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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瑶光村，季川搭了个便车按着资料整理的白山的地址直奔而去，他见过很多这样的案子，顶多塞一万块钱就结束了，农村人没文化，去告的话又没有背景，大多都是不了了之。
他迫切的想知道冬青都说了什么，竟让一个经历丰富的律师做出了让步。
白山比他想象的要年轻的多，三十岁左右，一身黑色西装让整个人显得干练许多。
白山看见季川并没有觉得意外，瞬间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他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季川先开口。
“你好，白律师，我是季川。”季川从口袋里拿出名片递给面前的男人。
“季警官，你是把冬青列为嫌疑人了吗？”白山看了一眼名片，才抬头看向季川。
“嫌疑人？”季川不自主的笑了笑，在这个小镇里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么专业的名词。“我只是好奇李冬青那个小丫头究竟说了什么，你竟然答应给她的赔偿翻了好几倍？”
“警官你也太客气了，本来这件事就是我们不对，赔这些钱是我们应该的。”白山撇了撇嘴，对季川嘴里的小丫头很是不认同，那个姑娘可不是个傻白甜。
但他却不是傻瓜，他可不想跟警察有过多接触。
白山笑了笑，跟季川打太极。
“哦？是吗？”季川抬头看了白山一眼，低头无奈的笑了笑，果然跟律师打交道就是麻烦，说话拐弯抹角。“我只是来询问一下冬青的情况，不会去打探你们公司的事情。”
白山盯着季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听说那个案件已经结案了。”
“白律师消息倒挺灵通的。”季川也同样盯着白川，他混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可不是个怕事的人。“看来公司事情能快速解决白律师帮了不少忙吧？”
他倒不介意查查他帮公司做了多少事，只要一两件的话，他就休想轻易脱身。
“我虽然不是个多事的人，但查人底细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季川摩挲着虎口因为常年握枪而磨出的茧子，不动声色警告着白山。
“呵~警官说笑了。”白山笑了笑，果然他还是小看这个外来的男人了。
他原本就没有为难季川的打算，况且他跟吴耀有些矫情，吴警官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多照顾季川一下。
“在我看来，冬青可不只是一个高中的小姑娘，她懂得东西可一点也不亚于我。”
“怎么说？”季川挑了挑眉，觉得白山有些夸大了。
“那些专业知识可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的话，你见过一个孩子能把国家最新关于工伤鉴定的赔偿公式以及具体赔偿程序都知道的吗？”季川的话让白山的语气多了轻蔑和不屑，似乎在嘲笑季川太小看冬青了。
“那个小姑娘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农村出来的孩子，她的身上有种书生气息，很冷静，你能想象得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冷静的跟我谈论她父亲的赔偿问题吗？”
冬青的模样又浮现在白山的眼前，那股冷漠劲，可不是一般人具有的。
白山的话让季川更加确定，冬青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那场火灾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在律师行业工作这么多年，识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小姑娘绝对不是花架子，我相信她肯定做得出来。”
白山与季川的交谈中，季川发现白山对于冬青的印象完全不是一个孩子，仿佛来自于一个关于同龄人的记忆。
“对了，你知道最让我惊异的是什么吗？她们家的人竟然都听她的话。”白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季川。“那日我企图引导她的叔叔来做决定，没想到她的叔叔竟然让她做决定，真是奇怪的一家人，一家之主竟然听一个孩子的。不过，那个孩子总是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所以你就乖乖的把钱给了她？”无商不奸，季川有些不相信他们会乖乖给钱。
“当然不是，只是这一次事情有点大，如果不快点解决或者走司法程序的话对于公司的声誉不好。”
白山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季川心里却清楚的很，无非就是商人一贯的手段，只是这次涉及的人命太多，煤窑老板怕上头的人也给他兜不住，才会出钱消灾。
“大概那个小丫头可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紧咬着不放，她笃定我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的。”白山自嘲的一笑，语气却充满着笃定。
“或许吧。”
“哎？看起来季警官也和我有同样的看法？”白山笑嘻嘻的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颇感兴趣的看着季川。
“是吗？”季川嘴角嘬着笑看着白山，表现得高深莫测。“那日，冬青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吗？”
白山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季川。“还真的有，那个丫头让我给他弄一张银行卡。银行卡知道是什么吧？”
白山说的兴奋，下意识的问道季川，季川一脸嫌弃的看着白山却不能表现出来，他不喜欢这个男人。
银行卡只是这里没有推广开，M省早就普遍存在了。“知道。”
白山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你知道？哦，那个，冬青让我给她弄了一张银行卡。这里明明都没推行开的，这里的人都是用存折，她竟然让我弄一张银行卡，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把所有的钱都打到卡里了？”季川抬头看向白山，他们公司的效率未免太快了些。
“准确的说是四万，那一万的存折给了她的叔叔。”
“银行卡号是多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季川看了白山一眼，白山下意识的眼神躲避，不知道？办卡的人竟然不知道卡号，季川扯着嘴角笑了笑。
“白律师，我可以将你的行为理解为不配合办案吗？”
“我记得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吧？否则季警官也不会单枪匹马来。”白山对于季川的威胁丝毫不在乎，跟季川打着太极。
季川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盯着记事本发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律师了，仗着懂点法律就仿佛能对警察视而不见。可惜，他却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律师。
“看起来，白律师还挺了解这一行的，我可以不查你们公司，但你应该也不介意我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吧？”
季川默不作声的回击着，无商不奸，他相信煤炭公司肯定有违法的事情，而这些问题的处理必然经过了白山的手，若他真想调查，一定会拿到把柄。
“白律师，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是傻瓜，别跟我在这上面耗费时间。”
季川看了一眼白山，他最好相信他的能力，如何不损害公司却又恰好揪出白山所犯的事这种小事上，他还是有点能力的，至于公司为了利益会不会抛弃白山？这就需要他自己掂量了。
白川掩饰的笑了一声，从桌上文件的夹层里拿出一张写着一串数字的纸递给季川。“你们警察从来都直来直往，而我们律师则喜欢话里藏刀，我们还真是一对天敌。真是败给你了，这是冬青的银行卡号。不过……那个丫头犯什么事情了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季川将纸张夹在指缝间朝着白山晃了晃。“这个，谢了”
“季警官，常来啊。”
白山的话让季川嫌弃的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但愿再也不见了，讨厌的律师。 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