夜琉璃幽叹了一声。
看来,处理完这件事,她就不得不离开京城,躲得远远的了!
……
“儿臣参见父皇!”
李漠崇刚刚走出凤霞宫,便迎面遇到了匆匆赶来,满脸大汗的李沐儒。
“沐儒,起来吧!”
轻轻地摇了两下手中的檀香木扇,李漠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父皇,阿璃她……”
“她是个极其聪颖的女子!不过,等她做完该做的事情,你就将她除掉吧!”
闻言,李沐儒身子猛地一颤,抬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父皇,阿璃她……”
“沐儒,有些事情,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你明白吗?”
看着李沐儒眼中的痛楚,李漠崇眉心微蹙的同时,心中竟然也生出一丝不舍。
难道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长得太像玉儿,所以,他不由得心软了吗?
“父皇,阿璃她做事极有分寸,断然不会泄露皇室机密的!”
李沐儒知晓,他的父皇是担心夜琉璃将龙脉所在之地外泄,这才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沐儒,你办事向来谨慎,这次,可是动了私情?”
闻言,李沐儒身子一僵,半响,才斟酌着,缓缓开口道:“启禀父皇,孩儿已有妻妾,对夜姑娘只有仰慕之情,不敢心生他意……”
“那……就好……”
见自己这个最得力的儿子一口否决了他对夜琉璃的痴念,李漠崇心中的情愫竟十分复杂,说不上来高兴还是烦闷。
真是奇怪了,他只不过见了那个小丫头一面,自己的一颗心便不由自主地偏向了她,似乎……
似乎,他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一般,让他忍不住对她心生怜爱……
“好吧!等阿璃办完了这件事,我便为她挑一个好夫婿。这样,也算是她为皇家出力的奖励吧!”
说完,李漠崇收起扇子,胸口处竟一阵烦闷,皱着眉头大步离开了。
“谢父皇不杀之恩,儿臣恭送父皇。”
见皇上松口不再伤害夜琉璃,李沐儒心中半喜半忧,却还是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
寝宫之中,夜琉璃自然不知道,须臾间,自己便在鬼门关处打了个转儿。此刻,她正捧着那张地图,研究起她所处的这个朝代来。
自己现在所处的国家叫做漠淳国,北临吐蕃国,南邻苗疆。漠淳国的东边,则是临海的燕国,西边是位于荒漠之中的西域。
“阿璃,我饿了!”
站在一旁雕花木椅上的火狐,一双小爪子扒着桌子的边缘,扭头,小脸儿可怜巴巴地看着对着那张地图出神的夜琉璃,弱弱地说道。
“哦……”
抬眼,看到火狐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夜琉璃忙起身,走到寝室外,对守在一旁的宫女吩咐了几句。
“火狐,这本书你拿去看看,希望对你有些帮助。”回到寝室内,夜琉璃将《降魔》递到了火狐的手上,看它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忙又加了一句,“你多少学些法术,到时候,火狐,你就可以自己捉鸡吃,不用饿肚子了。”
“可是……”
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儿,火狐扭了扭小屁屁,嘿嘿一笑:“阿璃,你不是说好了嘛!你说我是你的宠物,你会每天都给我两只鸡吃。还有啊,你说过的,会好好照顾我的!”
闻言,夜琉璃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转眼间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火狐,这一次,我恐怕凶多吉少。不过你放心,我一死,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又可以回到丛林中,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了!”
“不嘛不嘛!人家不要你出事嘛,阿璃!”
听夜琉璃说这番话,好似临终遗言,火狐慌乱了起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泪光。
“所以,你要好好学习法术,这样才不会拖我的后腿,我才有生还的机会,知道了吗?”
见目的达到,夜琉璃忍住嘴角的笑意,伸手在火狐的头顶揉了揉,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好!吃完饭,我就会好生学习的!”
说着,火狐一双尖尖的小爪子挥了挥,眼眸清亮,脸上露出几分笃定的神色。
接下来的两天,夜琉璃闭门不出,潜心钻研老爸送她的两本古籍,直到第三天凌晨时分,夜琉璃这才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完毕,带着火狐偷偷地溜出了凤霞宫。
“阿璃,你确定咱们走之前,不和太子爷打声招呼吗?”
火狐趴在夜琉璃的左肩上,脸上有着几分不舍。一旦出了皇宫,它就再也品尝不到御厨的做的全鸡宴了。
“我给沐儒留了纸条。”
夜琉璃眼眸黯淡了几分,却还是将火狐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正想要施展时空扭转术时,却感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阴风。 捉鬼女天师之漠淳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