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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杨天财的讲述,白洛心里大致才明白了整件事。
只不过,这结案的速度还是有些神奇,前一刻还关着人不肯放,后一刻就神奇地抓住了真凶,还牵扯出杨天财被人嫁祸的背后真相。
“哦,还有一件事,虽然说跟咱们关系不大,不过你也该知道一下。”杨天财继续说道。
“什么?”白洛追问着。
“英王殿下要到南镇郡来了,听说是因为朝堂上的一些纷争,被当今圣上明升暗降,贬到这儿来的。”杨天财回道。
他们这尚阳县就隶属于南镇郡,这地方放眼整个大余,虽算不得是什么风水宝地,但也算是富饶一方。只不过就是地方偏僻了一点,离京城远了些。也正是因为天高皇帝远,所以才会滋养出各种地痞山匪,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
英王身为皇子,被丢到这里来,说得好听点就是历练一番,掌管地方事务,说得难听点就是被流放了,踢出京城,远离朝政。
白洛回想起之前几次相遇,总觉得这王爷过得也惨了点,满腔热血要替自己兄长翻案,但是却处处受阻,出门在外还差点被刺客要了性命。如今还被贬到他们这种小地方来,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她想得有些失神了,才听杨天财说道,“空腹喝药不太好,我去弄点粥来,你先吃东西再喝药吧。”
这才让她收回心思,随口说道,“不必麻烦了。”
杨天财本来已经起身准备出去,听她这么应了一句,微微蹙眉,“这如何叫麻烦。”他随便脸上没多少表情,但内心似乎还是受到冲击,往外走的时候,脚步有些急,撞到门口的灯座都不自觉。
白洛忍不住轻轻失笑,其实她倒没有多想什么,但杨天财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她倒是没太在意着。
自从杨天财回来之后,一切恢复如常,他又穿上了捕快的行头,日日去衙门里报道。
四个孩子,岚儿、多多、思绣跟文昭也都一起被安排着上了私塾。杨致武虽然脸色上不太情愿,好像那些束脩是用了他出的钱似的,不过白洛也就跟他提了一嘴,说最近天气转凉了,山上住着怕是不太舒服,若是他愿意,可以一直住在这小院里,再给他请个书童来伺候他专心备考。
杨致武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废话了,时不时地还抽空检查一下孩子们的功课,不过他一般也只是看一眼杨文昭,其他三个女孩子,也不过就是顺带问上几句,敷衍了事。
白洛也没指望着他真的当一个多慈爱的爷爷,只要管好他自己,不再出去惹事倒也罢了。
再者,原先她说送杨致武到庙里去时,杨天财虽然没有明着反对,但眼神里总是有些不忍的。她知道他这么多年来当孝顺儿子都习惯了,忽然要对老爹硬下心肠来也是难为他了。
所以这一回,她主动提议说让公爹就跟他们住下时,杨天财难掩喜色,这也让白洛明白了。
生活在这大时代下的人们,旧俗习惯都不是一时三刻能改得了的。
其实她也不是狠心之人,既然做了杨天财的妻子,替他共同承担赡养公爹的责任,也不算什么。只要杨致武不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她也能做出个好媳妇的样子来。
杨天财无罪释放没多久,白洛就跟他一起带着思绣姐弟俩回村去给他二哥夫妻办头七。
这个虽不算什么大事,白洛依旧主张着宴请了全村的人,一是让村里人做个见证,杨天财是无罪之人,他跟兄弟之间的亲情是不容别人诋毁的,二也是让思绣姐弟俩看清明白,当初的事故确实不关杨天财的事。
白洛深知玉兰是个怎样的为人,她虽然愿意收留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但也深怕他们父母教育给孩子留下的各种隐患影响。所以她才大张旗鼓地出钱又出力,十分高调地办着丧仪,也算是让杨天孝夫妻俩风光下葬了。
就连杨天财事后都觉得感慨,“当初他们那样对你,你还……”
“因为那是你的兄嫂,又是这两个孩子的亲爹娘,既然他们已经过世了,一切前尘一笔勾销。我不会再多想,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白洛微微一笑,如此解释,更叫杨天财心中一热。
原本杨思绣在家时,就被当成是个小丫鬟一般使唤着,不仅要做家务,还要照顾弟弟。杨文昭也没比她小多大,却跟奶娃娃似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别人帮。
父母重男轻女,对她非打即骂。其实说实话,父母横死,她虽然哭得凶,但心里是解脱的。
即使那两日在大伯家里,大伯娘说了不少三叔三婶的坏话,她也没有听进去。
再后来,白洛接了他们俩回来,不仅对他们俩照顾有加,还多次暗示自己更喜欢女儿。直到她可以跟杨文昭一起去私塾之后,她才是真的对这个三婶有些喜欢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很快便是八月底。
白洛这才注意到,与她原来世界习俗不同的是,这里的月历是按月亮的阴晴圆缺来算,所以月底时便是最满月的时候。而传统的中秋节,便是在八月底的时候,在大余被称为盈月灯节。
这个节日的传统与她前世记忆里差不多,虽然日子不一样,但习俗都大同小异。
人们会挂出花灯,猜灯谜,逛灯市,还会拜月赏月,合家同乐。
而今夜,因为有英王殿下的到来,南镇郡城内将会举办一场空前盛大的灯会,持续三天三夜。不仅有灯市,还有彻夜开放的市集,附近县城的商贩们纷纷绞尽脑汁想博一个摊位。
但是听说这些摊位半个月前就已经被各地的大商户们抢购一空。
吃饭的时候,白洛听说这些消息,不由得勾起唇角笑了,“这英王倒是挺会做生意的嘛,趁着节日也算是捞了一笔,他只需要指派人手,看好场地就行,花灯也不用自己出,场地布置也不必多费心,就大赚了一笔摊位费。”
岚儿跟多多在旁边吃点心时,忍不住央求着,“娘亲,听说韩家刘家他们都雇了马车,全家都会去看那个灯会。还听说,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盛会了。”
“对对!顾小蓓说她也是听她二叔说的,说那郡守大人为了讨好英王殿下,所以才合全城之力,举办这样一次盛会。以后就真的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娘亲,不如我们也去见见世面嘛。你不是常说,女孩子不一定要在房里绣花写字,要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多多现在也随岚儿一样改叫白洛娘亲,而不是大娘了。
白洛微微笑着,望了她们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杨天财。
坐在另外一边的杨文昭,嘴里还包着点心,含含糊糊地抢着说,“要是有好吃的,我也要去!”
杨思绣扯了扯他的袖子,暗示他不要说傻话。
杨天财才开口,“既然孩子们想去,那咱们就去吧!我去租两辆马车,当日便可回来。”
“好。”白洛点头同意了。
几个孩子一起拍手笑着,激动地都快要跳起来了。
杨致武在家时,为了端架子,从不跟他们一起吃饭,所以后来白洛专门通知他的时候,他冷哼了一声,还有些不愿意似的。柳烟在旁边故意轻声对白洛说了一句,“夫人,若是英王殿下听说咱们会去南镇郡城,说不定会招待我们呢。”
她虽然故意说得声音很轻,却又足够让杨致武听得清楚,他一挑眉梢,反问道,“你个丫头说什么?什么英王殿下?”
白洛忍不住动了动眉心,只好跟老爷子这么解释,“哦,爹不必太过在意,天财以前在军中时,曾跟英王殿下有缘相识,也曾受过英王的赞许,所以王爷算是认得我们。可人家是王爷,肯定是日理万机,咱们只是去城中逛灯会而已,哪儿能那么容易见到贵人一面!”
杨致武简直气得胡子都要抖起来了,指着白洛骂道,“你这无知妇人懂个什么!我儿能有这般造化,那是他的福气!你这般短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贵人永远都是事忙,你若不去主动拜访,人家怎么会记得你!”
白洛开启了敷衍模式,对于公爹的说教,通通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从房里出来之后,她忍不住对柳烟说道,“这种事情,日后还是不要在人前提起的好!”
柳烟应道,“是,奴婢知错了。不过这次出行,老太爷不是欣然同意了吗?”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俏皮的一面来。
白洛只好笑着摇头,“是,多亏了你,抖机灵!到时候咱们可得要小心些,免得公爹痴心妄想,真的想去攀附王爷,真怕他到时候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情来。”
“夫人不必担心,到时候让定春好好陪着老太爷就是了。”柳烟说道。
这定春是给杨致武寻来的小书童,年过十四,但人十分的机灵。只因他家境贫寒,才卖身为奴,原也是读过些书,识几个字的。关键是他非常识趣,入府第一日就已经摸清了这个家,做主的人是谁。 拐个将军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