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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听闻此言,却是段承轩蓦地笑出声来。
“此时你倒是怀疑起他来了。”
“我不怀疑他。”顾茗烟话锋一转,好笑的看着段承轩脸色骤变,在他发火之前便开了口:“他可不同你色欲熏心,自始至终都将权贵国家天下尽收眼底。”
腰上被重重掐了一下,男人只压着不松手,恶狠狠道:“他就这么好?”
“你看,如今你口口声声质问于我,何时管过这天下家国了?”缩了缩身子,顾茗烟只哭笑不得躲开他些,正色道:“段承瑞满心满眼唯有家国天下,只有那皇位,对我的喜爱半分是因我亦在大势之中,而另外半分,不过是那颗心寂寞的久,偶然尝上一口便恋恋不忘的美酒,日后频频想寻得当年妙味,却也是时过境迁,寻不得、找不到了。”
顾茗烟一双眼灿若星辰,夸起自己来却不带着丝毫的自傲。
反而是安抚性的揉捏过段承轩的后颈至脊梁,带着几分调笑的瞧着他。
衣料摩挲之间,顾茗烟本想趁此机会再问问张良山究竟是如何立下种种医嘱,叫鬼魅都生气的责备于她,却不料段承轩的脸色愈发阴沉,却沉默不语,叫人看不透。
片刻之后,段承轩才意犹未尽的挣开她的怀抱,低声道:“好好休息,我再出门一趟。”
“不陪我用膳?”顾茗烟半撑在床榻上,好奇的看他。
“你不是能逞强吗?等会儿便让鬼魅来陪着你就是。”段承轩淡淡的说了一句。
若是细听,倒是能听见那其中的两分醋味。
不等顾茗烟开口阻拦,段承轩已然步履匆匆的离开,反而将张良山和鬼魅都一并叫了进来,甚至将方才劝架的莫三都给拒之门外,害的鬼魅的脸色又黑了几度,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后,便抱着手臂坐在凳子上看她。
“你点的麻婆豆腐。”鬼魅眼底的红血丝还未褪去,气势亦凶狠。
顾茗烟巴巴的看了一眼盘子里的小葱拌豆腐,只能巴巴的将这东西当麻婆豆腐吃。
睡觉之前还表忠心道歉的男人,怎么在她睡了一觉之后就变了模样。
她咬着筷子许久,竟也想不出他究竟要去哪儿。
便在此时,天炎城中乱作一团,段承轩却带着一众下属来到了阿兰这小小的火锅铺子。
清晨未明,铺子已然被敲响。
守夜的店小二和清晨准备东西的人都纷纷迎上前来,看见眼前乌压压一片黑的官兵时,几个胆小的忙不迭的将阿兰给叫了过来。
阿兰匆匆换了衣裳,还未开口便被段承轩的属下扔了两锭金子到怀里。
只笑眯眯的指示着店小二收了银子,扭扭捏捏的迎了上来,若是说起当年,她还是在靖王府中待过一些日子的,自然知晓靖王殿下那霸道的性子,忙不迭道:“不知靖王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若是为了搜查,奴家定分吩咐着人带各位官爷去查查。”
“叫你主子出来见上一面。”
段承轩大手一挥,长袖一扬,当即寻了个宽大正中的位置落座。
店小二伶俐的上前添了茶水,阿兰面色一僵,倒还想着要打个马虎眼去盖了此事,却不料段承轩举了杯盏至那薄唇边上,并未饮下,唯有一双冷眸扫来:“如若不然,本王叫你这铺子如天炎之名这般。”
“靖王殿下恕罪!”
一想到这几日城中的走水之事,阿兰匆忙的看了一眼放在段承轩手边还未撤走的油锅,当即一个激灵。
想来靖王殿下来的气势汹汹,想来其下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暗暗咬牙,阿兰赶紧捏了帕子对着后院的个小哑巴挥手,那小哑巴匆忙在衣裳上擦了擦手,将那脏抹布往肩上一抡,低眉顺眼的缩着身子到阿兰身边。
“还不快去将那位请来,从后院儿走,小心些。”阿兰拿了帕子轻轻敲了他脑门一下。
小哑巴赶紧捂着嘴跑了,若是细细瞧见,那嘴里舌头还在,却已然没了舌头的模样。
见他去通风报信,阿兰这边也不做作扭捏,当即走上前去,撩起衣摆大大方方的跪在段承轩的身侧,正色道:“当年大小姐帮我找了个好人家,亦算是我恩公,无论靖王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阿兰发誓,若是见到大小姐一面,定然是会将此事告知靖王府,绝不隐瞒。”
段承轩这才饮了那杯酒,提到顾茗烟时,心情好上了许多。
“这话,也是瑞儿教你说的?”
“三皇子殿下哪里能教阿兰说些什么,若我当真是其心腹,手下也断不会就这么几家铺子了,三皇子用阿兰,不过只是因为阿兰是个妾室上位的,心思多。但如今阿兰丈夫早死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哪里敢多信我一分。”说及此处,阿兰竟是急的落下两行清泪来:“唯有大小姐当年做我靠山是为真,方才那话,自然是无错。”
之前倒是听顾茗烟说起过这阿兰,加之其后红丫头将顾茗烟和阿兰见面所说之事一一告知,段承轩不过收敛了些许戾气,低声道:“如此主动认错,可还想告诉本王什么?”
“这便看靖王殿下想要知道什么了?”阿兰当即破涕为笑,眼角弯弯。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可段承轩对此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再未多说。
阿兰碰壁,只是面色不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一旁等着伺候。
不过多时,趁着天色未亮,小哑巴已然将段承瑞给带了过来。
今时不同往日,顾茗烟消失之后便销声匿迹,假借受伤之名将自己关在府中的段承瑞,此时同段承轩那般一样着一身玄色长袍,只是段承轩束腰之上并无饰物,衣摆袖口皆是有所收敛,衣摆之下的双腿紧紧绑缚,其中金丝银线交错,纵然灰尘扑扑,依然不失武人风范。
而段承瑞除开一袭黑衣,无论是宽大袖口之上的金鲤跃湖,亦或是腰封之上所坠饰物一二,皆是书生打扮,可平日温文儒雅的皇子,此时看起来却像是运筹帷幄的棋手,脸上并无惊慌,唯缓缓上前来同段承轩对坐,气势不减。
“皇叔如今前来,所为何事?”
“烟儿不愿做你那恋恋不忘的陈年美酒,只愿做本王心上的一捧清水。”段承轩疾言厉色,腰间长刀啪的一声被拍在桌案之上,木头俱裂,摇晃不已,他却依然字字掷地有声:“若你识相,将人速速交出来。” 王妃要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