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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夫人的脾气对其他人,真是有些恶劣了。
白洛才进门时就看见一个年纪小些的,蹲在院子里小声啜泣。许是白洛自己脾气好,也曾经伺候过病人,能明白文老夫人的心思。她不愿意别人用看重病患的眼光来看待自己,越发小心翼翼,越发容易惹她生气。
而且她那病,不是一日两日能好得了的,所以久病之后,性情变得差了些,动不动就爱对伺候的人冷嘲热讽,甚至疑心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全是心魔作祟而已。
所以现代医学中,心理治疗占了很大的比重,也有专门心理治疗师,针对那些身体无恙,可是患了心病的人。
白洛对于心理学虽然只是初窥门径,但也能学以致用了。
她先安慰了一会儿那个小丫头,便自己进屋里去陪文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
待白洛要走的时候,那两个丫鬟都有些不舍得。
“娘子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还是娘子有办法,老夫人的脾气啊……到了娘子跟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白洛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只说道,“有人掉进深坑里,爬不出来,另一人站在坑边,往下望着,只称对方如何可怜,惋惜他的境遇,却也无能为力。后又有一人,以绳做梯,来到坑底,同最先落进来的人说,我知你所畏惧,莫怕,我们一起努力,定能离开这里。”
那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听得云里雾里。
白洛又笑了,“你们不容易,老夫人也不容易。辛苦你们俩了。我会抽空再过来的。”
待她回家之后,没过多久,杨天财就从衙门里回来了,倒也没什么事似的。
“大人说明日要在千影楼设宴,款待一众兄弟,可携家眷前往。你陪我一起去吧?”
白洛点头道,“好啊,你们这次任务顺利吧?”
杨天财端起桌上的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了。
虽然他没多说,但白洛总觉得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他不想告诉自己,那她就不问了。倒是她细细跟他说了这几日来,自己所做所为。
听说白洛经常去文府照顾文老夫人,杨天财虽然表情有些意外,随后便点头道,“你若觉得跟那位夫人投缘,想去便去吧。”
他这反应,倒也在白洛意料之中。
听说老爹拿了一笔钱,出门游山玩水去了,他也是相当淡定,“我会让同僚多注意爹的动向,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白洛最担心的是他去外面惹事,花钱倒不担心,反正她聚财有术,不怕家里花钱。
又听白洛打算买下一处宅院时,杨天财才说道,“那不如就买这里吧,住了这么久也住惯了。”
“你这么喜欢这儿?”白洛替他添了茶。
“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他随口回道。
说完之后,杨天财取出两个十两的银锭递给白洛,“这是这回大人给的嘉奖,你收着吧。”
白洛把钱推了回去,“你自己留着傍身,我这里有钱的。”
“这是你男人在外面赚的,当然给你管着。虽然不多,但这是规矩,不能坏!”他强调着。
白洛抿唇一笑,只好把钱收了起来,“行,听你的。”
中午吃饭时,杨天财主动取了酒来,说要跟白洛喝两杯。巧了,思绣跟岚儿去苗大娘的绣坊里玩,黄韵也跟着一起去,家里就他们俩。
所以白洛也没拒绝,她本来是滴酒不沾的,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偶尔喝一点农家酿的米酒,度数不高,香甜可口,酒味香醇。若是烈酒,她肯定是不习惯的。
杨天财知道她的喜好,选的也是微甘的女儿红。
他们俩好久没有单独两人在一起过了,一顿饭吃吃喝喝,竟也花了快一个时辰。
吃完之后,两人再一起收拾,在后厨院子里围在井边清洗碗筷器具。两人虽无交流,但默契仍在。
白洛有午休的习惯,杨天财陪她回屋里时,两人到了榻上,借着微醺的酒意,自然就搂在一块。正于情浓时,衣衫半解,白洛忽然酒醒一般,想起自己还在服药,于苏大夫交代的半年之期还有两月。
她又不想败兴,便主动伏在他小腹上,打算用口帮他。
杨天财一惊,身子一僵,把她整个人提了上来,轻声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白洛红了脸颊,“这个嘛……想学总是有法子的,你不喜欢?”
“不是,只不过觉得这样太委屈你了。许是我太偏见,总觉得女子这么做,像是……像是那种地方承欢客人时的招数。你不必为我如此!”他低沉着声音,目光灼灼。
白洛伸手捧着他的脸颊,吻了一下,才道,“我喜欢让你高兴,我不觉得委屈,我也很开心的。”
杨天财揽住她的腰肢,“不行,你就当我任性……”
说着,他翻身压在她身上。
白洛眼神慌乱了,撑在他胸口,才老实交代了。
她把自己服药的前前后后都说了清楚,也将那药的功效禁忌解释了一番,有些紧张地看着杨天财的反应。
“原来前几次,你是故意找的借口,我还以为……”他反倒轻轻笑了,不知是想起什么可笑的事情来。
他躺回到白洛身侧,长舒了一口气,“洛儿想要一个我的孩子,这么努力,我怎能落后?那好,我们就这么睡着就好。”
白洛总觉得有些亏欠他似的,贴在他身旁,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要不然还是让我去下面……”
杨天财侧头望着她,“若是只贪一时欢愉,前功尽弃了怎么办。你有这般心思,已经让我很是感动,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他生怕她再乱动,按在她的手,还将自己的衣裳都赶紧穿好。
见他防贼似的防着自己,白洛暗笑了,既然不能做,那就不撩他了。
他们俩分被而躺,说了一会儿话,就歇着了。
翌日中午,按着时辰,杨天财夫妇一起到了千影楼。
他们进来之后,才知道顾大人包下了整个一楼的大堂,用来犒赏衙门众人。
白洛这才知道,杨天财他们进山之后,不仅抓到了七星帮的余匪,还找到了真正的老巢,将多年来他们四处搜刮的财物全都收缴了回来。
在周围人们兴奋的讨论中,她才知道从前一日那些东西运回衙门里,一直点算,到今天早上才算清楚,少说也有十几万两银子。这些东西一旦上缴,顾大人必定会被提升回京,至少能谋个五品以上的差事。
而出任务的这些人里,他们恭喜得最多是秦捕头的侄儿秦鸿威。
此人虽比杨天财还晚入衙门,但却很受器重,其中原因不必多说了。
而这一回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立功的,白洛却从未听杨天财提起过。衙门里的事情,他本来就很少说。
后来是有其他捕快过来向杨天财敬酒的时候,她在边上才听了几句。
“天财啊,你真是太老实了,那些计策明明是你想的,他秦鸿威抢功还有理了!”
“韩大哥,你喝多了。”杨天财有意拦他,暗示他少说点话,“来,咱们再喝一杯。”
等敬酒的人走了,白洛才有些好奇地问他,“他们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天财轻轻一笑,“没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七星帮的人全部落网,以后再也不会祸害百姓了。这样就够了,谁想的计策,谁出的主意,又有何分别,不必在意。”
白洛听他这么说,大概明白了几分,伸手握住他的手。
这世间总有些爱剽窃他人成果的人,自认为过人一等,仗着巧言令色就能坐享他人之成。可杨天财并不在意,也不愿与之一争。他看得开,白洛也不禁要佩服他几分。
利字当头,多少人会迷失本心。
可他在意的却是惠及百姓的最终结果,谁人立功,谁人得赏,他看得很轻。这般高洁的品性,她不该骄傲吗?
白洛替自己面前酒盏添了酒,又替杨天财的也添满酒。
“夫君如此大义,小女子心生敬佩,特敬你一杯水酒以示爱慕。”白洛双手端起酒盏,故意说道。
杨天财轻轻一笑,“调皮。”却也拿起自己的酒盏,与她对饮。
门口忽然有些喧哗声,像是有贵客到,前后簇拥着许多人,而在座的都站起身来,似要迎接。
就连顾大人都已经早早到了,是哪位大官姗姗来迟啊,白洛不禁有些好奇,这时才听见有人高声通报,“英王殿下到!”
众人才赶紧跪拜行礼,杨天财跟白洛也退到席边,向着那边还看不清的人影遥遥行礼。
白洛拜在地上时,小声跟杨天财说笑,“英王怎么也来蹭饭局了?南镇郡城离尚阳可不算近啊。”
杨天财没接话,却在眉眼中溢出笑来,爱极了白洛偶尔表现的这些诙谐。一想到她许是故意在逗自己乐,怕是担心那些传闻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她如此着紧自己,他心中更加欢喜。 拐个将军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