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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谢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着床上谢建武的尸体，声音都在发抖。
“噗通”一声，谢盈跪在了床前，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着，透着无尽的悔恨。
但是这有什么用呢？等她想明白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对不起……我该早点来的……我该早点阻止的……”
此情此景，南宫婉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是劝慰谢盈，还是痛骂她一顿。
南宫婉起身，迈开了步子，此刻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毕竟她没有资格作出任何反应，她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婉儿！”
谢盈唤住了南宫婉，声音有些急切。
“婉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谢盈深吸了口气，看了看沉枫，“谢谢你来给我治病，我们家除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没法招待你了，见谅。”
沉枫看了眼南宫婉，微微点头：“告辞。”
南宫婉没有说话，她在等谢盈的解释，不管她说什么，南宫婉也只是倾听罢了，现在的谢盈真正的一无所有了，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她的心狠手辣而离开谢盈。
沉枫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谢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端了盆水，小心翼翼的替谢建武擦拭着身上的血污，南宫婉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温柔而耐心。
终于，谢盈开了口。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都是我干的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是觉得我娘不能白死，我总要亲手毁了谁，才能给我娘陪葬，既然他们都死了，那就只剩下谢建武了。”
谢盈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就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平淡，不带任何感情。
“上次你走后，我去了谢氏的娘家，告诉她的娘家人，是谢建武害死了他们，他们很生气，于是我说我帮他们报仇。这都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小心谢氏娘家人来找麻烦，可能我还想不到这个办法。”
“然后我伪造了谢建武通敌的证据，署上我的名字，装出一副爱国大义灭亲的模样让人交给了国主。果不其然，国主相信了，毕竟我是谢建武的亲生女儿。真快，今天就来抄家了，是那个昏君的作风，又快又狠，事先藏的深深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呵呵。”
谢盈停顿了一会儿，将染的血红的帕子反复折叠着，叠好了又打开揉搓，然后又叠好，反反复复，帕子上的血却一点也没有洗下来。
“婉儿，你说我是不是畜生？不，我连畜生都不如，我亲手杀了我爹，还灭了整个将军府，让那么多人白白死去。在一个时辰之前，我还觉得他们罪有应得，可是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谢盈的声音又重新带上了哭腔，所有的懊悔倾盆而下。
该怎么劝她呢？说至少你已经报仇了，还是说恭喜你成为孤家寡人了？
“我要离开一阵子，你好好保重。”最终，南宫婉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要去哪里？沉枫……”
“我有我的事要完成，沉枫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在他面前多说一个字。”南宫婉道，“但是你做的事情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感情怎么培养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也随便你自己。”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了。”谢盈摇了摇头，又继续给谢建武擦拭了起来，“罢了，我的罪孽深重，所有的好东西都不配拥有了，你走吧。”
南宫婉喉咙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口，抬脚离开了书房。
谢盈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凄凉，诡异。
南宫婉想告诉谢盈，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她在身边，她会陪着她一起面对。南宫婉想让她坚强，不要做傻事，乖乖等着她回来。
但是南宫婉说不出口，这些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虚伪，这样的谢盈早已经和她心目中的印象偏离了，如果是别人，南宫婉大概会选择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南宫婉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大善人，但是她要灭的人，都是自作自受，但凡那人有心善的一面，她也不会赶尽杀绝。
一路朝着大门而去，每走几步就有一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人身首异处，有的人被血模糊了容颜，唯一的相同处就是都成了死人。
管家趴在曾经与南宫婉一同坐过的大树底下，只是背心被插了一刀，流血不多，死的还算好看。
出了大门，沉枫还在门口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着谁。
“你出来了。”
“嗯。”南宫婉应了一声，越过沉枫向前走去。
沉枫跟在南宫婉身后走着，倒是跟以往清高的形象不太一样了，难得的会跟着别人走。
“你这段时间都在丞相府，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但是我还是不希望看到你出什么事，一切小心。”
“谢谢。”南宫婉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沉枫，“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没办法陪着谢盈，她情绪很不稳定，最需要的人是你。算是恳求吧，我希望你有空多来看看她，让她早日脱离抑郁之症。”
“你的请求，我自然会听。”沉枫点了点头，没有问南宫婉要去哪里，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递给了南宫婉，“这是之前我让你帮我研究的药方做出来的药，功效你都知道，我也不多说了，算是报答你，送给你了。”
“这东西价格不菲，你就这么送给我了？”南宫婉接过药瓶，拿在手上抛了抛，掂量了一下。
“物尽其用才是最重要的，至少遇到危险的时候，命是保住了。”
“谢啦，记住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必定报答你。”
“为了你这句话，我也会把谢盈治好的。”沉枫勾了勾唇角，鲜少有笑容的人笑起来，总是格外好看。
“后会有期。”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南宫婉一边走着，一边叹了口气。
人生果真是充满着刺激的，一刻不得消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师长别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