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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没有人？登记完了的话，我就把名单交上去了。”老夫子抱着厚厚一叠回收的纸牌冲着下面喊道，表情看起来还是挺开心的。
估计拿纸牌最多的那个，就是薛国的学生了。
“哦。”南宫婉不屑地瘪嘴，从纸牌中抽了一枚塞入了程寒手中，接着便走了过去。
“南宫婉，五枚。”说着，南宫婉将纸牌递给了老夫子。
众多男子中只有这么一个女子，老夫子愣了一愣，接过了纸牌。
“还有没有？”老夫子清了清嗓子，又扯着嘶哑的嗓子吼了一声。
估计今天下来，他的嗓子就废了，没个三五两天恐怕连话都说不出来。
赫连陌瞥了程寒一眼：“还不快去？”
程寒这才反应过来，拿着纸牌赶紧跑了过去，报上了姓名。
第一轮结束，众人皆坐在原地休整，等待半个时辰后的第二轮比试。
第一轮就淘汰了大批人，院子里也没那么拥挤了，众人坐下之后还有多余的空地，一个个皆在谈论着自己在这场比试中脱颖而出的不容易。
出局的大多数人已经走了，还有少部分人留下来堵在门口准备看热闹，有的人一脸失望，有的人却是无关紧要。
“走吧，反正下午胜负名单就出来了，等着多累啊。”一名书生劝说完门口迟迟不愿离去的人后，转身离开了学府。
南宫婉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前日在驿站遇到的那两个被赫连陌吓得连夜退房的书生，他们也晋了级。
程寒估计是受了南宫婉的好处，有些伤了自尊心，一个人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宫婉碰了碰花重楼的肩膀：“你把你的纸牌就这么给了我，不觉得亏吗？”
“亏又如何，给都已经给了，现在想要收回来也晚了。”花重楼宠溺地笑了笑，一脸无奈。
“对呀，谁让你是我哥。”南宫婉挽过花重楼的胳膊，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被赫连陌的眼神震慑地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不就挽了哥哥的胳膊吗，这也吃醋？
虽然心里抱怨着，南宫婉还是不动声色地松了手，花重楼是个明白人，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某些人一个纸牌都没给我拿回来，还吃味儿了。”南宫婉瘪了瘪嘴，往前走去，“你们俩好好培养感情，下次可别在我面前上演苦大情深的戏码了。”
赫连陌一脸黑线，被南宫婉当着花重楼的面拆穿自己吃醋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当即便转身面向另一边，不再理会花重楼。
花重楼在小凳子上坐下，靠着墙壁看着南宫婉的背影，面带微笑，也不跟赫连陌计较。
在程寒面前坐下来，南宫婉清了清嗓子，引起程寒的注意。
程寒抬起了头，还是不敢直视南宫婉，目光一直躲躲闪闪地到处看，定不下来。
“你不用觉得尴尬，出来混谁都不容易嘛。”
程寒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南宫婉抬头看了看天，被阳光刺得又收回了视线：“你看天上的太阳，明明是它刺眼，却让蓝天白云也跟着刺眼了起来，阳光照射着大地，给了万物生机，又让人无法直视它，高不可攀。”
“太阳自然不是我们这些肉体凡胎能够目睹的。”程寒唯唯诺诺道。
“我就是想告诉你，对于太阳而言我们都是渺小的，为自己而活就可以了，不用在意那么多。”
“你……”程寒有些惊讶地看着南宫婉，羞愧不已，“你怎么知道我是……”
“一眼就看出来了，把面子看得格外重要，却又放下面子去接我的纸牌，不是背负着任务前来，又能是因为什么？”南宫婉笑得很轻松。
程寒被南宫婉的笑感染了，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叹了口气道：“我们村子很小，也很穷，虽然身处云泽圣朝境内，却没有人管我们，我们是被遗忘的村子，没人记得我们，甚至我们连税都不用交。”
见南宫婉正在认真听自己说话，程寒神采飞扬了起来：“我们村子虽然人不多，只有四十几人，也很穷，但是我们却是无忧无虑的，因为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我们没钱没粮，土匪也不来，朝廷不在意我们，我们也不用担心缴税，自给自足，何其自由。”
“那你为什么还来参加诗词会？”南宫婉问道。
“因为不甘心被人遗忘啊，不被人记得的感觉很不好，明明活着，却跟死了一样，我们甚至连代表身份的铭牌都没有，因为云泽的人口簿上没有我们的名字，我的铭牌还是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捡来的。”程寒瘪了瘪嘴，一脸失落。
“我自幼喜欢读书，于是就成了我们全村人的希望，在十几个年轻人中，有十个男子，三个女子，我们没有身份，不能与外面的人通婚，所以我们这一代过去，很快就要死光了。村长不愿意我们就此入土默默无闻，便让我来参加诗词会，让我扬眉吐气，让我们村引起朝廷注意，得到身份，能够与外面的人通婚，繁衍生息。”
“可是你从小没有老师教导，又没有钱买太多书籍，所以即使喜欢读书，也所学不多，才会答不上来题，是不是？”南宫婉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没想到在云泽这么繁华的地方，也会有遗漏的黑户。
程寒点了点头：“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云泽的人。”
“你们为什么不尝试上书给官府呢？”南宫婉问道。
“一是怕官府拒绝，毕竟我们村子人口少，还穷，只会拖朝廷后腿，二是怕赋税，我们吃饭都困难，哪里来的钱缴税啊。所以村长让我出人头地，我出人头地了，我们村就能富起来了，缴税也不在话下了。”
南宫婉对程寒的第一印象，是觉得这个人老实巴交的，但是又拧巴得很，总之不太讨喜，现在想来，自己的判断太过于断章取义了。
程寒之所以拧巴，一是鲜少与外界接触，胆子小，怕犯错，给村子和自己带来灾害，二是自卑，毕竟他只是一个黑户，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在有身份的人面前，总是可悲的。 师长别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