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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救下沁筎,方芸萝并无怨言。
是去郊外赏花,疲累之际跑去溪边洗脸,方芸萝发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沁筎。那是方芸萝第一次见她,湿衣裹身,秀发缠绕着脖子里的润玉丝线,狼狈又落魄,可即使沁筎闭着眼,美人胚子的魅力还是分毫不减。
沁筎在方宅昏睡整整两天又两夜,方芸萝嫌婆子丫环手脚不利索,看护不够仔细,便亲自守在床前照顾。沁筎醒来看到眼前的韩仪殊,以为自己劫难得生全仰仗他,拉着他的手谢恩之词连番不止,一时离开去厨房看煎药的方芸萝,站在门外望着有说有笑的二人,心脏如同万根毒刺扎过。
病愈的沁筎,从来不提离开,甚至专门挑个韩仪殊在的时间,眼泪花花地倾诉自己无家可归的身世,讲得韩仪殊神色动容。而方芸萝,素来喜欢独居,为让韩仪殊心安,破例留客西厢房暂居。
那时的方芸萝以为,韩仪殊最大的弱点是太古道热肠,见不得可怜之人受苦,其实她错了。
沁筎俏皮爱闹,经常吵着嚷着要做游戏,你追我赶陪玩过几次,方芸萝体力不支退至一边休息,沁筎转向韩仪殊,时而让他手把手教练字,时而粘着他放纸鸢,举止亲密。
然而,往日那汪深情的目光,在与沁筎出去过几次后,多了些复杂的味道,韩仪殊再望向方芸萝的眼里,担忧远胜过柔情。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担心,与沁筎脱不了干系,方芸萝一开始就明白,韩仪殊是怕沁筎被逐客令驱赶走的,所以一直为她无栖身之处忧心忡忡,纵然知道沁筎的小女儿心思,紧紧握着韩仪殊手不放的含义,方芸萝也不愿出言驱赶,不想因无情让韩仪殊对自己心寒。
只是方芸萝没有想到,沁筎撒娇和示弱会变本加厉,一再破坏她和韩仪殊独处的静好时光不说,还当着她的面堂而皇之地对韩仪殊拉拉扯扯,将救命之恩抛之脑后,明目张胆地夺人所爱。
菩萨心肠,不争不抢,看着强忍委屈的方芸萝,韩仪殊既无奈又犹豫,“萝儿,她心理有疾,见不得与以往要好有相似之处的人,我原以为能医好她,没想到自寻了麻烦,对她确实无意。若实在不喜她,你可以随性打发。”
方芸萝只是怨恼自己懦弱,未曾气过韩仪殊什么,对他所讲句句当真,那个黄昏,夕阳将人影拉长,正当方芸萝以为远离尘埃,麻烦就不会接踵而来,下定狠心赶走沁筎时,哥哥的到来让她惊愕不已。
方兮盛自高头大马上一跃而下,不看依偎着的两个人,跪在地上对着神色阴晴不定的沁筎叩首,“微臣给文焕公主请安,舍妹自幼骄纵,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此般转折,韩仪殊并不觉得意外,倒是从他俊俏的脸上,方芸萝看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盘算,好像终于找到了攀龙附凤的藤蔓,心中释然面上强忍喜乐,方芸萝只当自己一时眼花,产生了疑神疑鬼的想法。 首届掌阅文学大赛短篇入围作品集:情感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