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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已经让人给花重楼与程诺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南宫婉到达花重楼的住处的时候，宫人已经开始在宫殿里挂白绫了，一个个表情严肃，甚至有的人眼眶还是红的。
花重楼是个好主子，从来没有打过下人，这也是宫人们如此崇敬他的原因。
南宫婉还是有些不相信他们已经不在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两个人，到了晚上就没了，像是做梦一样。
但她深知，做梦没有如此明显的痛感，心疼痛的无以复加。
一路上宫人们给南宫婉行着礼，南宫婉点点头，便走过了他们身边。
太子去世，宫里不能大肆操办，毕竟鹤主身体不好，大肆操办有不祥的预兆，白绫也只能在这座宫殿挂。
屋子里燃着碳火，很是暖和，床上的二人像是睡着了一样，肩并肩靠在一起，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有松开。
“大公主。”
伺候花重楼的公公低着头走了过来，鹤主身体不好，贺香沫又已经进了天牢，宫里无人，有些事情只能让她处置了。
“有劳公公替我哥安排后事。”南宫婉微微颔首。
公公眼眶红肿，看样子是哭过：“公主说哪里话，这是奴才的本分。主子走了，做奴才的还苟且偷生，说来也惭愧。”
“人活着便是最好，没有什么苟且偷生的。”南宫婉看着花重楼的容颜，始终没有移开视线，像是要将他的模样永远刻在脑海之中，“公公可有什么要求？”
花重楼的表情没有痛苦，嘴角微微上扬，最后一刻似乎都是幸福的。
“奴才之前想将太子的手与这位公子分开，却无论如何也没能打开，想问问公主，这该如何是好？”公公的样子很为难。
“那让他们就这么握着吧，既然到最后一刻也要携手，说明二人是不想分开的。”
“可是太子入殓，这外人怎么……”
“太子尚未娶妻，若是娶了，太子妃是可以与太子同葬的。史官若是要几载，便写上太子与太子妃同葬吧。”
“这……”
“照我说的做便是。”南宫婉重复道。
“是。”公公明白了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不知道花重楼与程寒泉下有知，知道他们的关系被史官写成了夫妻，知道程寒被写成了女子之时，二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估计会笑得前仰后合吧？
想想程寒那一脸不情愿却又不敢反驳的表情，南宫婉便觉得好笑。
二人换了干净衣服，头发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的血污也被清理掉了，仔细看起来，倒是有些许的“夫妻相”。想必二人听到南宫婉此番调侃，会羞得红了脸吧？
只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调侃二人了。
还记得前两天花重楼才问过自己，世间是否只有男子与女子才能在一起，其实她还没来得及真正祝福他们二人，也还没来得及明确地告诉他们，其实爱不分性别。
也好，既然世人不接受他们，那么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一定可以被所有人接受。
南宫婉伸出了手，想握住花重楼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又收了回来。
她不想打扰他们的平静，这份安宁，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南宫婉不忍心插足。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花重楼从天而降，就这么落入了她的视线之中，他说他是她的哥哥，一起在母亲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的哥哥。
除了不可思议之外，那时候的南宫婉心里还有几分欣喜，尽管这个哥哥不属于凤瑶华，这种偷来的亲情，同样让她高兴的不得了。
就像两朵长在一起的花，一起长出花骨朵，一起盛放，最后却只有一朵谢了，而另一朵还孤零零地开得艳烈，永远永远，都只有那么一朵了。
罢了，逝者如斯，生者当坚强前行。
将程寒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南宫婉微微勾起唇角，转身准备去另外一个地方。
“公公，劳烦您命人赶制两套喜服，款式不重要，按照他们的身段来就行。这件事要保密，除了给太子二人换衣服的内侍之外，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奴才遵命。”
“一会儿我要带个人来，你不用管，让我自己处置。”
“是。”
拍了拍公公的肩膀，南宫婉快步离开了宫殿。
这位公公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大，想必是从小便被大人送进宫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成了阉人，也是可怜。
幸亏遇到了花重楼，他的命便算是真正握在自己手里了。
对这个公公，南宫婉还是信得过的，毕竟他与花重楼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这份情义，不比赫连陌与野幽的差。
之所以没有用谢盈与自己来比，是因为南宫婉自己也不明白，她与谢盈到底还算不算好朋友。这么久没有联系过，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改变了。
深夜的天牢越发寒冷，南宫婉从鹤主寝宫出来之后便让人通知大臣们回了家，想必现在应该也都到了。
天牢修建在宫外，距离王宫不远，南宫婉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贺香沫应该也才刚进天牢，这个地方果真还是不太适合她，屁股还没坐热，南宫婉又得将她提去别的地方了。
“天牢重地，不得擅入！”
守卫将南宫婉拦了下来，在看到南宫婉的牌子之时，又赶紧跪了下去：“拜见大公主！”
“父王让我全权处置贺香沫的案件，将她给我带出来。”
“是。”
不多一会儿，贺香沫便在守卫的押送下到了南宫婉面前，即使已经沦为阶下囚，她的头发仍然一丝不苟地梳理着，发髻高贵，上面的饰品虽然已经被牢里的人扒光了，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她的气场。
华丽的衣服染上了污垢，甚至还扯坏了一大块儿，她像是没有发现一般，将衣服穿得如往常一样高贵。
“在你让人送本宫入天牢那一刻，本宫就知道花重楼那小子已经死了。好啊，本宫的心愿总算达成了，没了花重楼，鹤主的位置是想传也只能传给我商儿，不想传也只能传给我商儿了。” 师长别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