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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一片寂静。
除了简单的饭食和专人盯梢,似乎再无其他。
醒来之时,身侧床榻之上冰冰凉凉,冬日将近,石室里却陡然寒冷起来,如置身冰窖。
索性直接蜷缩回在尚有余温的被褥之中,残羹冷炙足以果腹,却不足以带给她更多的温热,在这样密闭的环境里点上炭盆无异于是杀了她,那些人不至于如此愚蠢,却也不愿找个汤婆子来给她暖暖手脚。
今日就连汤药都是冰凉,刺激着她的喉咙也跟着嘶哑起来,鼻腔发堵。
许是多年再未被人苛待,这矫情的身子竟是在这寒冬之中愈发的寒凉起来,就连被褥里的余温也有散去的架势,她只好蜷缩着大喊起来:“我要冷死了,能换个地方拘着我吗?脖子上的铁链子我都捂不暖。”
一片安静过后,石室的另一扇门扉又被推开来。
黑衣人只是将一壶热腾腾的茶水放在桌案上,冷声道:“不要大喊大叫。”
“热水帮不了我什么,再不救我,我真的会死的。”顾茗烟牙根都轻颤起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肯定不过多时就会直接死于寒冷。
那黑衣人犹豫再三,还是走上前来,顾茗烟趁机将被褥里的手抽出来拉住他的手。
放在被褥里的手竟是没有那黑衣人手半分的暖,可唯有汗水粘腻在手心之中。
黑衣人蹙眉:“我给你找个……”
“不找个暖和的地方给我点两个炭盆我就死了。我对你们难道就这么不重要,可以随便去死吗?醉雪你们会用吗?台子你们会搭吗?”顾茗烟死死的扣住他的手腕从床榻上爬起来了些,身上甚至还穿着厚重的冬衣。
被如此一一质问,黑衣人还来不及回话,便听见顾茗烟连珠炮似的继续发问:“你们难道要用慕青那个庸才?亦或是找苏玉婉来用美人计吗?想想你们的计划和目的,再考虑是给我一个更好的环境,还是让我在这里等死。”
说罢,她不等黑衣人的回答,直接缩回到被褥之中。
被褥里好歹还有一些温暖。
而她,突然一点儿都不想死。
好像曾经她曾经也能直面过死亡,敢于借着这身子去做些危险的事情。
可她还从未看过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还未想起父母面容,更未能捡起当年所有的记忆。
体温渐渐溜走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受,像是在用锯子慢悠悠的砍断她的肋骨,每一次呼吸都要将那名叫寒冷的锯子给缓缓挪动一分,带来伤痛。
黑衣人什么时候离开她已然不知道,只知道脑海里闪烁过无数的未来,她却连给自己治病都做不到,直到她的手臂被人拽着从被褥里拖出来。
眼前的女人长得笨重发胖,手下力气却不少。
顶着一张笑脸将她给揉进一个暖和的怀抱里,嘴巴里吚吚呜呜的发出声音,却是如何都连不成一个句子,只将她骂骂咧咧的从这石室里给拖了出去,遮住她的眼睛带着她七万八绕的走到了一间简单的屋子里。
就连被褥之中都是暖的。
她被无情的扔到那烫热了的被褥上,缩进被褥里时微微蹙眉:“我见过你。”
“吚吚呜?”胖女人歪了歪脑袋,眼神却跟着冷下来。
“小时候我见过你,那个时候你的块头就很大,是天炎城南边小街上卖艺的孩子。”顾茗烟对此似乎记忆犹新,小时候的她十分贪玩,虽然很少带着玉珺一同出去,可无论是去城郊外的河流旁钓鱼捉虾,还是青天白日的从后门窜出去在天炎城中找乐子,自是要认识些奇形怪状的人。
胖女人却又愣了一下,咯咯笑起来点点头。
顾茗烟却想,是不是自己失去记忆里的那段日子,自己也曾见过她。
不过胖女人只是帮她拍了拍被褥就出去了,而所有的窗户都被紧锁起来,唯一能让碳火飞散出去的地方,也只有微微敞开的大门了。
想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背后之人看来是利用苏玉婉对段承轩的仇恨来利用于她们。
可如今就连皇帝都不能说可以威胁到段承轩的地位,这背后之人又是如何让两人信服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她便抬手打翻了手边的瓷碗,门扉陡然被人推开,她佯装惊愕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蹙眉:“我的手好像用不上力了。”
门外的黑衣人走上前来清理地上的瓷碗碎片,不过多时,慕青便提着药箱匆匆前来。
慕青的脸色似是比前几日还要苍白许多,此时却是直接落座于她的床榻边上,为她诊脉,皱眉:“你的手……”
“只是想将你叫过来,谈谈交易。”
顾茗烟刻意将声音放大了些,可那黑衣人却是置若罔闻的带着碎片离开。
“他们都听命于我,就算你再想挑拨离间,亦是无用。”慕青冷冷一笑,但还是发现她脉象起伏巨大,但她本人还能在床榻上撑起身子来,又道:“你可知,那假的顾茗烟如今正得段承轩的喜爱?”
顾茗烟微微愣神,凝滞的思绪一时让她想不到段承轩为何如此作为。
见她出神,慕青不免又继续道:“那个冒牌货倒是同你长得极为相似,听闻如今正在寻找以前黑水镇的手下,看来是想越俎代庖,取代你的位置。”
说到黑水镇这三个字时,慕青更是淡淡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更是将顾茗烟蹙眉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顾茗烟对此沉默不语,放在被褥之下的那只手攥紧了许多。
黑水镇的事情她的确是听去不少,可若是更详细的那部分,她的确是知晓不多。
“当年你从黑水镇逃离,可还记得去往何处?”慕青又问。
“我……与你何干?”顾茗烟眼睛微微眯起,复而见到慕青眼底的疑惑,只愈发的烦躁不安起来:“若你想试探我的口风,这般伎俩未免太拙劣了吧。”
并未再多问,慕青径直离开。
顾茗烟却呆呆的蜷缩于床榻之间,一时之间竟也是想不起来之后的细节,只有脑仁隐隐作痛。
那些记忆,好似大多都是从他人口中听来。 王妃要休夫